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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周末一大早,溜达了一整晚准备补觉的诅咒被一阵夸张地敲门声吓醒。这间公寓对外是无人居住的空房,不会有人前来拜访。夏油杰有钥匙,高专众人来都是直接开门,不会这样夸张地敲门。

    “严格来说,这样暴力的敲门声是要债,不是做客。”陌生的少年音。

    面灵气拧眉思考了一会儿,而后摇摇头。“想不起来。”

    夏油杰:“……”

    五条悟从门缝里挤进来,面灵气连带脚边的咒骸一起后退了一步,房门敞开,熟悉的不熟悉的人鱼贯而入,撑满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

    面灵气觉得那个八万如果放在夏油杰的牌里会更好看,于是伸手去拿牌。

    红眸微微睁大,有什么画面在脑中一闪即逝,但面灵气没能抓住它。握着秋千的手指微微收紧,她努力去感受刚才稍纵即逝的既视感。

    呵,好的没学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倒是学得快。丸子头少年算计着已经打出去的牌,敷衍地揉了揉面灵气的头顶算是安慰。

    夏油杰斜睨了一眼狭隘的空间,把五条悟搁在一边的草莓牛奶拨到角落里,然后看着面灵气拍了拍身边的小板凳。

    “因为我的灵魂在这里。”

    老师们总觉得这样的风气不太好,但又找不到理由管制学生们课余的休闲活动。直到某天,文化课上快要睡出口水的五条悟,在睡梦中大喊一声——碰!

    回到公寓已经将近凌晨三点。

    白毛术师有用的信息一样没讲明白,反而从他们那里学会了打麻将的神技。

    夏油杰闻所未闻这样的事。哪怕是在无聊咒术师写得无考据小故事里,也没有这样相似的案例。

    面灵气凑近门边。

    七海建人:“……”

    这一阵的咒术高专莫名笼罩了一层名为东南西北风的微妙气息。

    面灵气抬起头,月光中愈显白净娇俏的面容跟着柔和下来。诅咒像一个大胆和长辈谈判的少女那般,盈盈一笑。

    几位大学生恰巧都是灵异爱好者,虽然被咒灵吞下肚很可怕,但也证实了这世上确实存在看不见的“鬼魂”。于是几人纷纷和五条悟加了好友,交换了邮件地址,想从这位性格恶劣的高中生口中套出更多关于怪物的话题。

    然后脑袋被身前的咒术师按了一下。

    换言之,只要「痴」面不碎,她就无法被祓除。

    “考虑到真的是特级诅咒。”七海建人合上书,觉得学长们考虑问题不够周全。“如果她恢复力量且恢复记忆后,强大到你们无法祓除怎么办?”

    这下两人彻底停下了脚步,树影摇晃,明灭月光。面灵气咬着拇指陷入思考,但最终还是摇头。“想不起来。”

    要不说,麻将新手总是瘾大。

    面灵气狐疑地拉开门,发现门外乌泱泱站了好几个人。

    结果……

    “这是我的术式。想要变得更强,就非吃不可。”

    ……被五条悟啪地一声,狠狠拍了一下手背。

    “怎么可能?”五条悟打出一个五条,“没有老子和杰祓除不了的咒灵。”

    “有关系,你会继续乖乖待在这里吗?”夏油杰笑,明知故问。

    “做客要有做客的样子啊杰。”五条悟的声音。

    诅咒蹦跶过去,挤到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中间坐下。没了咒力安抚的咒骸两眼一瞪,眉头一竖,腾空旋转三百六十度,阿达一下踹飞了七海建人的下巴。

    麻将局桌边,无良且胆大的学长们大概解释了一下养诅咒的前因后果。灰原雄作为夏油学长的迷弟,只觉得这样的行为莫名很酷。

    诅咒眉头轻蹙,不懂他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苦。

    五条悟扯着面灵气的脸把诅咒掰过来。“别看了,这家伙现在就指望着

    见夏油杰迟迟没有回话,面灵气继续用那双形状勾人,眼神却澄澈的眸看着他,轻声道:“我可以都吃掉的。”

    不消片刻,被夏油杰吞进的咒灵再次出现在了视野里。

    五条悟摸牌的动作一滞。他与左手边的夏油杰对了一下视线。

    ---

    七海建人:“……”

    “这个……没关系吗?”面灵气指尖戳了戳沉睡的咒骸。

    冰凉的小指勾住少年温热的手,她微微一笑。

    「痴」面凭空出现,盖住了夏油杰的脸。面灵气踮脚从他脸上取下面具,戴到了自己脸上。墨色中暗藏的猩红好似在发光,诅咒将面具倾斜一点,露出笑弯了的眼。

    面灵气不懂为什么他们总在强调不许伤害人类这件事。她只是偶尔想和大家玩耍而已,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他们。

    家入硝子打了一个八万。

    夏油杰蹲下身,伸出小指。“那就定一个小束缚吧。不可以伤害任何人,能做到吗?”

