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小猫(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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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想想,便不怕了。
小猫吃痛受惊,果然奋力向前一拱,幸而有苏乙两手按着,加上吃痛和失血,过了一会儿就蔫下来,没力气跑了。
赶在苏乙再一次想要伸手之前,他连忙出声制止。
“它的腿断了,光这么包没用。如果不好好医治,死是死不了,但估计以后就是个瘸子猫。或者这条腿烂掉,为了保命只能切了,变成三脚猫。”
钟洺本已把瘦弱一团的小猫接过,端在臂弯间,轻飘飘的,简直毫无重量,他正想说一句这猫瘦得都只剩骨头了,莫非光吃不长肉,还没开腔,闻言先皱起眉。
他之前听说了关于苏乙的事,还觉得这哥儿多少有几分惹人同情,好端端一个人,白白顶了一脑袋的风言风语。
此间没有什么厉害的野兽,连个野鸡、野兔之类都无,取而代之的是个藏在叶子堆中的捕兽夹子。
钟洺有些想笑,不是觉得苏乙可笑,而是被气笑的。
“我确实有六根指头……不吉利的。”
“我的确也喜欢,主要还是我那小弟,念叨了好些时日,之前我也给他抓过野猫,可是都养不熟,没两日就跳上岸跑走了。”
经年累月的苦早把他锻出一身厚茧,厚茧长在手上,裹在心上。
他和小弟都喜猫,奈何先前捉来船上的都养不熟,不过几日就跑了找不见影。
前世小弟也常念着想要只小猫,那时候钟洺许下大话,说要去乡里给他淘换一只漂亮的金丝虎。
且自己一个丑巴巴的灾星哥儿,也实在没什么值得图谋。
钟洺深吸一口气。
说自己其实羡慕海里的鱼,无拘无束,可以游到很远的地方。
钟洺是真没把这个当回事。
他看着苏乙的眼睛,其中渐渐蓄起迷茫。
而今笑起来时,眼尾微微朝下弯,勾出一点柔软的弧度,像是小猫爪子,在钟洺心头勾了一下。
苏乙以为这是拒绝的意思,然而失望的神色还没显露全,钟洺就已经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钟洺闻言,摇了摇头。
钟洺重复一遍,“我是说,你信这些?就是什么六指是灾星,会克死身边人的话。”
一边着急,一边不敢乱动,大约是怕害小猫伤得更重。
钟洺把兽夹挑到一边的显眼处,在机括里卡了根树枝,省得回头再伤人。
“你信这些?”
以前爹爹和小爹疼爱他,会给他去乡里买甜滋滋的糖球吃。
“不可能,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觉得怎么样?”
他小心地抱起小猫,送到钟洺面前。
命数这东西太玄乎了,苏乙年纪还小,不该就这么被流
苏乙闻言一凛,立刻按照钟洺说得做。
白水澳住的水上人,会下海捕鱼,但不会进山打猎,更别提用兽夹。
现在轮到小猫。
爹爹们没了,苏家人不管他,舅舅没了,舅母苛待他,他都不曾怨过。
他从未设想过这个答案。
钟洺接过的一瞬,不舍的感情冲到了苏乙的心口,搅得他喉头发涩。
事不宜迟,他朝苏乙抬了抬下巴,“你按着那猫,省得我一开,它受惊了跳出去,要是跑了,它在山里活不下去的。”
结果舅舅也没了。
也就是他上辈子见得多了,军营里的大头兵都靠这个捕山中的野兽打牙祭,是以打眼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汉子高大,他平视时只能看见对方的肩膀,假如不抬头,眼前仿佛竖了一堵墙。
后来他们死了,自己没了家。
“什么?”
这两种结果,在军营里都很常见,钟洺见多了,说话时面不改色,哪里知道苏乙心里的惊惧。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对钟洺的信任从何而来。
“你都讲它是只野猫,跟你上山或许就是一时兴起,猫不都这样,爱乱窜的。平时你不来,也不见得它就不上了,又不是你抓它过来,何来你害了它一说?”
