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绚烂凋零，孤身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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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儿不必你说，我是大夫，有职业道德的。”乔玉书搁下笔，顿了一顿，“不过我也劝你早作打算。”
梁惊雪仰头看她，展露大大的笑容：“不用啦，它们很努力地生长着不掉下来，我就不摘了。”
……
“大人不可以吃糖吗？那为什么下午阿焉哥哥要抢我的，还非要抢我嘴里的？”她说着说着疑惑了，很快便得出了个答案，“他是不是给我了，又后悔了？那他为什么抢不到呢？”
“溪客姐姐……”她面露难色，“你不会……也想娶我吧……”
他想起乔玉书傍晚说的话。
“下……水？好吃吗？”
她只有十三个月的命了。
她足下有伤，走不了几步就疼得叫唤，小铃铛给她推了个木轮椅来，推着她满司里跑，找观赏晚霞的最佳地点。
“就是……我们三个一起过？”她认真思考起了可行性，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妥，睡在中间也太挤了。
一睁开眼，床边围着一圈陌生人，浑身上下各种疼痛钻心地袭来，什么钝痛锐痛胀痛酸痛都分不清，只是痛得她后悔，为
乔玉书头也没抬，早知他的打算，嗯了一声便算是应下了。
溪客说的话，经过反反复复解释，她不够用的脑子终于听明白了，此刻垂着眼眸，慢慢地点头。
他看着李焉识黯淡的目光，继续说了下去：
一枚晚霞红的枫叶在黯淡的天色下坠落她的膝头。
溪客终于露出喜色：“嫂子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任何歹人近你身侧。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在他最心伤之时，这些风凉的闲言碎语会将他淹没。
“养这么大个闺女，说没就没了，老两口哪能受得了，留个孩子，留点念想，算是寄托，还能有活下去的期望，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会欣慰的。”
溪客见他执意如此，便也止了话头，他决意的事，向来谁也改变不了。
他垂目凝望着她的脸庞，许是烛烟熏的，眸中含水，双颊微红，发丝散乱，在昏黄的烛火里，她纯真的话落在他的耳朵里暧昧至极。
溪客知道，李焉识知道，乔玉书知道，大家都知道，除了她自己。
“喜欢一个人，该为他好，是不是？”
她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会对阿焉哥哥好的。”
她拾起膝头灿烂却破损的枫叶，小声嘟囔着：“这么漂亮艳丽的叶子，也会凋落吗？还是说，在最艳丽时凋落，才最漂亮呢？”
等到十三个月后她身故，他们会说他克妻，会揣测他两任妻子是不是皆死于他手，会说定然是他嫌弃糟糠，另结新欢，会说这就是不忠之人的报应。
她脑袋空空，听不懂，便认真听着溪客说的话。
李焉识那头，正在乔玉书的厢房里与他面对面坐着，看乔玉书写着药方。
等人散去，她又赖在李焉识的屋子里，撑着脸听他接着吟白日里 没读完的诗册。
“阿惊不想走。”她打了个哈欠。
“嗯，多待一会儿可以，但是晚上要回自己的屋子里，好好睡觉，好好养病，才有胃口吃饭。”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二天。
“什么打算？”
她有所察觉，扭过头看溪客：“溪客姐姐，你是心情不好吗，吃颗糖吧，阿焉哥哥下午给我的，酸酸甜甜可好吃了，我留了一颗舍不得吃，给你尝尝。”
她躺在被褥里，凝视着垂坠的纱幔。
“想和阿焉哥哥多待一会儿。”她坐在轮椅上，抱着他的胳膊蹭了蹭。
他说着，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低头一看，她正拆着糖纸包，将糖块送入口中。
她咂着糖，仰头看他：“阿焉哥哥，你再抢我一回糖，好不好。”
“他笃定要娶你，不过是因为定远将军之妻的名号可以保你免受扫雪人追杀。这些，我也可以做到。我可以派出宁安司所有的暗卫护你左右，你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乔玉书哼了一声，笔下未停：“巧了，小铃铛也托我向你说这事儿。她知道小一受了重伤，担心得不行，昨儿跟我一道来的宁安司，说是看看，结果呢，看小一伤成那样说什么也不肯走了。怕你不相信她，怀疑她为了悬赏接近的小一，特地要我来说两句，给她担保。”
