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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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她一直忙于争权夺势，谢芷又是不能继承皇位的无用女儿，她就一直无暇费心去管教，性子被骄纵得无法无天，嚣张跋扈，从小到大都惹了不少事。
但早朝散后，背后忠于陆太后的老臣立即散播出谢重渊为了维护家世显赫的贵妃，重罚先帝唯一的嫡出血脉，并非真心实意善待先帝后妃，十分伪善的流言。
陆太后饮尽素纨递到手边的茶消火，脸上已经恢复了素日的沉着冷静，她转而声音淡淡问道：“前几日让你传的消息可传出去了？谢重深那边可有消息来？”
她虽年过四十，但因养尊处优多年，保养得宜，鬓发乌黑，风韵犹存的脸上看着也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
谢芷在陆太后心中的分量，是远远比不上权势的，闻言她也不再多言，只道：“那婢子稍后派人去青龙寺打点好，让三公主少受些折磨。”
素纨立即领会过来，跟着笑道：“娘娘英明！”
晴云让布好早膳的宫人下去，接着一脸忿忿道：“早朝之事，是婢子在司膳司里遇到给陛下取茶食的小李内官同婢子说的。”
“近日他下令彻查各州府的税目一事虽将世家贵族得罪了个遍，但也因此深得民心，朝中出身寒门的官员和街头巷尾的百姓个个说他忧国恤民，是明君。”
“我们现在唯有与谢重渊也要忌惮三分的谢重深联手，才有将谢重渊从龙椅上拉下的可能。”
说到最后，陆太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素纨一眼，冷笑道：“但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谁说得准呢？”
北苑的铜雀殿里，陆太后正气定神闲地站在里间的榉木瑞鹤纹书案后练着字。
《硬汉帝王的娇滴滴小贵妃》
她给陆太后倒了一杯清茶消火，眼神示意一旁伺候的宫女去将书案上的纸张清理了。
暖雪附和道：“是呀，陛下迟早会揭穿陆太后虚伪的真面目的，届时这些流言都会不攻自破。”
“三言两语，便能让旁人忽略了谢芷的恶行，最后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同时，还能让人对她赞不绝口。”
“真是愚蠢至极！哀家多次劝诫，如今已不是她父皇还在的时候，要她收敛些，她就是不听！”
翌日一早，陆太后脱簪素服，在早朝上请罪，言辞切切，痛斥自己教女无方，愧对帝王的厚待，自请随谢芷去青龙寺清修。
陆太后仿佛早有意料般，神色淡淡地吩咐道：“谢重深这些年一直是靠着私加赋税和抢占民田盐池筹集军马，如今谢重渊下令严查税目，他现在怕是不好过。”
明婳神色凝重道：“我去北苑看九公主是有要事要问她，你们别担心，昨日擦了陛下的伤药，现在已经没有昨日疼了，快些去给我备轿。”
暖雪也在一旁劝道：“您因救九公主受了伤，本该是她来看您才对，一会儿陛下若是知晓您不好好养伤，该心疼了。”
她是靠着这仁德的名声才能留在宫里隐忍蛰伏的，如今她不仅不能去求情，明日早朝还得去向谢重渊负荆请罪，才能撇清关系。
九王大乱时，东阳王谢重深是唯一能与谢重渊势均力敌之人，当初谢重渊夺取帝位后他还能全身而退，可见其实力不容小觑，与这样的人联手稍有不慎，便会沦为棋子。
说罢，她又长叹一声，颇为无奈道：“但谢重渊如今在朝中的地位越发稳固，又拉拢了以辅国公府为首的一干老臣，我们在朝堂上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但那双透着精明和阴狠，有些浑浊的丹凤眼里，还是能隐隐瞧出岁月匆匆，容颜已老的痕迹。
“也未必无人看出她的惺惺作态，但陆太后在还是先帝的皇后时便有贤名在外，得朝野上下称赞一代贤后信服者众多”
晴云一脸纳闷又着急道：“娘娘，李太医昨日说了，您的脚伤虽无大碍，但这两日还是要静养才能更好地恢复，陛下昨日已吩咐人去北苑给九公主医治了，您无需担心她的。”
谢重渊为了堵悠悠众口，不得不做出尊敬之态与陆太后虚与委蛇又赐了许多封赏，以示抚恤之意，才让陆太后结束了她的惺惺作态。