现在才知,原来苏乙本身也相信这套。
大概由于他骨子里的脾气就是有点急的,想得多了,情绪就映在了脸上。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听那些嚼舌头的人乱讲。咱们水上人在海上生,就意味着早晚在海上死,除非离了这片海。”
苏乙像是认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摸了摸缠了布条的左手,那里没有伤口,只有一个小小的凸起。
里面是他打胎里出来带的,多一根的手指头。
他被舅舅接走,过了一段能吃饱穿暖的日子。
“它本就是野猫,我说喂它,也不过是捡几条小鱼,撬几块蛎黄,这些没有我它也吃得到。你能带走,是它的福气。”
苏乙使劲摇了摇头。
舅舅没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舅母大哭着上来扇他巴掌,扯他头发,斥他果然是个丧门星。
回头看苏乙,见他已经在用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给小猫裹伤口。
后来这事很快被他抛诸脑后,而小弟也没等到自己的小猫,早早没了命。
手掌下小猫的皮肉随着呼吸起伏,传递着柔软的温热,令他暂时心安。
爹爹们死的时候,阿奶看他如看一个恶鬼,直言应该在他刚出生时就架在火上烧成灰。
苏乙猛地一缩手,认出来人是钟洺的刹那,他肉眼可见地神色一松。
钟洺见小哥儿不说话,索性直接说出自己的打算,他看上了这只小雀猫,既然刘兰草不许苏乙把猫带回船,不如教他聘到家里去,小弟一定欢喜极了。
苏乙像是没听懂他的意思。
“你别动手,回头它没救出来,又把你的手夹进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猫后腿被夹子夹住,正在哀切地哼叫。
它是舅舅死后,村澳里唯一主动接近自己的活物,哪怕不会说话,苏乙依旧会对着它说很多心事。
钟洺想着,眼下这只猫断了腿,很长一段时间没法行动,只要趁着这段时间养熟了,不就顺理成章变成家猫?
只能说从小生活在冷眼与讥笑里的他,比起普通人,更懂得分辨来自外人的好意与恶意。
“我不知道,我的命数就是这样,谁离我近,谁就倒霉。”
也就只有独自在外干活的时候能喘口气,对着天对着地,对着海浪石头,乃至一只小猫说几句心里话。
他其实模样不差,绝对称不上丑,只是面黄肌瘦,八分颜色也要减去五分。
说自己其实想过死,可是到头还是退缩了,他没那份勇气。
苏乙意识到钟洺好像生气了,却想不通自己哪里惹到了对方。
“多大点事,不用给钱。”
把兽夹放在这里的人忒缺德,四处也没做个记号。
“这种东西就是个小机关,不是靠蛮力开的,不然那些猎户一天天地要费多少劲。”
他赌钟洺是个好人,没有恶意。
“照你这么说,我爹娘是不是我克死的,又或者是我小弟克死的?”
“……我不该信么?”
“不该信,也不用信,什么克不克亲,照你这么说,我的爹娘也死了,死在同一年,前后脚,我爹在海里喂了鱼,我娘生了病,在船上,就在我眼前咽了气。”
“你能帮我把它救出来么?我有钱的,可以给你钱。”
“你要是乐意,我可以把它带回我家船上治伤,保管一天三顿吃鱼肉喝鱼汤,不会亏待它。”
这算什么?别人骂你的话,你还当真了,是不是傻。
钟洺见他一会儿的光景,已急得满头大汗,没什么血色的脸上也染了两抹红,看得出是真心喜欢小猫的。
钟洺收回视线,把小猫往怀里拢了拢。
他认定这都是自己应得的,若不这样想,日子该如何过。
就因为自己说自己命数不好,会克亲么?
苏乙守在旁边,手里拿着树枝,想去撬捕兽夹,可根本撬不动。
循声赶过去的片刻里,钟洺眼前晃过好几样情形,想来八成是野兽或是蛇虫伤了猫,才能叫出那般动静。
可面相和善,说话语调也和煦,又怎么看都不像。
“你想养猫?”
苏乙很是意外,他以为钟洺这样的汉子,最不喜这些个软乎乎毛茸茸的小东西。
钟洺动作很快,他找准兽夹上的机括,用刀尖一砸,伴随着“咔嚓”一声,兽夹当即弹开!
他见了钟洺,如同见了救命稻草,说话间咬了下嘴唇,看得出很是紧张。
自己荒唐一世,都能重活再来。
明明水上人养的住船猫,白天再怎么出去野,晚上也知道回船睡觉的,到他们家这里,就行不通。
今天夹了猫,明天夹了人呢?