她站起身看亭亭舒展的枫树，目光搜寻着：“嫂子你要不要挑一片更完美的，我替你摘下来？”
他没有言语，他无法否认，乔玉书的话确实有一些道理。
“我送你回房吧。”他合上册子，天色已然很迟了。
她的右手裹上了纱布，拿不了剑，自然也拿不了筷子，是李焉识一口一口喂着吃下的，她没吃几口便称饱了，沉默地坐在一边看他们沉默地进食。
她缓缓收回了手心的糖，不大乐意地皱起眉头，拒绝道：“可是我很喜欢阿焉哥哥，阿焉哥哥也很喜欢我呀。”
溪客蹲在她的轮椅前，定定地看着她，索性说开了：“这场婚礼，对他百害而无一利。既然我有办法护你周全，何必拖他下水？”
溪客推着她，走得很慢，心绪不宁。
他一直看着诗册，她一直看他。直到烛泪四溢，烛火渐黯。
“有了孩子，池家村就不算绝后，你师兄师嫂拼死护住的血脉便也保存下来了，她在这个世上也不算赤条条白走一遭，也算给你留了东西。这个孩子身上流着你和她的血，会有她的影子，你看着这个孩子一天天长大，就像看到她还活着一样，是不是？”
他果断推起轮椅送她回房，替她盖好被褥，熄了烛火，才安心离去。
“要个孩子。”
“放心，有我在，她不会遭多少罪，”乔玉书撂下笔，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还有十三个月，够的。”
溪客在廊下看着小铃铛推着她到处疯跑，她还嫌小铃铛推得慢，埋怨了两句，被小铃铛一顿臭骂，两个人的发丝在风里吹得呼呼飘荡，笑声回荡。
“都困成这样了还不回房睡去？”
这个道理，李焉识懂，溪客懂，乔玉书懂，大家都懂，除了她自己。
他们会说，他娶个傻子是为了报她府衙相救之恩，沽名钓誉；是有失体统，是被捏了把柄，是被下了降头中了蛊上辈子造孽；是贪图美色，是守不住下半身，是饥不择食，连傻子都娶。
李焉识似是被针扎了屁股一般弹了起来，怒意难掩：“要孩子？她都这样了，她自己就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我跟她要孩子我不是畜生吗！”
小铃铛推累了，两个人终于停了，溪客便走上前，接过小铃铛的档：“你去坐着歇会吧，我来推嫂子。”
一整个白日，她都缠着李焉识问东问西，一肚子说不完的话，除了伤口的痛，毫无烦心事。
溪客捋平她发髻上翘起的一缕乱发，站停在院里一株火红的枫树下：“嫂子。你别嫁给他，可以吗？”
“至于你，不也是如此吗？”
溪客推起轮椅，语气轻松：“好，那我再陪你去看看宁安司里其他的花花草草。那边的菊花开了，一大团白的黄的重重叠叠，张牙舞爪，如天边的祥云一般，咱们去看看？”
“嫂子，有时对一个人好，反而是拒绝。”
“晚上吃糖，以后牙疼可别来向我哭。”他敲了敲她的脑门，笑着。
“我还想向你讨个人。”
小铃铛也没多想，拍拍梁惊雪的肩：“成，我去看看司里饭好了没，待会儿叫他们一块来吃。”
“他好抠门呀……”
他禁止所有人向她透露她的死期。他要为她抢来能抓住的每一天，让余下的时光都再无恐惧。
一桌人各怀心事用过晚饭，天色也黑沉沉了。
溪客依旧蹲在她的轮椅前，艳若芍药的眉眼柔和：“艳丽美好，如果保存得好，此生都不会枯萎凋零。你可以把它夹在干燥的书页里，送给他。”
溪客怔了一瞬，吓得连连摆手：“不是，我的意思是，有我，你不必和他拜堂成婚，不必闹得人尽皆知。你照样可以住在他的将军府，朝夕相处什么都不变，我会带人护卫你身侧，不离半步。”
溪客勉强地笑了一笑：“溪客姐姐是大人了，不吃糖。”
她大大摊开左手。
“阿焉哥哥不抢小孩的糖。”
李焉识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小铃铛，是吧？”
黄昏时，天边云烧得红，瑰丽异常。小铃铛在外头唤她出来看，李焉识给她多穿上两件外裳挡风，便被乔玉书支走，说是商量用药。
可是，王守一已死，唯一的一颗解药也坠落一空湖。她数过梁惊雪的药丸子，如今只余十三颗。
“是，她如今心智不全，没人日日照料看着，怕是不行。外头又有这样多的扫雪人为财要她的性命，我思来想去，唯一信得过的就只有小铃铛了。她若肯去，条件都好谈。”
“玉书，你随我一道回梦粱吧，直到……她走的那天。你的铺子，损失一应我出。”
他真的要为这十三个月，受上一世的白眼侧目，沦为朝堂上的笑柄，民间的谈资，甚至还要忍受克妻的非议吗？
乔玉书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并不意外，擎着笔，平静地看他：“你要想想她爹娘，也要想想你自己。”
