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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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口水。”林鱼吝啬的只说了几个字。

    现在的景和已经是前辈的忠实粉（tian）丝（gou），二话没说就拿起水杯，吨吨吨地一口气喝完了。

    喝完才发现这杯水竟然饱含着浓郁的灵气，一杯下去，灵气顺着经脉绕着全身走了一遍，最终归入内府，安抚了他刚刚过度使用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青易的声音打断了他，让他从这种奇特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难道前辈刚刚拿出来的那本书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伸手翻开书页。

    青易在心里叹了口气，双手端过水杯，“多谢。”

    她没有说话，垂下眼帘努力回忆，赔罪？还是威胁？

    如果说景和刚刚的大脑就像是一台全力运转的最高型号的电脑，他现在的大脑就像是一条生了锈的齿轮，反应能力骤然下降，让人难以适应，

    “难道还要留下来吃晚饭吗！”即使到了这样的时刻，她还忍不住吐槽，意识到这一点后，她扯了下嘴角自嘲。

    他极为懂事地，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小师叔这个举动，实在是太失礼了！

    他在心底冷笑，青江观的藏书无数人趋之若鹜，这本没名气的破书怕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写的。

    难道是前辈使用了遮掩类的法术吗？那为何，前辈现在又不遮掩了？

    “送你了。”林鱼像是终于扔掉一个烫手山芋一般，头也不抬飞快的说着。

    他睁开眼睛，恍惚地低头看向手中的书，青易略带担忧的声音传来，“师叔，你刚刚有些失礼。”

    “师叔！”

    按理说，灵泉水的灵气如此浓郁，进到店里的那一刻，他们就应当察觉。

    昨天晚上是前辈帮了他，今天前来，本是为了感谢前辈，反而拿走了前辈的珍藏。

    他能看到青易面带担忧地扭过头看向他，他的头顶有一圈金黄色的光晕，道袍的袖口有磨损的痕迹，心跳声在他的耳边如同雷震，他张着口有话要说。

    【书店内一切物品不能赠送他人。】

    青易头痛不已，虽然小师叔的性格过分地活泼，但是他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行事如此跳脱，像个傻子一样。

    不知道会不会惹前辈生气？

    虽然他不知道前辈送出的东西是什么，但是看小师叔的反应，一定是极为珍贵的东西。

    他想起第一次下山，在山下的酒馆喝到的那碗米酒，酒馆的老板穿了一间浅蓝色的外套，背后还有米老鼠的印花。

    周围嘈杂的人群声充斥着他的耳朵，有小孩在哭闹，“乖哦，不哭了；有情侣在吵架，“你到底什么意思！”；有老人坐着轮椅，轮子经过路边被小石子膈了一下响起的咔哒声，婴儿出生的啼哭，各种各样的哭声…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万分无奈地张口，“抱歉。”

    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前辈的回应，青易轻轻低下头跟前辈告辞，拉着小师叔离开，另一只被道袍盖住的手，紧紧地握着拳头。

    面前两人的态度奇奇怪怪，林鱼都快搞不懂了，他们今天到底是来干嘛的？

    他不露痕迹地再次向四周看了一遍，这家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背后，会不会和这杯灵泉水一样，只是被前辈用法术遮盖住了特别之处，前辈愿意的情况下，他们才能看到真正的物品。

    景和瞪大眼睛看着青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出了门外。

    眼前一片漆黑，他的五感像是被放大了一般，无数的声音争先恐后的跑进耳朵。

    景和见状，连忙想张口说话，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青易用灵气封住了声带。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青易看着身旁的小师叔突然变得奇奇怪怪，他有些疑惑，“难道是这本书，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此行明明是想要了解前辈的，但好像，却多了更多的谜团和疑惑。

    稳住，你可以。

    但实际上，直到前辈将水赠与他们，他们才能感知到这份灵气。

    “抱歉，我…我刚刚态度不太好，主要是…我太饿了。”此刻的景和饱含诚意地说出了这声抱歉，经常干坏事的丰富经验让他迅速为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刚刚抬起手的青易，见此便不露痕迹地收回了左手，虚握着拳将手背到了身后，清隽的面容流露着歉意，尴尬地对前辈笑了一下。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大佬》

