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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昔呆呆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陆昔松开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夏白渊伸出手:“走吧。”

    不知为什么,陆昔觉得他好像在等待着。

    “我说,假如是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微笑面对现实,安详迎接人生。

    “嗯?”

    “再说一次。”

    “我不是妄想,我并没有去想着那样龌龊的事。”

    夏白渊挑眉:“现在是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陆昔强装镇定,脑子里两个声音打得沸反盈天。

    夏白渊:“……”

    随着夏白渊的声音,它就像玻璃一样轻易地被摔碎了。

    总有暴露的一天,陆昔不敢想象,当夏白渊发现自己跟最厌恶的雄虫在一起,那该有多么愤怒。

    他讷讷道:“你……你……”

    夏白渊的背起伏了一下,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剧烈的情绪一般,陆昔摆烂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什么事的话——”

    是真真切切发生的啊……

    陆昔推开夏白渊:“你刚刚说,你不是同性恋。”

    心里的天平缓缓朝恶魔的方向倒去。

    夏白渊扭过头,喃喃道:“所以,我同意了。”

    【你说过你是雌虫了吗?都是他们一厢情愿而已,关你什么事?】

    夏白渊的手指颤抖了一下,肩膀的肌肉起伏一瞬,又缓缓放松下来,轻声道:“我也喜欢你。”

    夏白渊却跟着往前进了一步,又推了他一把:“你以为我是同性恋吗?”

    …………

    陆昔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释然之后感觉浑身都轻了:“你知道吗?我曾经很厌恶自己。”

    “不是!”陆昔几乎要抓狂了:“我不是!雌虫!”

    陆昔压了那么久,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心的努力才压制下去的片段,疯狂地在他脑海里来回播放。

    陆昔:“你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夏白渊。”

    他们之间的距离尽在咫尺,连呼吸都几乎要交融在一起,夏白渊推了陆昔一把:“你以为谁来我都会同意吗?”

    【你喜欢夏白渊,夏白渊喜欢你,这不就够了吗!何必多此一举,真是愚蠢!】

    “错!”

    他一步步后退,夏白渊却步步紧逼,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陆昔点头:“嗯……”

    每次提起雄虫时,夏白渊的眼里总会闪过轻蔑和厌恶的情绪,浓郁得像化不开的墨汁。

    陆昔温柔地握住了夏白渊的手,道:“现在我不再厌恶自己了,我和自己达成了和解,我坦然地接受了自己。”

    夏白渊眯起眼,盯着他:“说,是为什么?”

    “等等,还有一件事。”

    但现在,那副枷锁不见了。

    “陆昔。”

    还挣扎什么?死后注定要去往地狱,不如好好珍惜一下在人间的日子。

    陆昔看着夏白渊,柔声道:“我已经彻底接受了。”

    “这很难解释……”陆昔无所适从地摆弄着食指上的戒指,来掩饰他的紧张:“但我从来不对你撒谎,夏白渊。”

    或许是因为身体的缘故,夏白渊的长相比起其他雌虫要柔和很多,若不是一直冷着张脸,甚至会让人觉得乖巧精致。

    但夏白渊却维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

    因为一个误会,他被错当成了雌虫,但他却并没有多积极地去澄清自己,这其中有着连他自己都不敢正视的原因。

    夏白渊一愣,然后温柔地说:“没关系的,两只雌虫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毕竟现在雄虫那么少……你别怕,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可三千年后的雄

    夏白渊低着头,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衣领上,银发柔软地搭在脸颊边。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那些被他强行压在记忆深处,连回忆都不敢的片段,终于一股脑全飘了上来。

    那不是梦。

    【那也是以后的事了,你难道舍得夏白渊吗?】

    吐露出来的秘密,最后都会变成刺向自己的利刃。

    “我让你抱,我让你亲,我让你睡,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吗?”

    “再说一次。”

    原来……原来不是他道德败坏。

    夏白渊静静地看着陆昔,这只黑发的虫族连手指都变得僵硬起来了。

    陆昔抹了一把脸:“这件事很重要,我必须要说清楚,你不是最讨厌雄虫了吗?”

    不,这只是陆昔的妄想,他看过陆昔的诊断书。

    “为什么不记得!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要跑!”

