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构建精神世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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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来。”莫歇走到书桌旁坐好，轻轻应了声。

    从托盘上拿过盛着淡黄色饮品的玻璃杯，他的目光落在杯底缓慢浮动的、果肉饱满的切片上，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打量小女仆。

    站在床边待命的女仆虽然感到有些诧异，但还是乖巧地回应：“梅米。”

    在他飞离意识海上空，逐渐向精神世界内部靠近的时候，光明区域中的景象清晰了一瞬，但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待房门完全关闭，莫歇先是去拉拢了床帘，然后再打开衣柜。

    “还有吗？”莫歇看着答非所问的小女仆追问道。他对这个城堡的女主人做了什么不感兴趣。

    “夫人归来后很少出门，白天和侯爵大人一起批改文件，接待了王宫的来客。偶尔会亲自下厨做午餐，都是侯爵大人偏爱的口味。昨夜是夫人亲手为您包扎的伤口，直到您的状态稳定才回房休息。”

    如此思量着，他缓缓闭眼。不过几个呼吸之后，意识就直接断开，进入浅眠。

    同时，房门被扣响，“莫歇少爷。”

    莫歇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被什么东西追赶，在无尽的黑暗中奔跑。翅膀拍打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的鸣叫，以及歇斯底里的怒吼混乱地纠缠在一起，刺激着脆弱的鼓膜。

    不仅没有恢复精力，头脑还愈发昏沉。

    款式相似的成衣，暗沉主调，黑灰色居多。其中混入了几抹亮色，礼服样式，做工精细，装饰奢华。

    什么？这是我可以听的吗？堪称柔和的态度给了梅米一丝抬头的勇气，她怀着难以形容的心情，颤抖着眼睑，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侍奉的少爷。

    空无一物的空间里，三种类别并存。黑暗经历混沌，过渡至光明。简单来说，就像是无边无际，由黑到白的渐变色块。

    “没、没有了。”

    “我想知道，在我昏迷前后都发生了什么事。”

    莫歇从未听说过这种情况。

    先前蕴积在眉间的阴沉黑气消失的无影无踪，五官舒展开来像是变了一个人。阳光照射之下，浅褐色的眼睛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琥珀，荡漾着粼粼波光。

    光团飘忽了好一阵才稳住身形，然后转变方向缓缓降落。它浸入意识海中，被气泡环绕着不断下沉。

    莫歇少爷笑得很平淡，眉眼微弯，唇角上扬，语气诚恳地对她说：“梅米，我需要你的帮助。”

    结果就是，抽屉里多了一排细链制成的“戒指”。

    这只是一个开始，他需要做到全身心的放松，好自由出入潜意识，不断加深精神与肉体的联结。在建设精神世界到其形成系统，能够进行独立循环之后，再孕育一个核心并赋予其职能。这相当于他在精神世界中的分身，是完全服从于他个人意志的“第二意识”。

    光明区域是他前世构建的精神世界，那么黑暗区域很有可能就是原身未触及到的领域。作为过渡的混沌区域，则是光明与黑暗碰撞的产物。可能是因为他这个外来者挤掉了一个无辜的灵魂，从而引发的异变。

    绿水青山，蓝天白云，日月同辉。

    梅米低着头，蓬松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她浑身僵硬，双臂线条绷得笔直，似乎是在努力回想。

    “我失忆了。”

    视线迅速锁定，却只捕捉到了消散前的残影。纯净无瑕的水珠缓缓滴落，汇聚成一个小水洼。其中倒映的是——

    “是。请您稍等片刻。”

    莫歇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睛。四盏灯不知在何时熄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正是适合安睡的氛围。实际上，在过度消耗精神力后，他确实有了困意。

    “帮我倒一杯水，梅米。”莫歇揉着太阳穴起身，声音沙哑地说。

    那怎么看都是一张笑脸。

    啊……

    “你叫什么名字？”

    花草树木，虫鱼鸟兽，生生不息。

    黑暗、混沌和光明，是精神世界的三种类别，以生物的精神状态为基础，可以在后续的建设过程中相互转变。而当精神的源头发生变化后，精神世界或许保留原先的建设，也或许完全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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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糟糕的睡眠质量。他想。

    看来已经到极限了。

    没有过多考虑，莫歇解开细链，在指间缠绕整齐后系一个不易松动的结。之后，他的目光缓缓在衣柜中游移，伸手拨动紧密排列的衣架。在看到数条安静垂挂在门襟前的金属细链时，他脑内的某根弦轻轻微铮动了一下。

    身体和精神都极度紧绷的梅米打了个小哆嗦，而后大概是认为自己的这副姿态会引起少爷的不满，于是放松了膝盖的支撑，颤抖着躬身，像是随时会跪倒在地上似的。

    这幅自然和谐的美景，莫歇再熟悉不过。仅仅凭借这点，他就有了推论。

    很好。莫歇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紧张、害怕，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这种情绪表现极其深刻，不是简单的用言语渲染的程度，大概是原身做了什么令人难以理解的事。

    只是这装饰品有些别扭。代替扣子连接门襟的金属细链垂挂在身前，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让它发出声响。

    思及此，莫歇想进入混沌区域探查一番。穿过蒸腾而上的水汽，拨开缭绕的白烟，才刚刚抵达边境，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他猛地停滞。小小光团在半空中东倒西歪，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沉默于寂静中蔓延，梅米的表情无比纠结，额发被冷汗浸湿。在她真的打算下跪伏身时，那位坐姿端正的少爷开口道：“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他从梦中惊醒，眼睑眨动的频率像是活跃了一整晚。眼睛一闭，一睁，意识直接从断开处重新连接，眼前的景象就完成了从黑夜到白天的置换。

    在某些情况下，这足以引来致命的危险。

    莫歇取下一件黑色外套搭配白衬衣，简单扫两眼后便看懂了结构，十分轻松地穿戴整齐。衣服整体版型合身，面料舒适。这种制衣工艺，就算是放在科技发达的前世也是不多见。

    因为过于惊讶，梅米脱离了因畏惧而冷颤的状态。她瞪圆了眼睛，小声抽吸着空气。

    这看起来像是一杯柠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