“她的药，还是请你多替我想想办法，有没有什么能替代的，或者延缓发作的。”
《这个剑她今天必须得贩》
乔玉书这才抬眼觑他：“一个挖我伙计，一个跳槽让我给她找下家说嘴，啧啧，我这乔老板当得……”
] “这事儿不必你说，我是大夫，有职业道德的。”乔玉书搁下笔，顿了一顿，“不过我也劝你早作打算。”
梁惊雪仰头看她，展露大大的笑容：“不用啦，它们很努力地生长着不掉下来，我就不摘了。”
……
“大人不可以吃糖吗？那为什么下午阿焉哥哥要抢我的，还非要抢我嘴里的？”她说着说着疑惑了，很快便得出了个答案，“他是不是给我了，又后悔了？那他为什么抢不到呢？”
“溪客姐姐……”她面露难色，“你不会……也想娶我吧……”
他想起乔玉书傍晚说的话。
“下……水？好吃吗？”
她只有十三个月的命了。
她足下有伤，走不了几步就疼得叫唤，小铃铛给她推了个木轮椅来，推着她满司里跑，找观赏晚霞的最佳地点。
“就是……我们三个一起过？”她认真思考起了可行性，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妥，睡在中间也太挤了。
一睁开眼，床边围着一圈陌生人，浑身上下各种疼痛钻心地袭来，什么钝痛锐痛胀痛酸痛都分不清，只是痛得她后悔，为
乔玉书头也没抬，早知他的打算，嗯了一声便算是应下了。
溪客说的话，经过反反复复解释，她不够用的脑子终于听明白了，此刻垂着眼眸，慢慢地点头。
他看着李焉识黯淡的目光，继续说了下去：
一枚晚霞红的枫叶在黯淡的天色下坠落她的膝头。
溪客终于露出喜色：“嫂子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任何歹人近你身侧。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在他最心伤之时，这些风凉的闲言碎语会将他淹没。
“养这么大个闺女，说没就没了，老两口哪能受得了，留个孩子，留点念想，算是寄托，还能有活下去的期望，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会欣慰的。”
溪客见他执意如此，便也止了话头，他决意的事，向来谁也改变不了。
他垂目凝望着她的脸庞，许是烛烟熏的，眸中含水，双颊微红，发丝散乱，在昏黄的烛火里，她纯真的话落在他的耳朵里暧昧至极。
溪客知道，李焉识知道，乔玉书知道，大家都知道，除了她自己。
“喜欢一个人，该为他好，是不是？”
她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会对阿焉哥哥好的。”
她拾起膝头灿烂却破损的枫叶，小声嘟囔着：“这么漂亮艳丽的叶子，也会凋落吗？还是说，在最艳丽时凋落，才最漂亮呢？”
等到十三个月后她身故，他们会说他克妻，会揣测他两任妻子是不是皆死于他手，会说定然是他嫌弃糟糠，另结新欢，会说这就是不忠之人的报应。
她脑袋空空，听不懂，便认真听着溪客说的话。
李焉识那头，正在乔玉书的厢房里与他面对面坐着，看乔玉书写着药方。
等人散去，她又赖在李焉识的屋子里，撑着脸听他接着吟白日里 没读完的诗册。
“阿惊不想走。”她打了个哈欠。
“嗯，多待一会儿可以，但是晚上要回自己的屋子里，好好睡觉，好好养病，才有胃口吃饭。”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二天。
“什么打算？”
她有所察觉，扭过头看溪客：“溪客姐姐，你是心情不好吗，吃颗糖吧，阿焉哥哥下午给我的，酸酸甜甜可好吃了，我留了一颗舍不得吃，给你尝尝。”
她躺在被褥里，凝视着垂坠的纱幔。
“想和阿焉哥哥多待一会儿。”她坐在轮椅上，抱着他的胳膊蹭了蹭。
他说着，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低头一看，她正拆着糖纸包，将糖块送入口中。
她咂着糖，仰头看他：“阿焉哥哥，你再抢我一回糖，好不好。”
“他笃定要娶你，不过是因为定远将军之妻的名号可以保你免受扫雪人追杀。这些，我也可以做到。我可以派出宁安司所有的暗卫护你左右，你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乔玉书哼了一声，笔下未停：“巧了，小铃铛也托我向你说这事儿。她知道小一受了重伤，担心得不行，昨儿跟我一道来的宁安司，说是看看，结果呢，看小一伤成那样说什么也不肯走了。怕你不相信她，怀疑她为了悬赏接近的小一，特地要我来说两句，给她担保。”
她站起身看亭亭舒展的枫树，目光搜寻着：“嫂子你要不要挑一片更完美的，我替你摘下来？”
他没有言语，他无法否认，乔玉书的话确实有一些道理。
