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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宋娘子不是想把女儿脂奴塞进大姑娘的院子当陪嫁嘛,怎么会动手害大姑娘呢?

    金嬷嬷脸上充满了八卦的神情,显然是跟那些婆子闲聊没够,还想嚼舌根的心思已经迫不及待了。

    “嘴里还嚷嚷着什么,‘叫你个老虔婆不好好画妆,竟然敢糊弄咱们姑娘,要你的老命!’。”

    翌日,沈瑾用过朝食,就早早地去梳妆房上工了。

    金嬷嬷的声调越说越高:“那大姑娘身边的翠玉,带着十几个膀大腰粗的婆子,就撞开了宋家的门,直接冲了进去!”

    自从上次送了二两银子的礼以后,金嬷嬷就看宋娘子不顺眼了。心里只惦记着她吞了自己二两银钱,不爽得很。但这钱是专门送去,求她教沈瑾画正妆的,又不能反悔要回来,越想越气,跟扎了根刺似的。

    金嬷嬷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愠怒生气,反而神采奕奕,两只浑浊的眼睛发着光似的:

    皲裂粗糙的厚手掌,使劲地捶着,催着金嬷嬷赶紧开门。

    “哈哈哈哈哈哈,叫那老虔婆坑我的钱,哈哈哈等死喽。”金嬷嬷爽得直拍桌子,笑得特大声。

    没想到,一进角屋的门,还没落座呢,就被闻声赶来的金嬷嬷堵了个正着。

    金嬷嬷失望的嘁了一声,没意思,也和着一起喝酒去了。

    大小姐春娘的婚期临近,却还没有合适的梳妆陪嫁。

    临出门前,想了想,沈瑾还是带上了梳妆房的钥匙。

    只不过红红的眼角和没擦干净的泪痕,还挂在脂奴脸上。

    沈瑾如今这具身体只有十岁,长得瘦弱,手更是小小一只,然而这一碗肉沫豆子,只能勉强盖住她的手掌罢了。

    一小碗肉沫炒豆子、一碗油煎豆腐、还有两碗白米饭。

    宋娘子从屏风后面转出来,面色苍白。看见沈瑾来上工了,便招呼了她一声。

    即使人微言轻、有风险,但她沈瑾不是那样苟且猥琐之人。

    王氏对这头一个孩子宠得很,爱女心切,想给她寻摸一个极好的妆娘陪嫁去都城。

    沈瑾眨了眨眼,两人会心一笑。

    嘶————,还真是个迷。

    “瑾姐儿,你可得好好准备。我相信你一定能过选的,到时候你可要到我们院子里来啊!”

    这楚王府确实辉煌过,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还能让下人吃白米饭,但也确实落魄了,带肉的荤菜只有小小一碗,还是豆子居多,肉沫零星一点掺在里面。

    “害,死不成,祸害遗千年呐,那宋家的是大夫人的派到梳妆房的,这些年舔大夫人舔得起劲,这不,大夫人中午派人过来把母女俩带走了。”

    梳妆房里安安静静的,地上散落着昨日没处理完的胭脂碎块,甜腻的香味打着圈儿地缠在了沈瑾身上。

    沈瑾在旁边坐着,给两人温酒,一边温,一边偷听。

    “哎呦喂,那场面,啧啧啧······”

    回去的路上,绕了个弯,去大厨房拿了今天金嬷嬷和她的份例。

    一道粗哑的声音从东角屋外头传来,尖锐的声调刮的人耳朵疼                                                。

    不过,这次招呼,比以前热情积极得多,竟然还主动提起教沈瑾画妆。

    沈瑾是第一个到的,推开梳妆房的大门,掸了掸门口落下来的灰,才踏进去房里。

    佟婆子是楚王爷院里的粗使婆子,本身地位不高,但早年嫁了府里的车马管事,消息灵通,是王府里少数可以经常离府,去外面溜达的下人。

    豁出去了!

    这显然是宋娘子犯了什么事啊,如果这次宋娘子被打发出府,梳妆房的管事娘子就要换人。

    叶果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沈瑾的小脑袋瓜。

    毕竟距离梳妆陪嫁选拔,只剩两周了,能多学点,总归是好的。

    恰巧,

    看样子,是不用再攒钱讨好新人了。

    “叶姐姐慢走,夜深了,注意脚下。”

    “娘,我在梳妆房等了一上午,都没看到宋娘子她们。”沈瑾顺着话说道。

    虽然沈瑾目前还只是一个没有势力的小丫鬟,但为了自己的命,

    佟婆子,门一开就冲进来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水都不喝,就凑上前去和金嬷嬷八卦。

    “今天教的是,接待各方亲戚来客,大宴会的正妆······”

    “金老货,你是不知道。听说啊,上次那宋家的去给大姑娘画妆,动了手脚,把大姑娘的脸都画毁了。那次去给王爷请安,大姑娘得了好一个没脸!”