    陆昔闭上眼,将两个声音都赶出了脑子。

    陆昔张开嘴:“哦。”

    陆昔:“……那不是妄想。”

    陆昔被推得往后退了一步:“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

    “夏白渊,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之前开始,就很喜欢你了。”

    “陆昔,世界上没有你这样的雄虫。”

    “我喜欢你。”

    对他的厌恶。

    #总之就是不行!#

    假如陆昔是雄虫。

    他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抓着陆昔领子的手失去力道,脑袋也低了下去。

    陆昔缓慢地眨了眨眼:“陆昔喜欢夏白渊。”

    陆昔睁大了眼。

    但……假如陆昔真的是雄虫呢?

    陆昔的心中,兵荒马乱,所有的心理建设都摧枯拉朽。

    夏白渊:“啊,我知道你有妄想症。”

    夏白渊:“……”

    夏白渊松了一口气,他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只见陆昔的笑意渐深——那是恍若神佛一般通达而又悲悯的笑容。

    那并不是他的妄想。

    “陆昔喜欢夏白渊。”

    “再说一次。”

    做着那样的梦的自己,是不可饶恕的,应该被塞进蛋壳里回炉重造——

    于是他顺从自己内心的想法,伸手抱住了夏白渊。

    陆昔有些困惑:“怎么了?顾青和罗诏可能还在等我们呢。”

    陆昔会刻意避免这些话题,因为他不想看到……夏白渊对雄虫的厌恶。

    夏白渊笑而不语。

    “你是不是,喜欢我?”

    #迟早会暴露的……#

    “陆昔喜欢夏白渊。”

    陆昔的背抵上了墙壁,已经退无可退,他紧紧贴着墙咽了咽口水:“那、那个……”

    陆昔对于察言观色是很敏锐的。

    当这句话从陆昔嘴里说出来时,两个人的心跳都重重地跳了一下,脸颊迅速被蒸得通红。

    夏白渊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呢?

    夏白渊抓住他的领子,声音低沉:“只有你才行,懂吗?因为是你,所以才可以。”

    陆昔闭上眼,感受着怀里温暖的身体,在心里道:

    假如一开始就知道他是雄虫,恐怕夏白渊不会允许他接近。

    但这一次,不是他先坦诚的了。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陆昔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坏事。

    “……抱歉,是我趁人之危。”

    在那双鲜红的眼眸中,有什么东西沉沉浮浮,夏白渊无法忽视。

    感谢虫神。

    那一直以来锁在他内心上的沉重枷锁,在今天之前,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每一天每一天,他都沉浸在深深的自我厌弃中。

    夏白渊:“……”

    陆昔:“还有什么事吗?”

    陆昔的心跳又急又重,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他脑海里逐渐浮了上来。

    #那是欺骗!#

    可当他眯起眼睛,浓密的眼尾上扬,这张脸就显出了凌厉的气势。

    但现在不得不正视了。

    “夏白渊。”陆昔的声音飘忽,仿佛梦呓。他定定地看着夏白渊,露出了一个平静的微笑,“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陆昔心平气和地说:“原来,我是真的敢做。”

    他坦诚的时候,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

    第三十一章

    当人发现自己的下限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后,反而会进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不再挣扎,不再彷徨。

    这是我的秘密。

    夏白渊的眼睛里迅速地蒙上了一层潋滟的波光,紧皱的眉头松开,露出明显的慌乱神色。

    陆昔有点懵了:“没这么觉得啊!”

    夏白渊咬了咬牙:“是因为陆昔喜欢夏白渊。”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我。

    陆昔没有说话。

    他温柔又可爱,漂亮又强大,他是世界上最好的雌虫!!

    也就是说,在梦里做的一切,都不是他幻想出来的,而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夏白渊将脸往膝盖深处埋了埋,眼神闪烁:“你明白什么了?”

    他抬起头,直视着夏白渊的眼睛:“我不会对你撒谎的。”

    一般来说,我们称之为“摆烂”。

    有道是,弹簧被压制得越久,反弹的势头就越是汹涌。

    夏白渊抱着膝盖蹲在他身边,一双眼睛幽幽的。

    ……

    陆昔深吸一口气:“我、是、雄、虫。”

    夏白渊猛地站了起来,吓得陆昔一哆嗦:“怎、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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