陆太后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扔掉了手中那支刚沾了墨的狼毫，浓墨将纸张上的‘等’字晕染得难以分辨出来。
她听闻身边的心腹宫女素纨来报，谢芷因鞭打辱骂谢蝉，又对贵妃出言不逊，甚至还出手伤了贵妃。
两人奈何明婳不得，只好备了轿辇，陪明婳往北苑去。
漪兰殿里，明婳因着脚伤要静养几日，便是醒来也只能在榻上躺着，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
晴云将晾得有些凉的红枣桂圆粥送到了明婳面前，劝道：“陛下英明神武，必定有应对之策的，娘娘还受着伤，别太过忧心了，先用早膳吧，一会儿还要用药呢。”
陆太后无力地在身后那张黑漆酸枝木圈椅上坐下，无奈地撑着头道：“那明家女是辅国公的心头肉，谢重渊想来也是为了那明家女出头，不失辅国公府的心，才这般下令严惩芷儿的，怎会为了我们那几个老臣去得罪明家？”
明婳蹙着黛眉，面露担忧之色，“从前我们听到陛下是如何喜怒无常，粗鄙不堪的种种传言，怕也是陆太后为毁陛下清誉，所散播的不实流言。”
如今已经被帝王夺去了公主的封号，贬为庶人，押送去青龙寺清修，替先帝祈福，至死不能离开，气得将宣纸上字写歪。
素纨还在成国公府的时候就跟在陆太后身边，她是知晓陆太后的心狠和谋算的。
她由暖雪扶着，在食案边落座准备用早膳时，听去司膳司传早膳回来的晴云和她说起今日外面那些流言，气得都没心思关心早膳用什么了。
明婳冷哼一声，小脸气鼓鼓道：“入宫前爹爹和阿娘特意嘱咐了我，要我多提防着点陆太后，如今我算是知道她有多厉害了。”
“如今除东阳王外，与先帝一脉所出的几位王爷也都向娘娘投诚，想与娘娘联手，娘娘何不挑一位日后好掌控的联手？”
素纨在一旁忙轻声劝道：“太后娘娘还请息怒，如今之计，还是先想办法，将三公主救下要紧。”
“无论如何，三公主都是先帝唯一的嫡出血脉，娘娘若联合朝中忠于先帝忠于娘娘的老臣，替三公主求情，帝王必定得看在那群老臣的面上，从轻发落！”
陆太后冷哼一声，“哀家如何不知东阳王的狼子野心，先帝还在时，他便野心勃勃觊觎储位已久。”
素纨一脸得意回禀道：“如今谢重渊的暗卫盯北苑虽盯得紧，但婢子到底比他们在这宫里多呆了十年，消息在前几日便传出去了，东阳王今日也给了娘娘答复，他很乐意与娘娘合作，里应外合。”
“这些年，哀家忙于前朝之事，对她疏于管教，性子被纵得嚣张跋扈，还毫无脑子，就让她去青龙寺好好磨磨性子吧，若日后哀家得势，她不怕没有回来的时候，若不然，以她的性子，日后没了哀家的庇佑，也迟早是这样的下场......”
“从司膳司回漪兰殿的路上，婢子就听闻有宫人在嚼舌根了，婢子气得狠狠地责骂了他们一顿！”
此举引得群臣动容，纷纷站出来替陆太后说话，夸赞陆太后的贤德与大公无私，言辞间隐隐有指责谢重渊虚伪，并非真心实意善待先帝后妃之意。< /p>
暖雪给明婳扇着扇子，嘲讽道：“前朝那群老臣的眼睛是瞎的不成？竟看不出陆太后是在惺惺作态？”
陆太后闭上双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长叹一声，无奈道：“横竖也都是无用的东西，不必救了。
“你去知会我们在户部的人，让他们对东阳王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哀家与他合作的一点诚意，但也让下面的人多盯着些谢重深的举动。”
“青龙寺是本朝位份低，又无子嗣的太妃们清修的地方，日日清汤寡水，粗茶淡饭，天不亮便要起来诵经祈福，生活十分艰苦，三公主金尊玉贵，如何受得了？”
“是。”素纨轻声应下后，有些担忧和不解道：“东阳王此人的手腕和城府都不输谢重渊，日后他若登上帝位，怕是不会任由娘娘掌控的。”
如今大了，惹出的祸事是越来越大，留在身边，对她来说也始终是个祸害，被送去青龙寺清修，磨磨性子也好，日后若她得势，她也还有回来的时候。
明婳接过粥，低头有些心不在焉地用了几口，随后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白瓷勺，吩咐道：“伺候我去更衣梳妆，备轿辇，我去北苑看看九公主伤势如何了。”