    毕竟，见识了这位前辈神出鬼没的手段之后，他彻底相信了青易说的话。

    失礼？

    一向不喜于色的青易想到这个可能性也有点开心。

    但为了避免小师叔再做出令前辈生气的事情，他只能先离开，再找机会单独向前辈道谢。

    “小师叔，冒犯了，但是我不敢冒险让你开口了…你如果怪我…我就找师父告状了！”青易难得在他面前强硬了一次。

    再往远处，是炒菜的声音，青菜入油锅溅起的噼里啪啦声，玻璃杯清脆的碰撞声。

    景和毫不费力地就把书抢到手中。

    看在青易的眼中，前辈并没有在意小师叔的无礼，脸上的笑有点奇怪，笑意未达眼底，更像是——

    嘲讽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仿佛有什么力量按压住了他躁动的心，他死鸭子嘴硬，坚持到底，“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前辈…竟然如此强大吗？

    “告辞。”

    原谅他用了傻子这个词语。

    目送着两人离开，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腿脚都有些发软。

    他的记忆力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

    “前辈，这本书…”景和紧紧地抱着这本书，扭扭捏捏地问着，压低嗓门十分做作。

    二楼有一个女人的声音：“瓜娃子哟，你婆娘都怀起娃儿了你都不晓得，你快些去追噻。”伴随着翻书的声音，“什么憨批霸道总裁哇…”

    心里却十分懊悔，“早知道这样，就应该给一本更贵重的藏书了，一时没舍得…”

    一旁的青易听到师叔这样说，十分疑惑：“今天中午，小师叔吃了五盘肉，还没吃饱吗？”

    他睁大了眼睛试图看清楚，一道金光闪过，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抱歉…”他的眼神分外真诚。

    米酒的味道似乎又出现在他的口腔，醇厚又带着甜味。

    说多错多。

    就像是一个人刚刚吃了一餐珍馐美味，又让你继续去吃粗茶淡饭。

    一杯灵泉水下肚，和景和一样，他的四肢百骸也像是被浸泡在温水里一样，舒服的让人忍不住睡上一觉，这样浓郁的灵泉水，他竟是从来没有见过。

    从未听过。

    那位小姑娘——

    在看好戏？

    吐槽归吐槽，看着面前这两个高大的男人，林鱼知道，即使这两人不用剑，她都完全打不过。

    青易能拿他怎么办，只能替他背锅，主动向前辈道歉，只希望前辈不要为此生气。

    很奇怪，对于前辈是什么时候将水放到柜台上的，他的记忆似乎有点模糊。

    刚说完，                                                她突然想起书店的规矩。

    她认命地从柜台下掏出一大包一次性纸杯，拿了两个出来，倒了两杯水放到柜台上。

    翻开书页的一瞬间，他的瞳孔下意识地睁大了，他感觉周围的世界仿佛都变慢了，像是有人骤然驱散了一直遮挡在眼前的迷雾，把世界原本的模样呈现出来。

    心底更是有隐隐的担忧，我还有机会，再见到前辈吗？

    就这样轻易收下前辈的礼物，不是青易一向的作风。

    她恨不得捂住自己的嘴。

    或许，是因为前辈很喜欢我送的礼物吗？

    “不是吧，还真想留下来吃饭啊？”面前的人态度转变的极快，从冷酷到愤怒，再到乖巧，林鱼像是看了一出川剧变脸，她在心底吐槽，“你这话，我不知道该怎么接…”

    她心里似乎隐约知道，这样是没有违背书店的规矩的，青易送的桃树枝，也可以算作“交换”。

    听到这话的青易眼睛瞬间发亮，有着藏不住的开心。

    而且，此时他的注意力都被这杯水吸引了。

    看着书名——《道藏》

    这番姿态对林鱼而言，就像是媚眼抛给了瞎子。

    “这…这不太好吧…”这人嘴上说着不好，脸上却毫不掩饰地咧着嘴笑，嘴角都快要笑到后脑勺了，快速地把书塞到了风衣里，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生怕被人抢走的模样。

    “后面那个男人，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他会不会觉得我看不起他，救命…”

    他已经不知道今晚说了多少句抱歉了。

    “没关系。”林鱼僵硬地回了个自以为十分善解人意的微笑。

    他伸出手扶着额头，思考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现实，但还有一件事是不需要思考的——

    这一瞬间，他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她又抬眼看向青易，“回礼”。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只猫咪叼着一本书从二楼跳到她的怀里。

    “有空常来。”多年兼职的经验让林鱼脱口而出。

    小师叔，对不起。

    当着前辈的面，他不好问出口，只能暗自压下了心中的疑问。

    很奇怪，他还能从这些声音中辨别出他们的情绪，喜怒哀乐。

    不，那位前辈，她的面容是模糊不清的，仿佛有人在他的眼前蒙了一片纱，让他看不清楚。

    我一个弱鸡，怎么敢跟你们带剑的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