    大夫人王氏可不会轻易同意,一个才进梳妆房的小丫鬟,去给主子当妆娘。

    日头从正中滑到了西边,沈瑾得去梳妆房签个下值的名,今天才算完工。

    万一宋娘子两人还是不在呢。

    说到兴奋之处,金嬷嬷甚至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沈瑾活都干完了,昨日学的正妆画法也复习了,就连鱼都摸了一上午了,还是没见着宋娘子母女俩到来。

    但,沈瑾要跟着去都城,就得挤进二小姐的陪嫁队伍,而陪嫁的丫鬟都是登记造册了的。

    沈瑾打算,若是宋娘子被问责,要打被发出府去,她就站出来,帮宋娘子撑腰。

    “谢谢叶姐姐,我肯定好好准备,我可喜欢二小姐啦,咱们定在一个院子的。”

    “瑾姐儿来了,过来这边吧,今天活少,就先不干了,来听我讲课。”

    如今听到宋娘子倒霉了,金嬷嬷开心得很,赶紧让沈瑾去开门。

    上午在梳妆房等了宋娘子母女俩很久,所以今天较以往回的晚一些,再加上绕路去大厨房,多费了一些时间。

    叶果今晚带着消息来,也是为了提前告诉沈瑾,好让做做准备。

    “哎哎哎!!!开门啊,有消息了,金老货,你猜那宋家的怎么着?”

    “哎哟,来了来了,佟歪瓜,啥情况啊,那宋家的赔钱货怎么样了?”

    ‘王氏选梳妆陪嫁’这样的重磅消息,仅仅只是在她脑海里转了一圈。若是换成别人,早就难熬得辗转反侧,焦虑失眠。

    沈瑾听完了整场对话,对宋娘子的职位情况也有了数,心里松了一口气。

    沈瑾走过去,蹲下身来,准备把这些胭脂碎块都收拢喽,等宋娘子一来,就能看见她干了活。

    本来,这选拔妆娘,只是为了大小姐春娘,但王氏随手在府里扒拉了一下,发现二女儿也缺个梳妆丫鬟,图个省事,免得以后再费劲选拔,干脆这次一起选了算了。

    因为沈瑾想让宋娘子看到她的积极性,宋娘子一高兴,说不定又能多教几个正妆给她。

    那她之前送的礼且不是白送了?

    送别了叶果,沈瑾便回到屋子里。

    沈瑾一头雾水,也没接到消息说今天不上工啊。

    “好家伙,她可真敢啊,那可是大姑娘的院子啊。”

    姑娘院子里若是想要添个小丫鬟,可以自行调动,但登记入册,成为真正的姑娘院里人,还得大夫人王氏点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

    凡是记名的丫鬟,都得王氏点头。

    但是梳妆丫鬟可不是普通的打杂的婆子,这关系到主子们的脸面。

    【死亡倒计时:79天】

    若是当个普通的丫鬟,这次选拔,沈瑾不用去。

    养母趴在方桌上,醉得不省人事,鼾声如雷,看起来,是不用打水了。

    所以,这次选拔妆娘,沈瑾非去不可!

    听见坑自己钱的宋娘子马上要倒霉了,金嬷嬷笑的门牙全露出来了,催着佟婆子赶紧讲后面的。

    “然后就被大姑娘发现了嘛,大姑娘要把她们母女俩打死呢。”

    《梳妆丫鬟是皇后》

    哐哐拍着角屋木门的,正是常年和金嬷嬷一起厮混吃酒的佟婆子。两人关系近,嘴上也没什么把门的,佟婆子天天喊她金老货,她也叫她佟歪瓜。

    很快就到了梳妆房,脂奴已经坐着在干活了,正调些香粉。

    但她沈瑾不一样,

    “哎呀!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快,快进来,好女儿,你今天见到宋娘子了吗?”

    所以,二小姐秋娘如果想把沈瑾要到自己的院子里来,当梳妆丫鬟,还得求得大夫人允许。

    主子们出门待客,大多得靠妆娘画妆。

    叶果早已把沈瑾当做了自己人,诚心实意地想要沈瑾到二小姐院子里来。

    金嬷嬷的八卦反倒让沈瑾心里产生了危机感。

    ······

    但,

    沈瑾换了衣服,躺在木板床上,一点都不担心,很快就合眼睡着了。

    “听说啊,罚了一整年的月钱了事。”佟婆子说得口都干了,随手就端了一碗烧酒囫囵喝了。

    “哎呀,你当然见不到啦,那宋娘子今儿个一大早就被大姑娘的人捉去了!”

    马上就要选梳妆陪嫁了,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什么乱子。

    直接拿捏。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

    所以,便在王府设了选试,不拘来路、身份、年龄,无论是府里还是府外的妆娘,只要妆画得好,就能跟着春娘去那都城侯府人家享福去。

    沈瑾本以为金嬷嬷等久了、饿极了,会冲她撒气。

    其实每次去上工,沈瑾都会早去,堪称穿越版卷王。

    但在这里干等也不是个法子,眼看着日头就要到中午了,沈瑾干脆落了门锁,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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