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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其中,就有又辣又香的辣椒,有又酸又甜的红酸柿,有可以榨油又可做各色糕点的花生,也有可以当成五谷来食的玉米。

    因为太过了解他,以至阻拦劝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两个人一个看路,一个看天,谁都不说话了。

    “若是我出家,又如何?”

    他们依旧如同年幼时那般一起玩耍,一起读书,一起郊游踏青,一起品鉴美食。

    赵允宁自己都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心中一痛,他强忍着自己的难过,勉强问:“你……你出家了?”

    裴如意直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赵允宁已经从书院告假,准备虽父亲一起出征。

    十六岁的裴如意,生活依旧忙碌而平凡。

    两边都是她心之所向,似乎无论如何都割舍不开。

    赵允宁也同她这般,按部就班地成长着。

    因此,她便点头:“好,还是娘周到。”

    无念道长心中畅快,不由顽皮起来,她愁苦起眉眼,逗她:“哎呀,是否是我医术不精,以至你不愿拜我为师?”

    裴如意今日简直是大悲大喜,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要作何反应。

    裴如意的表情陡然一变,她死死咬着下唇,犹豫再三,却一句话都未说出口。

    甚至还一起把外邦的采买回的种子成功种出来,最后开花结果,成了天下第一楼的新招牌。

    她眉眼弯弯,鼻子挺俏,在娇俏的鼻子之下,是微红的花瓣唇儿。

    焦急之下,赵允宁说话都磕磕绊绊起来。

    赵允宁此时心绪不佳,也无心思同她玩笑,听到这话勉强一笑,道:“这边好。”

    他这话又急又快,面色还有些狰狞,显得分外凶恶,话一出口,不光他自己愣住,就连裴如意也愣住了。

    她一路从竹林间跑过,惊起鸟雀一片,待到丹鹿书院的学义亭前,便看到了静默而立的赵允宁。

    她并未说那些许,只道自己同无念道长有缘,才得以续师徒缘分,师父也不叫她出家,只肯教她药经,如此倒是一举两得。

    裴如意原本想说师父并不在乎这些俗事,但转念一想,今世自己并未出家,家中父母俱在,到底不同往昔。

    裴如意微微一顿,不知无念道长为何会如此问,但若说是否已经释怀,她确实彻底释怀。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怀念,也这般欣慰。

    十八岁的赵允宁已经是个英俊逼人的少年郎了,他身量已经赶上父亲,高大而挺拔,也因脸上稚气未脱,身上多了几分少年的蓬勃朝气。

    那张同母亲一半肖似的面容也少了些许柔怜娇嫩,在她深邃眼眸深处,只有刚毅和坚定。

    虽每日都很繁忙,要学课业繁多,她也都神采奕奕,从不倦怠。

    她大多时候都是在书院读书,在无念道长不在汴京时,便同书院的药经先生讨教学问,无论是经史子集、九章算术亦或者商贾意经,都不落人后,样样都很出色。

    少年正负手而立,看着她的面容上还带着熟悉的笑,他依旧如同少时那般唤她:“团团,莫急,跑什么。”

    裴如意便起身行礼:“是,女儿明白。”

    她急切之下,那一声师父脱口而出,清脆地响在两人耳畔。

    平日里看起来懒懒散散,似万事不过心,却到底是少年英才,临危不惧,敢出征杀敌。

    书中皆是她这些年的经验之谈,以裴如意聪慧,自己就能学得大半,她三五月回来一次,可以给她指点迷津。

    寒来暑往,东去春来,一晃神,隆祥六年就在一片春暖花开中窈窈而来。

    就在裴如意以为生活会这么平静顺遂地过下去时,南疆却接连有部族反叛,虽未有大战,却摩擦不断,以至民生凋敝,无以为继。

    无念道长似乎早就有所感悟,知道她会有此一问,不待多做盘桓,便直接回绝:“不可。”

    裴明昉话还没说完,赵允宁便站起身,冲裴明昉几人再度见礼,这才告辞离去。

    拜过师,重新认回师父的裴如意,自是愉快无比的。

    裴如意这才回过神来,喊道:“我愿意,我愿意的,师父!”

    无念道长看着她了然一笑:“不入道,不出家,我也并非不能收徒,若你想学草药之根,我虽非医家圣手,却也可以指点一二,不知你可愿学?”

    对于此事,一看便是赵允宁自己的意思,若非他也有平定四方之志,否则也不会小小年纪便跟随父亲出征。

    无念道长所问一针见血,也恰是裴如意眼泪由来。

    裴如意眨了眨眼睛,有些激动又有些急切地看着她。

    赵允宁下意识道:“不可。”

    无念道长不耐长久留于汴京,她往常都是留下书稿给裴如意自学,然后便潇洒离去,一走就是三五月光景。

    “是,如你所听,我是要去南疆。”

    她再开口时,已是思忖过后之言:“团团,你心思纯澈,道心稳固,自有道缘,只不过你尘缘未了,情缘未了,红尘之中有你惦念之人,便不能入道。”

    裴如意见他的脸色一下子便沉下来,似很是不愉,便坏心眼想逗他。

    她家中那许多亲人,若是要离家修道,她也颇为不舍。

    裴如意看着师父熟悉的笑容,突然心中一动,她有些冲动地问:“师父,若是我想拜入您门下,不知是否可行?”