“况且，这蠢货竟丝毫不知遮掩地这般猖狂，若哀家还替她辩驳求情，那哀家这辈子经营的仁德之名，怕是要被她毁于一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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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早朝散后，背后忠于陆太后的老臣立即散播出谢重渊为了维护家世显赫的贵妃，重罚先帝唯一的嫡出血脉，并非真心实意善待先帝后妃，十分伪善的流言。
陆太后饮尽素纨递到手边的茶消火，脸上已经恢复了素日的沉着冷静，她转而声音淡淡问道：“前几日让你传的消息可传出去了？谢重深那边可有消息来？”
她虽年过四十，但因养尊处优多年，保养得宜，鬓发乌黑，风韵犹存的脸上看着也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
谢芷在陆太后心中的分量，是远远比不上权势的，闻言她也不再多言，只道：“那婢子稍后派人去青龙寺打点好，让三公主少受些折磨。”
素纨立即领会过来，跟着笑道：“娘娘英明！”
晴云让布好早膳的宫人下去，接着一脸忿忿道：“早朝之事，是婢子在司膳司里遇到给陛下取茶食的小李内官同婢子说的。”
“近日他下令彻查各州府的税目一事虽将世家贵族得罪了个遍，但也因此深得民心，朝中出身寒门的官员和街头巷尾的百姓个个说他忧国恤民，是明君。”
“我们现在唯有与谢重渊也要忌惮三分的谢重深联手，才有将谢重渊从龙椅上拉下的可能。”
说到最后，陆太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素纨一眼，冷笑道：“但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谁说得准呢？”
北苑的铜雀殿里，陆太后正气定神闲地站在里间的榉木瑞鹤纹书案后练着字。
《硬汉帝王的娇滴滴小贵妃》
她给陆太后倒了一杯清茶消火，眼神示意一旁伺候的宫女去将书案上的纸张清理了。
暖雪附和道：“是呀，陛下迟早会揭穿陆太后虚伪的真面目的，届时这些流言都会不攻自破。”
“三言两语，便能让旁人忽略了谢芷的恶行，最后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同时，还能让人对她赞不绝口。”
“真是愚蠢至极！哀家多次劝诫，如今已不是她父皇还在的时候，要她收敛些，她就是不听！”
翌日一早，陆太后脱簪素服，在早朝上请罪，言辞切切，痛斥自己教女无方，愧对帝王的厚待，自请随谢芷去青龙寺清修。
陆太后仿佛早有意料般，神色淡淡地吩咐道：“谢重深这些年一直是靠着私加赋税和抢占民田盐池筹集军马，如今谢重渊下令严查税目，他现在怕是不好过。”
明婳神色凝重道：“我去北苑看九公主是有要事要问她，你们别担心，昨日擦了陛下的伤药，现在已经没有昨日疼了，快些去给我备轿。”
暖雪也在一旁劝道：“您因救九公主受了伤，本该是她来看您才对，一会儿陛下若是知晓您不好好养伤，该心疼了。”
她是靠着这仁德的名声才能留在宫里隐忍蛰伏的，如今她不仅不能去求情，明日早朝还得去向谢重渊负荆请罪，才能撇清关系。
九王大乱时，东阳王谢重深是唯一能与谢重渊势均力敌之人，当初谢重渊夺取帝位后他还能全身而退，可见其实力不容小觑，与这样的人联手稍有不慎，便会沦为棋子。
说罢，她又长叹一声，颇为无奈道：“但谢重渊如今在朝中的地位越发稳固，又拉拢了以辅国公府为首的一干老臣，我们在朝堂上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但那双透着精明和阴狠，有些浑浊的丹凤眼里，还是能隐隐瞧出岁月匆匆，容颜已老的痕迹。
“也未必无人看出她的惺惺作态，但陆太后在还是先帝的皇后时便有贤名在外，得朝野上下称赞一代贤后信服者众多”
晴云一脸纳闷又着急道：“娘娘，李太医昨日说了，您的脚伤虽无大碍，但这两日还是要静养才能更好地恢复，陛下昨日已吩咐人去北苑给九公主医治了，您无需担心她的。”
谢重渊为了堵悠悠众口，不得不做出尊敬之态与陆太后虚与委蛇又赐了许多封赏，以示抚恤之意，才让陆太后结束了她的惺惺作态。
陆太后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扔掉了手中那支刚沾了墨的狼毫，浓墨将纸张上的‘等’字晕染得难以分辨出来。