待到终于赶到地方,钟洺方知自己想多了。
“它……离我远些也好,今天若不是我上山,它也不会跟来,不跟来就遇不上那铁夹,说到底都是我害了它。”
苏乙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他有些不舍地摸了摸小猫的毛,在它舔自己掌心的时候,露出一抹温和笑容。
小哥儿想,怪不得村澳里的人常说钟洺素在乡里横行,逞凶斗狠,砍人手脚,不然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方才与苏乙那猫儿有一面之缘,雀猫神气得很,一双黄绿色的眼睛熠熠生光,若是在山里丢了性命,他还怪不落忍。
他举起柴刀的刀尖,戳了两下捕兽夹上的冷铁。
自己从记事起就被人揪着耳朵喊灾星,这两个字几乎刻进骨子里。
] 这么想想,便不怕了。
小猫吃痛受惊,果然奋力向前一拱,幸而有苏乙两手按着,加上吃痛和失血,过了一会儿就蔫下来,没力气跑了。
赶在苏乙再一次想要伸手之前,他连忙出声制止。
“它的腿断了,光这么包没用。如果不好好医治,死是死不了,但估计以后就是个瘸子猫。或者这条腿烂掉,为了保命只能切了,变成三脚猫。”
钟洺本已把瘦弱一团的小猫接过,端在臂弯间,轻飘飘的,简直毫无重量,他正想说一句这猫瘦得都只剩骨头了,莫非光吃不长肉,还没开腔,闻言先皱起眉。
他之前听说了关于苏乙的事,还觉得这哥儿多少有几分惹人同情,好端端一个人,白白顶了一脑袋的风言风语。
此间没有什么厉害的野兽,连个野鸡、野兔之类都无,取而代之的是个藏在叶子堆中的捕兽夹子。
钟洺有些想笑,不是觉得苏乙可笑,而是被气笑的。
“我确实有六根指头……不吉利的。”
“我的确也喜欢,主要还是我那小弟,念叨了好些时日,之前我也给他抓过野猫,可是都养不熟,没两日就跳上岸跑走了。”
经年累月的苦早把他锻出一身厚茧,厚茧长在手上,裹在心上。
他和小弟都喜猫,奈何先前捉来船上的都养不熟,不过几日就跑了找不见影。
前世小弟也常念着想要只小猫,那时候钟洺许下大话,说要去乡里给他淘换一只漂亮的金丝虎。
且自己一个丑巴巴的灾星哥儿,也实在没什么值得图谋。
钟洺深吸一口气。
说自己其实羡慕海里的鱼,无拘无束,可以游到很远的地方。
钟洺是真没把这个当回事。
他看着苏乙的眼睛,其中渐渐蓄起迷茫。
而今笑起来时,眼尾微微朝下弯,勾出一点柔软的弧度,像是小猫爪子,在钟洺心头勾了一下。
苏乙以为这是拒绝的意思,然而失望的神色还没显露全,钟洺就已经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钟洺闻言,摇了摇头。
钟洺重复一遍,“我是说,你信这些?就是什么六指是灾星,会克死身边人的话。”
一边着急,一边不敢乱动,大约是怕害小猫伤得更重。
钟洺把兽夹挑到一边的显眼处,在机括里卡了根树枝,省得回头再伤人。
“你信这些?”
以前爹爹和小爹疼爱他,会给他去乡里买甜滋滋的糖球吃。
“不可能,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觉得怎么样?”
他小心地抱起小猫,送到钟洺面前。
命数这东西太玄乎了,苏乙年纪还小,不该就这么被流
苏乙闻言一凛,立刻按照钟洺说得做。
白水澳住的水上人,会下海捕鱼,但不会进山打猎,更别提用兽夹。
现在轮到小猫。
爹爹们没了,苏家人不管他,舅舅没了,舅母苛待他,他都不曾怨过。
他从未设想过这个答案。
钟洺接过的一瞬,不舍的感情冲到了苏乙的心口,搅得他喉头发涩。
事不宜迟,他朝苏乙抬了抬下巴,“你按着那猫,省得我一开,它受惊了跳出去,要是跑了,它在山里活不下去的。”
结果舅舅也没了。
也就是他上辈子见得多了,军营里的大头兵都靠这个捕山中的野兽打牙祭,是以打眼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汉子高大,他平视时只能看见对方的肩膀,假如不抬头,眼前仿佛竖了一堵墙。
后来他们死了,自己没了家。
“什么?”
这两种结果,在军营里都很常见,钟洺见多了,说话时面不改色,哪里知道苏乙心里的惊惧。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对钟洺的信任从何而来。
“你都讲它是只野猫,跟你上山或许就是一时兴起,猫不都这样,爱乱窜的。平时你不来,也不见得它就不上了,又不是你抓它过来,何来你害了它一说?”