    两人虽都长大了,却也似还未长大。

    十六岁的裴如意已是少女模样,她那双小时候还圆滚滚的杏圆眼睛不知何时变了样子,已有些深邃桃花眸的雏形。

    然若不看其面貌,但看其行事作风,颇有成熟稳重的风范,与少年时的佯装小大人不同,越长大,赵允宁脸上的笑容便越多,也越平易近人。

    无念心中一时间万千思绪飘过,在这些思绪中,感动和想念浮现上来,占据了她的神智。

    事情都说完,便没有什么要再交代,裴明昉目光一转,定定看向赵允宁:“允宁,今日家中还要预备谢师礼,无法招待贵客……”

    如此谈妥,裴如意才心满意足离开了真阳观。

    赵允宁垂眸看着她,声音温和,带着浓浓的安抚之意。

    归途,一路无言。

    “非也。”

    而她每隔五日,还要去自己开办的团团点心铺打理生意,如今团团点心铺在整个汴京已经开了三家,在临近的城镇也开了两家分号,可谓是名头响亮。

    裴如意有些惊诧,直问:“为何?是我无有道心?”

    这几种新鲜食物,一开始只能在裴家和贤王家的田地里试种,在反复的尝试之后,历经两年才终成功,尤其是花生和玉米可以在汴京近郊广泛种植,让百姓多了两样可以果腹之食。

    无念道长便道:“度人无量天尊,这便极好。”

    裴如意点点头,有些羞赧地含泪而笑:“是,道长,我确实已经释怀。”

    裴如意抿了抿嘴唇,终于怀念的,小心翼翼地又唤了她一声:“师父。”

    裴如意跑到他面前,这才天停下脚步,微喘口气:“宁哥哥……你……”

    也正因这些新鲜食物的成功种植,裴如意跟沈怜雪一起试出了各种各样的新菜,也做出了各色以前从未见过的点心。

    十六岁的裴如意身量修长矫健,因经年修习裴家拳,她并不如许多闺阁少女纤细白皙,反而多了几分英姿飒爽。

    回去路上,赵允宁也是小心翼翼看着她,不知道她同那位无念道长都说了什么,出来时眼眶通红,却面上带笑,手里还抱着那一大摞的书,一看便是无念道长所赠。

    裴如意方才不过是激动之言,现在冷静下来,顿时发觉自己鲁莽。

    裴如意感受奥他试探目光,直接问:“宁哥哥怎么也学这扭扭捏捏样子,有话便问。”

    裴如意出门上香,就给自己上了个师父,不过无念常年不在汴京,她只喜欢四处行走,感悟各地风土人情,因此,也便只给裴如意留下书本药书,叮嘱她自己家中多看。

    裴明昉待听完这些,只道:“你若是要同无念道长休息药经,便要更刻苦努力,丹鹿书院的课业不能放下,药经也不能怠慢,既然拜师求学,就要认真刻苦,不堕师门之志。”

    裴明昉会同几位辅政宰执,同贤王以及其余宗室廷议之后,便临命贤王为安南将军,帅军平息叛乱,还百姓生息。

    好半天,裴如意才小声说:“我逗你玩呢,我怎么可能出家,我若出家,奶奶要哭的。”

    裴如意知道他一贯关心自己,定是要问,想到一会儿回家还要再说一遍,便道:“我同刚才那位道长拜了师,回家我会细说。”

    待裴如意回了家去,正巧裴明昉今日不忙,早早归家,于是一家人便坐在厅堂中,听裴如意讲今日事。

    无念道长看着小姑娘眼眸通红,却急切地看着自己,不由冲她安抚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赵允宁只得道:“刚都发生何事?”

    以为天人永隔,无法再见,却机缘巧合重活一世,不仅救回了母亲,也能在同师父坐在一起说话,即便师父不记得过往岁月,却也并不妨碍她们依旧可以心有灵犀。

    她伸出手,在裴如意的头上摸了摸,笑着说:“哎,好徒儿。”

    对于女儿突然拜师之事,裴明昉和沈怜雪自是没什么意见,只不过沈怜雪细心,道:“既要拜师,就要正式行礼,不能怠慢师父,明日我陪你再去一趟真阳观,把谢师礼亲送给无念道长。”

    无念道长看和她稚嫩的眉眼,话锋一转,却道:“你无道缘,却同我有亲缘,缘分使然,无忧更改。”

    思及此,裴如意不由忧愁地叹了口气:“道长所言甚是,是我太过急切,忘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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