她听闻身边的心腹宫女素纨来报，谢芷因鞭打辱骂谢蝉，又对贵妃出言不逊，甚至还出手伤了贵妃。
两人奈何明婳不得，只好备了轿辇，陪明婳往北苑去。
漪兰殿里，明婳因着脚伤要静养几日，便是醒来也只能在榻上躺着，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
晴云将晾得有些凉的红枣桂圆粥送到了明婳面前，劝道：“陛下英明神武，必定有应对之策的，娘娘还受着伤，别太过忧心了，先用早膳吧，一会儿还要用药呢。”
陆太后无力地在身后那张黑漆酸枝木圈椅上坐下，无奈地撑着头道：“那明家女是辅国公的心头肉，谢重渊想来也是为了那明家女出头，不失辅国公府的心，才这般下令严惩芷儿的，怎会为了我们那几个老臣去得罪明家？”
明婳蹙着黛眉，面露担忧之色，“从前我们听到陛下是如何喜怒无常，粗鄙不堪的种种传言，怕也是陆太后为毁陛下清誉，所散播的不实流言。”
如今已经被帝王夺去了公主的封号，贬为庶人，押送去青龙寺清修，替先帝祈福，至死不能离开，气得将宣纸上字写歪。
素纨还在成国公府的时候就跟在陆太后身边，她是知晓陆太后的心狠和谋算的。
她由暖雪扶着，在食案边落座准备用早膳时，听去司膳司传早膳回来的晴云和她说起今日外面那些流言，气得都没心思关心早膳用什么了。
明婳冷哼一声，小脸气鼓鼓道：“入宫前爹爹和阿娘特意嘱咐了我，要我多提防着点陆太后，如今我算是知道她有多厉害了。”
“如今除东阳王外，与先帝一脉所出的几位王爷也都向娘娘投诚，想与娘娘联手，娘娘何不挑一位日后好掌控的联手？”
素纨在一旁忙轻声劝道：“太后娘娘还请息怒，如今之计，还是先想办法，将三公主救下要紧。”
“无论如何，三公主都是先帝唯一的嫡出血脉，娘娘若联合朝中忠于先帝忠于娘娘的老臣，替三公主求情，帝王必定得看在那群老臣的面上，从轻发落！”
陆太后冷哼一声，“哀家如何不知东阳王的狼子野心，先帝还在时，他便野心勃勃觊觎储位已久。”
素纨一脸得意回禀道：“如今谢重渊的暗卫盯北苑虽盯得紧，但婢子到底比他们在这宫里多呆了十年，消息在前几日便传出去了，东阳王今日也给了娘娘答复，他很乐意与娘娘合作，里应外合。”
“这些年，哀家忙于前朝之事，对她疏于管教，性子被纵得嚣张跋扈，还毫无脑子，就让她去青龙寺好好磨磨性子吧，若日后哀家得势，她不怕没有回来的时候，若不然，以她的性子，日后没了哀家的庇佑，也迟早是这样的下场......”
“从司膳司回漪兰殿的路上，婢子就听闻有宫人在嚼舌根了，婢子气得狠狠地责骂了他们一顿！”
此举引得群臣动容，纷纷站出来替陆太后说话，夸赞陆太后的贤德与大公无私，言辞间隐隐有指责谢重渊虚伪，并非真心实意善待先帝后妃之意。< /p>
暖雪给明婳扇着扇子，嘲讽道：“前朝那群老臣的眼睛是瞎的不成？竟看不出陆太后是在惺惺作态？”
陆太后闭上双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长叹一声，无奈道：“横竖也都是无用的东西，不必救了。
“你去知会我们在户部的人，让他们对东阳王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哀家与他合作的一点诚意，但也让下面的人多盯着些谢重深的举动。”
“青龙寺是本朝位份低，又无子嗣的太妃们清修的地方，日日清汤寡水，粗茶淡饭，天不亮便要起来诵经祈福，生活十分艰苦，三公主金尊玉贵，如何受得了？”
“是。”素纨轻声应下后，有些担忧和不解道：“东阳王此人的手腕和城府都不输谢重渊，日后他若登上帝位，怕是不会任由娘娘掌控的。”
如今大了，惹出的祸事是越来越大，留在身边，对她来说也始终是个祸害，被送去青龙寺清修，磨磨性子也好，日后若她得势，她也还有回来的时候。
明婳接过粥，低头有些心不在焉地用了几口，随后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白瓷勺，吩咐道：“伺候我去更衣梳妆，备轿辇，我去北苑看看九公主伤势如何了。”
“况且，这蠢货竟丝毫不知遮掩地这般猖狂，若哀家还替她辩驳求情，那哀家这辈子经营的仁德之名，怕是要被她毁于一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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