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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你的宅邸离皇宫太远，每日早朝光是路上就要耽搁不少时间。住在这里，也方便些。”
沉默片刻，沈扶低声道：“我还有一事想请教陛下。”
穿过游廊，终于走到正堂。沈扶抬手推门而入，迈过门槛，室内设有梅花式檀木小几，一张桃木四扇围屏，一张梨木镌花椅，布置简洁大方，几乎与沈扶之前宅邸的布置一模一样。
沈扶睨他一眼，刚拒绝了他，不好再拒绝第二次，于是他没好气道：“当皇帝的，还要来臣子这里蹭饭，陛下真是好出息。”
段明烛心里低叹一声，又道：“你要想什么主意？当日下旨查抄的是朕，如今你既然官复原职，朕赐你一座宅邸又怎么了？”
“何事？”
沈扶抬眸看他，意思是问他想要什么。
段明烛负在身后的手握了握拳，实在不行，他只能再把他的好弟弟搬出来用一用了：“明煜现在还在楚王府。先生若答应朕，等时机成熟，朕会选一处富庶之地，给他做封地，然后送他去那里居住。”
五日过后，一行人回到了凤京府。沈扶官复原职，理应先去吏部报道，然而马车却驶向城中离皇宫不远的神武大街，随后转入一条相对静谧的小巷，在小巷的尽头停了下来。
“还是说，朕再把你接去养心殿？”段明烛轻轻牵起他的手，玩笑道，“这样也好，离得近些，先生也能每日与朕一同去上早朝。”
“那就是愿意住在这里了？”段明烛试探问他。
沈扶微怔，只见段明烛一身白龙鱼常服，银线滚边，腰系玉带，腰间悬一枚白玉佩。许是因为良久未见，他那一双凤目中少了几分平日乖戾神色，取而代之的是因为克制而仅流露出少许的欣喜之情。
那人轻轻唤了一声。
沈扶自然不理会，径直上了马车，一拉帘子，准备来个眼不见为净。
沈扶下了车，瞧着这陌生的地方，问道：“带我来这里作甚？”
沈扶避开他的目光，刚想开口，却又迟疑。
沈扶：“于理不合，臣也当不得陛下赏赐。若被他人知晓，会说陛下有失偏颇。”
沈扶转头看了那宅子的大门，虽算不上大，但是住他一个人足够，而且这个地段的宅院寸土寸金，这宅子定然不便宜。
段明烛主动退让一步：“那便这样。宅院还是归于朕名下，先生只消每日宿在此地，如此可好？”
“如此……臣多谢陛下。”
事后反悔啊。”
贺浔悻悻，下了马，走到沈扶面前拱手作揖礼：“下官贺浔，燕梧军参将，奉陛下之命随行保护沈大人。”
“……陛下要做什么？”
沈扶听到段明煜的名字神情一怔，眸中微动。
沈扶神色未变，立于屋内，良久未动。
看着他神色，段明烛心下苦笑。他的弟弟真是先生的软肋，轻易就能把他拿捏住。
“……”段明烛险些都快要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听他再次问起，只能如实回答。“确实是朕安排的。你离开皇宫，身无分文，朕只能出此下策。贺浔也是朕派去的，他武功高强，又是玄羽司的人，派他过去，也不会被栾党发觉。”
沈扶微一蹙眉：“他不是燕梧军的人么？”
段明烛走上前来，轻声问，“先生对这里还满意吗？”
段明烛但笑不语。没有拒绝，那便是答应了。
沈扶蜷起的手指倏然间收紧。他早就猜到贺浔是段明烛派来的，却不曾想段明烛为了避人耳目，竟从燕梧铁骑中挑人来保护他。
这是终于答应下来了，段明烛心里放松些许，不由轻笑：“先生想如何感谢朕？”
段明烛：“朕一言九鼎。”
***
--------------------
院中打扫得十分干净，正值初春，虽仍有几分春寒料峭，门口处的三棵柳树却已经抽出了嫩芽。穿过拱门，竟是别有一番风景。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倒影映在清澈池水中。粉墙前是一从茂盛竹子，石桌石凳摆在竹从前。若是夏日夜晚，清风徐来，置身其中，好酒一杯，定然让人心旷神怡。
见他不说话，贺浔凑到沈扶身边，眨了眨眼睛瞧他：“沈兄，你是想让我继续称呼你沈兄还是沈大人呢？”
随后，他又看向一旁的贺浔，无奈道：“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贺兄，你就招了吧。”
沈扶：“……”
沈扶思索片刻，轻轻吐出一口气：“臣回京，是为公事。陛下若有公事之外的事，那还是免谈了。住处的事，臣自行想主意。”
段明烛眸中露出试探：“抱朕一下可好？”