现在才知,原来苏乙本身也相信这套。
大概由于他骨子里的脾气就是有点急的,想得多了,情绪就映在了脸上。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听那些嚼舌头的人乱讲。咱们水上人在海上生,就意味着早晚在海上死,除非离了这片海。”
苏乙像是认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摸了摸缠了布条的左手,那里没有伤口,只有一个小小的凸起。
里面是他打胎里出来带的,多一根的手指头。
他被舅舅接走,过了一段能吃饱穿暖的日子。
“它本就是野猫,我说喂它,也不过是捡几条小鱼,撬几块蛎黄,这些没有我它也吃得到。你能带走,是它的福气。”
苏乙使劲摇了摇头。
舅舅没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舅母大哭着上来扇他巴掌,扯他头发,斥他果然是个丧门星。
回头看苏乙,见他已经在用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给小猫裹伤口。
后来这事很快被他抛诸脑后,而小弟也没等到自己的小猫,早早没了命。
手掌下小猫的皮肉随着呼吸起伏,传递着柔软的温热,令他暂时心安。
爹爹们死的时候,阿奶看他如看一个恶鬼,直言应该在他刚出生时就架在火上烧成灰。
苏乙猛地一缩手,认出来人是钟洺的刹那,他肉眼可见地神色一松。
钟洺见小哥儿不说话,索性直接说出自己的打算,他看上了这只小雀猫,既然刘兰草不许苏乙把猫带回船,不如教他聘到家里去,小弟一定欢喜极了。
苏乙像是没听懂他的意思。
“你别动手,回头它没救出来,又把你的手夹进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猫后腿被夹子夹住,正在哀切地哼叫。
它是舅舅死后,村澳里唯一主动接近自己的活物,哪怕不会说话,苏乙依旧会对着它说很多心事。
钟洺想着,眼下这只猫断了腿,很长一段时间没法行动,只要趁着这段时间养熟了,不就顺理成章变成家猫?
只能说从小生活在冷眼与讥笑里的他,比起普通人,更懂得分辨来自外人的好意与恶意。
“我不知道,我的命数就是这样,谁离我近,谁就倒霉。”
也就只有独自在外干活的时候能喘口气,对着天对着地,对着海浪石头,乃至一只小猫说几句心里话。
他其实模样不差,绝对称不上丑,只是面黄肌瘦,八分颜色也要减去五分。
说自己其实想过死,可是到头还是退缩了,他没那份勇气。
苏乙意识到钟洺好像生气了,却想不通自己哪里惹到了对方。
“多大点事,不用给钱。”
把兽夹放在这里的人忒缺德,四处也没做个记号。
“这种东西就是个小机关,不是靠蛮力开的,不然那些猎户一天天地要费多少劲。”
他赌钟洺是个好人,没有恶意。
“照你这么说,我爹娘是不是我克死的,又或者是我小弟克死的?”
“……我不该信么?”
“不该信,也不用信,什么克不克亲,照你这么说,我的爹娘也死了,死在同一年,前后脚,我爹在海里喂了鱼,我娘生了病,在船上,就在我眼前咽了气。”
“你能帮我把它救出来么?我有钱的,可以给你钱。”
“你要是乐意,我可以把它带回我家船上治伤,保管一天三顿吃鱼肉喝鱼汤,不会亏待它。”
这算什么?别人骂你的话,你还当真了,是不是傻。
钟洺见他一会儿的光景,已急得满头大汗,没什么血色的脸上也染了两抹红,看得出是真心喜欢小猫的。
钟洺收回视线,把小猫往怀里拢了拢。
他认定这都是自己应得的,若不这样想,日子该如何过。
就因为自己说自己命数不好,会克亲么?
苏乙守在旁边,手里拿着树枝,想去撬捕兽夹,可根本撬不动。
循声赶过去的片刻里,钟洺眼前晃过好几样情形,想来八成是野兽或是蛇虫伤了猫,才能叫出那般动静。
可面相和善,说话语调也和煦,又怎么看都不像。
“你想养猫?”
苏乙很是意外,他以为钟洺这样的汉子,最不喜这些个软乎乎毛茸茸的小东西。
钟洺动作很快,他找准兽夹上的机括,用刀尖一砸,伴随着“咔嚓”一声,兽夹当即弹开!
他见了钟洺,如同见了救命稻草,说话间咬了下嘴唇,看得出很是紧张。
自己荒唐一世,都能重活再来。
明明水上人养的住船猫,白天再怎么出去野,晚上也知道回船睡觉的,到他们家这里,就行不通。
今天夹了猫,明天夹了人呢?
待到终于赶到地方,钟洺方知自己想多了。
“它……离我远些也好,今天若不是我上山,它也不会跟来,不跟来就遇不上那铁夹,说到底都是我害了它。”
苏乙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他有些不舍地摸了摸小猫的毛,在它舔自己掌心的时候,露出一抹温和笑容。
小哥儿想,怪不得村澳里的人常说钟洺素在乡里横行,逞凶斗狠,砍人手脚,不然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方才与苏乙那猫儿有一面之缘,雀猫神气得很,一双黄绿色的眼睛熠熠生光,若是在山里丢了性命,他还怪不落忍。
他举起柴刀的刀尖,戳了两下捕兽夹上的冷铁。
自己从记事起就被人揪着耳朵喊灾星,这两个字几乎刻进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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