“我送你回房吧。”他合上册子，天色已然很迟了。
她的右手裹上了纱布，拿不了剑，自然也拿不了筷子，是李焉识一口一口喂着吃下的，她没吃几口便称饱了，沉默地坐在一边看他们沉默地进食。
她缓缓收回了手心的糖，不大乐意地皱起眉头，拒绝道：“可是我很喜欢阿焉哥哥，阿焉哥哥也很喜欢我呀。”
溪客蹲在她的轮椅前，定定地看着她，索性说开了：“这场婚礼，对他百害而无一利。既然我有办法护你周全，何必拖他下水？”
溪客推着她，走得很慢，心绪不宁。
他一直看着诗册，她一直看他。直到烛泪四溢，烛火渐黯。
“有了孩子，池家村就不算绝后，你师兄师嫂拼死护住的血脉便也保存下来了，她在这个世上也不算赤条条白走一遭，也算给你留了东西。这个孩子身上流着你和她的血，会有她的影子，你看着这个孩子一天天长大，就像看到她还活着一样，是不是？”
他果断推起轮椅送她回房，替她盖好被褥，熄了烛火，才安心离去。
“要个孩子。”
“放心，有我在，她不会遭多少罪，”乔玉书撂下笔，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还有十三个月，够的。”
溪客在廊下看着小铃铛推着她到处疯跑，她还嫌小铃铛推得慢，埋怨了两句，被小铃铛一顿臭骂，两个人的发丝在风里吹得呼呼飘荡，笑声回荡。
“都困成这样了还不回房睡去？”
这个道理，李焉识懂，溪客懂，乔玉书懂，大家都懂，除了她自己。
他们会说，他娶个傻子是为了报她府衙相救之恩，沽名钓誉；是有失体统，是被捏了把柄，是被下了降头中了蛊上辈子造孽；是贪图美色，是守不住下半身，是饥不择食，连傻子都娶。
李焉识似是被针扎了屁股一般弹了起来，怒意难掩：“要孩子？她都这样了，她自己就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我跟她要孩子我不是畜生吗！”
小铃铛推累了，两个人终于停了，溪客便走上前，接过小铃铛的档：“你去坐着歇会吧，我来推嫂子。”
一整个白日，她都缠着李焉识问东问西，一肚子说不完的话，除了伤口的痛，毫无烦心事。
溪客捋平她发髻上翘起的一缕乱发，站停在院里一株火红的枫树下：“嫂子。你别嫁给他，可以吗？”
“至于你，不也是如此吗？”
溪客推起轮椅，语气轻松：“好，那我再陪你去看看宁安司里其他的花花草草。那边的菊花开了，一大团白的黄的重重叠叠，张牙舞爪，如天边的祥云一般，咱们去看看？”
“嫂子，有时对一个人好，反而是拒绝。”
“晚上吃糖，以后牙疼可别来向我哭。”他敲了敲她的脑门，笑着。
“我还想向你讨个人。”
小铃铛也没多想，拍拍梁惊雪的肩：“成，我去看看司里饭好了没，待会儿叫他们一块来吃。”
“他好抠门呀……”
他禁止所有人向她透露她的死期。他要为她抢来能抓住的每一天，让余下的时光都再无恐惧。
一桌人各怀心事用过晚饭，天色也黑沉沉了。
溪客依旧蹲在她的轮椅前，艳若芍药的眉眼柔和：“艳丽美好，如果保存得好，此生都不会枯萎凋零。你可以把它夹在干燥的书页里，送给他。”
溪客怔了一瞬，吓得连连摆手：“不是，我的意思是，有我，你不必和他拜堂成婚，不必闹得人尽皆知。你照样可以住在他的将军府，朝夕相处什么都不变，我会带人护卫你身侧，不离半步。”
溪客勉强地笑了一笑：“溪客姐姐是大人了，不吃糖。”
她大大摊开左手。
“阿焉哥哥不抢小孩的糖。”
李焉识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小铃铛，是吧？”
黄昏时，天边云烧得红，瑰丽异常。小铃铛在外头唤她出来看，李焉识给她多穿上两件外裳挡风，便被乔玉书支走，说是商量用药。
可是，王守一已死，唯一的一颗解药也坠落一空湖。她数过梁惊雪的药丸子，如今只余十三颗。
“是，她如今心智不全，没人日日照料看着，怕是不行。外头又有这样多的扫雪人为财要她的性命，我思来想去，唯一信得过的就只有小铃铛了。她若肯去，条件都好谈。”
“玉书，你随我一道回梦粱吧，直到……她走的那天。你的铺子，损失一应我出。”
他真的要为这十三个月，受上一世的白眼侧目，沦为朝堂上的笑柄，民间的谈资，甚至还要忍受克妻的非议吗？
乔玉书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并不意外，擎着笔，平静地看他：“你要想想她爹娘，也要想想你自己。”
“她的药，还是请你多替我想想办法，有没有什么能替代的，或者延缓发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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