这是拒绝了。
“……先生。”
“……陛下不必如此。臣未立寸功，不敢消受。”
提到养心殿，沈扶微蹙双眉，将手抽离，低斥一句：“……胡闹。”
沈扶低声问道：“陛下此言当真？”
这是拒绝收下这座宅院了。
第15章 又逢君（二）
游逸卿走上前来，笑着说：“之前你的府邸不是被查抄了嘛，这套宅子，是陛下送给你的。”
沈扶垂眸，良久未言。
沈扶看向游逸卿，正欲开口，后者却一展折扇，抢先说：“这是陛下的意思哦，你若不想要，那就亲自去跟陛下说。”
段明烛沉吟片刻，说：“在你这里用一次晚膳，如何？”
沈扶眸色微沉，沉默片刻，走过去推开门，踏入宅内。他并没有发现，游逸卿留在了门外，没有跟上来。
“那五千两银子，是怎么回事？”沈扶终于问出了困扰他一个多月的问题。
沈扶欲言又止，再次转头看向那宅子。
段明烛唇角轻牵，眸中笑意一闪而过。若他没有记错，先生这是第一次称他为“陛下”并以“臣”自称，这许是代表他已经接受了他的帝位。
沈扶敛了神色，负手侧过身去。
“啊？他是这么跟你说的吗？”段明烛微有错愕，随后一想，贺浔在玄羽司的身份无人知晓，就连韩卓都不知道，贺浔与段明烛传递消息，向来是通过楚酌。贺浔出于谨慎，自然不便跟沈扶明言，但是段明烛已经完全把沈扶当成自己人，便有什么说什么了
许久过后，但闻身后微有动静，沈扶回头，逆着光影，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那个人。
段明烛眼见他还要出言，怕他拒绝，又补了一句：“若不住在此处，先生也无处可住，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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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明烛本来也没指望他能答应，倒也没有过于失望，随后，却又换了一个条件：“那……朕日后每隔一旬，来你这里坐坐，可好？”
游逸卿轻摇折扇，笑了笑：“要不然进去看看？”
] “之前你的宅邸离皇宫太远，每日早朝光是路上就要耽搁不少时间。住在这里，也方便些。”
沉默片刻，沈扶低声道：“我还有一事想请教陛下。”
穿过游廊，终于走到正堂。沈扶抬手推门而入，迈过门槛，室内设有梅花式檀木小几，一张桃木四扇围屏，一张梨木镌花椅，布置简洁大方，几乎与沈扶之前宅邸的布置一模一样。
沈扶睨他一眼，刚拒绝了他，不好再拒绝第二次，于是他没好气道：“当皇帝的，还要来臣子这里蹭饭，陛下真是好出息。”
段明烛心里低叹一声，又道：“你要想什么主意？当日下旨查抄的是朕，如今你既然官复原职，朕赐你一座宅邸又怎么了？”
“何事？”
沈扶抬眸看他，意思是问他想要什么。
段明烛负在身后的手握了握拳，实在不行，他只能再把他的好弟弟搬出来用一用了：“明煜现在还在楚王府。先生若答应朕，等时机成熟，朕会选一处富庶之地，给他做封地，然后送他去那里居住。”
五日过后，一行人回到了凤京府。沈扶官复原职，理应先去吏部报道，然而马车却驶向城中离皇宫不远的神武大街，随后转入一条相对静谧的小巷，在小巷的尽头停了下来。
“还是说，朕再把你接去养心殿？”段明烛轻轻牵起他的手，玩笑道，“这样也好，离得近些，先生也能每日与朕一同去上早朝。”
“那就是愿意住在这里了？”段明烛试探问他。
沈扶微怔，只见段明烛一身白龙鱼常服，银线滚边，腰系玉带，腰间悬一枚白玉佩。许是因为良久未见，他那一双凤目中少了几分平日乖戾神色，取而代之的是因为克制而仅流露出少许的欣喜之情。
那人轻轻唤了一声。
沈扶自然不理会，径直上了马车，一拉帘子，准备来个眼不见为净。
沈扶下了车，瞧着这陌生的地方，问道：“带我来这里作甚？”
沈扶避开他的目光，刚想开口，却又迟疑。
沈扶：“于理不合，臣也当不得陛下赏赐。若被他人知晓，会说陛下有失偏颇。”
沈扶转头看了那宅子的大门，虽算不上大，但是住他一个人足够，而且这个地段的宅院寸土寸金，这宅子定然不便宜。
段明烛主动退让一步：“那便这样。宅院还是归于朕名下，先生只消每日宿在此地，如此可好？”
“如此……臣多谢陛下。”
事后反悔啊。”
贺浔悻悻，下了马，走到沈扶面前拱手作揖礼：“下官贺浔，燕梧军参将，奉陛下之命随行保护沈大人。”
“……陛下要做什么？”
沈扶听到段明煜的名字神情一怔，眸中微动。