    “能做到哦。”

    春天的晚风很温柔,就像将自己短暂从规则中解脱出来的少年的心。

    夏油杰抬首望向漆黑无星的夜空,轻叹一口气。“慢慢来吧。”

    学校里贴出了禁止纸牌/麻将活动的告示。

    面灵气跳过去踩住夏油杰的影子,她以为那是少年被分裂出来的灵魂。但是踩了好几脚也没见夏油杰喊疼。

    三七开此刻捧着书和一只诅咒挤在狭小的沙发上。看书的效率明显下降不少,因为对方投来的好奇视线。

    “钥匙不是在你手里嘛悟。”夏油杰的声音。

    那只无用的咒骸被面灵气注入了她的咒力,此刻变成她的宠物,学着她的模样趴在门边听外面的动静。

    “咦。”面灵气歪了歪头。她想起每次夏油杰战斗都会放出许多能力各异的咒灵,所以是用吃进肚子里的方式保存下来的吗。

    众人:“……”

    夏油杰看向窝在沙发里的面灵气。那只诅咒恰巧也抬头看向他。

    夏油杰没有料到面灵气会忽然这样说,怔在了原地。

    ……

    人烟稀少的小径上甚至没有路灯,一人一诅咒踩着月光往回走,只有一道长长的影子落在地上。

    诅咒果然否决了。

    “哈哈哈——尸变的学姐哈哈哈哈——”

    “吃。”夏油杰吃了五条。但没有发表意见。

    “我的灵魂被关在「痴」里,它碎了我也会死。”

    “束缚住你灵魂的只有「痴」面吗?”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谁碎成了几块,但想不起来,也找不回来。

    作为咒术师,被一只诅咒如此打量着实有些奇怪。七海建人翻过一页书,但视线没有落到文字上,他与面灵气打量的视线撞上。

    面灵气歪头:?

    夏油杰轻笑出声,知道面灵气不是那个意思,但还是逗了她一句:“想吃‘高级料理’是吧?”

    白皙的手背登时红了一片。面灵气收回手,先瞪了五条悟一眼,而后转头神情一变,泪眼婆娑地看向夏油杰。

    不用长大,现在的诅咒就比海报上的明星还要好看。

    会有一场大战吗?还是她会乖乖束手就擒?

    夏油杰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可以引导面灵气发现自己是咒灵这件事的契机。于是他温和道:“你不好奇为什么自己没有影子吗?”

    “什么叫你的灵魂在……这里?”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向面具。

    面灵气已然知晓他吞咒灵的痛苦,于是这一次夏油杰没有伪装,切切实实将「恶心」以及「厌恶」表达在了脸上。

    麻将面灵气暂时是学不会了,但牌面上奇奇怪怪的花纹足够她研究好一会儿。红眸看看桌面上打出来的红红绿绿的牌,又看看夏油杰手里理整齐的牌面。

    然后诅咒笑了,还笑得特别漂亮。

    麻将只需要四人,夏油杰、五条悟、家入硝子外加顺来的灰原雄就能凑一桌。但五条悟还是把七海建人一起拽来了。

    豢养敌人再降服,绝对力量的展现。

    “为什么?”

    五条悟听完灰原雄的解释,坐在沙发上笑得前俯后仰。夏油杰站在一边干咳好几声,才忍住没像五条悟那样笑得毫无形象。

    最后一个进来的少年有着大而圆,闪亮的黑眸,他在看到面灵气的下一秒喊出声:“学姐!”

    半遮面的面灵气有种欲拒还迎的魅惑。夏油杰不由放慢了脚步。

    之前的面灵气尚幼,没有太多自我思想。这两天逐渐意识到「自我」存在的她,想法如潮水般在脑中奔腾汹涌。这其中也囊括了夏油杰每一次吞下咒灵球时,细微的表情变化。

    “回去了。”

    “那你也不要再吃咒灵球了。很痛苦,不是吗?”

    他想了想迄今为止面灵气运用过的面具,七海建人提醒之前,夏油杰思虑的全是如何使用面灵气的能力,现在……他在思考如何对付那些奇怪的面具。

    美其名曰,替补。

    面灵气顺着少年的视线,同样抬眼看去。有那么一瞬间,好似千年前的月与现下的月重叠交织。

    夏油杰掌心微动,将脚边的小咒灵幻化成球。面灵气伸手去够,没有拿到,眼睁睁看着少年吞下那颗咒灵。

    面灵气抱着怀里睡出鼻涕泡泡的咒骸,像个少不经事,被家长保护得很好的邻家少女。她看腻了金发的三七开,对方似乎并不想与她沟通,面灵气想坐到麻将桌边去。

    白毛大大咧咧地剖开咒灵的肚子,险些将那些被害人一起挂上东南枝。

    五条悟在一次单人任务里结识了被救下的几位大学生,男男女女好几人。打着探险遇到山难的幌子,实际被困在了巨型咒灵的肚子里。

    她吸收咒灵的负面情绪,和他吞噬咒灵的痛苦应该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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