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崴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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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重渊站在花圃后看着小娘子被人推倒的瞬间立即没了看热闹的心思，忙大步飞奔上前扶着躺仰在地的明婳坐起来，满脸焦心，声音着急道：“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硬汉帝王的娇滴滴小贵妃》

    他在一旁远远看着小娘子嚣张跋扈地将谢芷气得面目狰狞，觉得小娘子甚是可爱。

    他现在也很想看看小娘子的笑靥，想听听她娇娇的软嗓，想知道，这些日子他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是不是过得极为自在快活。

    谢重渊身子突然就酥了半边，开始理解了他们那些手下们为何这般没出息了。

    “谢谢陛下......”看着覆在她身前的谢重渊额头冒出些许细密的汗珠，明婳下意识就抬手用手中的帕子给她擦了擦。

    方才那一下，明婳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将谢重渊的团龙纹衣袖拽得皱巴巴的，仰脸看着他，泪水汪汪，可怜兮兮娇声道：“臣妾方才好像崴到脚了，脚好疼......”

    这般想着，谢重渊立即放下了手中看得有些头疼脑胀的奏疏，往漪兰殿去了。

    更何况小娘子崴了脚，正疼着呢，他也不忍太过严肃了去。

    明婳忽然被谢重渊腾空抱起，吓得下意识赶紧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想到谢重渊准备要这样抱着她回漪兰殿，她小脸顿时就涨红                                                到了耳根。

    如今看着谢芷这蠢货居然敢这样口出狂悖之言，还嚣张至极，连他的人都敢动，谢重渊觉得，该是时候处理这蠢货了！

    她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陛下还是去传轿辇来吧，只要不动臣妾便不觉着疼，漪兰殿离这里有一段路程呢，陛下这样抱着臣妾回去也太累了，臣妾等轿辇来就好。”

    谢重渊看着小娘子梨花带雨的小脸，眉心紧拧，面色一沉，立即将小娘子打横抱起，朝身旁的李有福沉声吩咐道：“立即去请李太医到漪兰殿，还有去紫宸殿将朕在战场上用的伤药送去漪兰殿。”

    从前在家中父兄练功结束后，她也会贴心地给父兄擦汗。

    谢重渊生平第一回有小娘子替他擦汗。

    这几日，谢重渊为此事颇为烦闷，但赋税一事关国本，为着天下百姓能安居乐业免受战争离乱之苦，最后他还是决定，冒着有朝一日孤立无援的风险，一意孤行，下令彻查到底。

    谁知她才刚抬脚走了一步，脚突然就一阵疼痛袭来，险些又摔倒再地，幸好一旁的谢重渊将她一把搂住。

    这些时日，谢重渊几乎没离开过政事堂半步，做好决定，也与几位心腹大臣做好许多应对之策后，他想到日后种种棘手的隐患，心里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重。

    这是大齐的一大沉疴积弊，国库空虚，世家贵族的私库里却富可敌国，百姓辛辛苦苦劳作交上来的税银大部分都落入了世家大族的私库。

    且如今陆太后和一旁几位虎视眈眈的宗室王正等着看谢重渊与这些世家大族离心，失了他们的支持好以作拉拢，让他陷入孤立无援之地，好伺机夺位。

    庄户的佃农齐齐状告官员私加赋税，中饱私囊一案，涉及不少出身世家大族的官员。

    谢重渊自登基后便有心解决这一弊病，好充盈国库，为与征讨乌孙做好准备，如今此案一发，正好给了他借题发挥的机会，他立即借此下令，彻查大齐各州府的各种税目。

    明婳垂下修长的羽睫，眼神躲闪，心虚地埋脸在他的胸前，小声道：“不、不是......”

    忍了小半个月，他突然就很想去漪兰殿见见那个，一连半个月，他不主动，她便也不知道主动来政事堂看一看他的没良心的小娘子。

    没喊几声，上前拿人的侍卫便往谢芷嘴里塞了一块巾布堵着，再没听到她崩溃的喊声。

    陆太后这对母女在宫中的行事作风他早有耳闻，他善待这对母女，的确也是为给那群忠于先帝的前朝老臣颜面，但也不代表他不能拿这对母女如何。

    他都舍不得动的小娘子，这女人居然敢动手，他也真是忍得太久了。

    他弯着腰，覆身在小娘子身前，一动不动目光灼灼地看着小娘

    “无大碍，臣妾还能走的，”明婳仰脸看着谢重渊，轻声道：“还是先给九公主宣太医去瞧瞧吧，她才是伤得不轻呢，背上的衣衫都被打烂了，也不知这谢芷为着哪般，要那样糟践自己的妹妹。”

    谢重渊看着怀中小娘子一脸心虚躲躲闪闪的模样，如何不知小娘子是在嘴硬狡辩，但他偏又奈何不得，只能无奈地宠溺一笑。

    他是故意给这对母女脸面不处理，等着这对母女更加张狂妄行起来，再施以严惩。

    谢重渊神色凝重，话语里带着几分责怪的意味，但想到上一回不过是话说得重一些，小娘子便泪眼汪汪地说她凶，声音到底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一连半月不见，谢重渊似乎瘦了些，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眉目更加凌厉了，眼下还有些淡淡的乌青，似是最近都没睡好，应是这些日子操劳国事太过忙碌的缘故。