沈扶神色未变，立于屋内，良久未动。
看着他神色，段明烛心下苦笑。他的弟弟真是先生的软肋，轻易就能把他拿捏住。
“……”段明烛险些都快要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听他再次问起，只能如实回答。“确实是朕安排的。你离开皇宫，身无分文，朕只能出此下策。贺浔也是朕派去的，他武功高强，又是玄羽司的人，派他过去，也不会被栾党发觉。”
沈扶微一蹙眉：“他不是燕梧军的人么？”
段明烛走上前来，轻声问，“先生对这里还满意吗？”
段明烛但笑不语。没有拒绝，那便是答应了。
沈扶蜷起的手指倏然间收紧。他早就猜到贺浔是段明烛派来的，却不曾想段明烛为了避人耳目，竟从燕梧铁骑中挑人来保护他。
这是终于答应下来了，段明烛心里放松些许，不由轻笑：“先生想如何感谢朕？”
段明烛：“朕一言九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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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不说话，贺浔凑到沈扶身边，眨了眨眼睛瞧他：“沈兄，你是想让我继续称呼你沈兄还是沈大人呢？”
随后，他又看向一旁的贺浔，无奈道：“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贺兄，你就招了吧。”
沈扶：“……”
沈扶思索片刻，轻轻吐出一口气：“臣回京，是为公事。陛下若有公事之外的事，那还是免谈了。住处的事，臣自行想主意。”
段明烛眸中露出试探：“抱朕一下可好？”
这是拒绝了。
“……先生。”
“……陛下不必如此。臣未立寸功，不敢消受。”
提到养心殿，沈扶微蹙双眉，将手抽离，低斥一句：“……胡闹。”
沈扶低声问道：“陛下此言当真？”
这是拒绝收下这座宅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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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逸卿走上前来，笑着说：“之前你的府邸不是被查抄了嘛，这套宅子，是陛下送给你的。”
沈扶垂眸，良久未言。
沈扶看向游逸卿，正欲开口，后者却一展折扇，抢先说：“这是陛下的意思哦，你若不想要，那就亲自去跟陛下说。”
段明烛沉吟片刻，说：“在你这里用一次晚膳，如何？”
沈扶眸色微沉，沉默片刻，走过去推开门，踏入宅内。他并没有发现，游逸卿留在了门外，没有跟上来。
“那五千两银子，是怎么回事？”沈扶终于问出了困扰他一个多月的问题。
沈扶欲言又止，再次转头看向那宅子。
段明烛唇角轻牵，眸中笑意一闪而过。若他没有记错，先生这是第一次称他为“陛下”并以“臣”自称，这许是代表他已经接受了他的帝位。
沈扶敛了神色，负手侧过身去。
“啊？他是这么跟你说的吗？”段明烛微有错愕，随后一想，贺浔在玄羽司的身份无人知晓，就连韩卓都不知道，贺浔与段明烛传递消息，向来是通过楚酌。贺浔出于谨慎，自然不便跟沈扶明言，但是段明烛已经完全把沈扶当成自己人，便有什么说什么了
许久过后，但闻身后微有动静，沈扶回头，逆着光影，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那个人。
段明烛眼见他还要出言，怕他拒绝，又补了一句：“若不住在此处，先生也无处可住，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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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明烛本来也没指望他能答应，倒也没有过于失望，随后，却又换了一个条件：“那……朕日后每隔一旬，来你这里坐坐，可好？”
游逸卿轻摇折扇，笑了笑：“要不然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