    闻着小娘子手上的香帕，听着小娘子那声娇娇软软的谢谢，谢重渊只觉心中无比满足。

    从前他不过觉得都是小打小闹，便是真罚了，也只能施以小戒，对于这样嚣张跋扈惯了的人不会有改过的可能，反而只会在私下里用阴毒的手段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能走吗？”谢重渊看着靠在自己怀中呆呆愣愣的小娘子，温声道：“你身子娇弱，方才那样不设防被推得摔倒在地怕是伤着了，回宫我宣太医来给你看看。”

    说罢，谢重渊扶着小娘子准备离开，“快些回宫，让李太医来漪兰殿给你检查过一番我才能安心。”

    但现在小娘子用带着她身上特有的阵阵甜香的绣帕温柔似水地给他擦拭着额头，还声音软软地和他说着谢谢。

    “不累，贵妃这小身板，还没我在战场上提的弯刀重，这些日子，是不是又贪吃糕点不好好用膳了？抱着比上回可轻了不少。”

    官员沆瀣一气，以各种手段和名义，私加赋税，中饱私囊一事，其实在前朝时便司空见惯，这也是世家大族欺压百姓，大肆敛财的最主要手段。

    谢重渊为安抚民心和警示朝臣还有借此机会在朝中立威，此次凡是涉及此案的官员，全都丝毫不留情面，施以严惩。

    谢重渊原以为小娘子不过是一个娇娇柔柔时时需要被旁人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女娘，没想到还有这般嚣张跋扈，又勇敢善良的一面。

    她躲了躲，忍着屁股的巨疼，低头声音小小道：“臣妾没事......”

    这小半个月以来，上京不少官宦世家在一夜之间被抄家问斩，百姓们看着东西市菜市场的刑台上一个个贪官污吏的人头落地，大快人心，纷纷拍手叫好。

    “不必担心，我自会让人替你送她回宫请太医来给她诊治，经此一事，想必也没人敢再对她如此了。”

    明婳摇了摇头，看着谢重渊拉着她的胳膊查看她浑身手下的样子有些羞赧。

    还有他唇边那一圈有些不修边幅，又带着些性感的淡青小胡茬，明婳蓦地想到了那日晨间，自己偷偷摸上去的触感，顿时小脸有些发烫，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明婳闻言果然有些心虚，这些日子谢重渊不来漪兰殿用午膳了，她便不叫司膳司送午膳来了，只送晚膳便好。

    明婳被这些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埋脸在谢重渊的胸前，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龙涎香，一路都不敢抬头，直到回到漪兰殿。

    如今大齐周边小国异族不时扰边，尤其是西边日渐强盛的乌孙国，频频侵扰大齐西镜的各州府，出兵踏平乌孙，还西镜百姓安宁迫在眉睫。

    也不知最近这些日子，小娘子过得如何。

    明婳闻言，觉得也好，她现在屁股疼得要紧，还是先回漪兰殿让晴云和暖雪给她揉一揉缓过来再去看看谢蝉的伤势吧。

    谢芷闻言，惊愕一瞬，随后大声道：“陛下，臣女是被冤枉的......臣女不服，臣女是陆太后与先帝嫡出的公主，陛下您不能这样对臣女......”

    从前在校场里，看到他那些手下们得送饭来的自家娘子擦一擦汗，便笑得嘴巴都裂到后脑勺去了，他觉得十分没出息。

    明婳看着谢芷渐渐远去挣扎的身影，心里一阵唏嘘，直到谢重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才回过神来。

    谁知刚往漪兰殿走到一半，他就撞见了小娘子在行侠仗义。

    这样娇娇柔柔的小娘子温柔小意地替自己擦着汗，谁能招架得住？

    谢重渊将小娘子给扶了起来，揽在怀中护着，拧紧眉心，对着呆愣的谢芷冷声道：“来人，将这对贵妃不敬，张狂无礼，胆敢对贵妃动手的女人给朕捉拿起来，废去她公主的封号贬为庶人，送去青龙寺清修，替先帝祈福，这辈子都不准离开寺院半步！”

    但此事触及世家贵族们的利益，引起了世家贵族们的不满，各世家势必会通同一气，彻查起来怕是困难重重，举步维艰。

    早膳和午膳都是让小厨房给她准备糕点和甜饮子，虽然甜饮子在谢重渊的勒令下没有冰用了，但也勉强将就，总比油腻的菜肴好。

    这些日子，他虽每隔几日便会差人送些东西去漪兰殿，前些日子也让李太医来回禀了她身体的状况，但总比不上亲自去看看的。

    路上的宫人发现帝王正抱着贵妃走在宫道上，十分惊讶，躬身行礼避让时都偷偷投去羡慕惊讶的目光，待帝王远走后，立马迫不及待窃窃私语起来。

    明婳发现，谢重渊真不愧是出身行伍，一路抱着她快步走这么远回到漪兰殿，将她放在坐榻上时，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的，半分劳累的样子都没有。

    这人体力也太好了吧，若是她这一路走着都不歇一歇，她怕是要累得气喘吁吁的，缓缓好久才能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