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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氏避重就轻道:“媳妇这就让人去告诉继儿,晚上让他过来。”随即出门立刻唤来小厮去苏绩常去的几个赌场妓院寻人。

    “母亲”,苏柏年行完礼迫不及待地开口:“儿子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来回禀,皇上召容王明日进宫!”

    老夫人又问:“继儿呢?有些日子没见着他了,把他也找来,今晚和大家一起用膳。”

    老夫人问起苏继,然而连做父母的都不知道儿子又跑哪去野了,说出来怕又惹老人家担心。

    “杨太傅称病以来一直在家中修养,除了见过几个亲眷之外并未见过外人。”

    至于市舶司的税收,他们容王府种下的果,朝廷能不能摘走还不一定呢。

    今上年纪四十有四,虽为不惑之龄,依然头发乌黑,筋骨强健,神采奕奕,眉间两道竖纹,皱眉的时候越发明显,显得威严深重,气势迫人。

    其实比起容王乖乖听话,皇帝更希望容王能够反抗,这样才能抓住其把柄将人除掉,否则总有些老臣私下念叨着皇室的正统嫡支。

    “这么说来,这几天容王府内并无一点异样?”

    萧桓衍复又歪在榻上,懒洋洋的挥了挥手:“行了,下去吧……告诉下面的人,收敛点,被锦衣卫抓了本王可保不了你们!”

    苏柏年笑道:“怎么能让母亲破费呢,这点钱儿子还是有的,干脆我从外头叫桌席面回来,换换口味,大家今晚都高兴高兴。                                                ”

    “是。”

    庆和帝凝眉思索一会儿,决定还是先将再容王召进宫来再说。

    “回皇上,容王神色如常。”

    只听何氏哭诉道:“前些日子哥哥拜托上峰帮玉儿相看了一门好亲事,对方一听是我们家就找借口推了。这些年来,我都不知道被拒绝了多少次了,如今眼看着大小姐的婚事就要成了,玉儿却还没有着落,她转过年可就要十七了!你这个当爹的倒好,整日里把书房门一关万事不管,对女儿的亲事不闻不问,全扔给我一个人,我不求你能给玉儿找到多好的人家,你好歹也出去帮忙相看相看啊,我一个内宅妇人,哪里知道那么多人家吶……”

    到时明州海域内外只怕更加怀念容王的好,这反而对他们更有利。

    杨怀曜是当朝太傅,三朝元老,在士林和百官心中地位超然,先帝在世时杨怀曜曾坚持上书立皇长子为太子,皇长子薨后又上书请立太孙。

    来人正是王府的亲卫指挥使卫成,比容王大个两岁,身材结实挺拔,面容英朗,五官周正。

    阖府上下都沸腾起来。

    东院的正房里,忽高忽低的争吵声断断续续传出来,不和谐地破坏了院中美景,下人们远远地避到廊下,垂手静立,好似听不到主人家的争吵。

    “真的!”向来沉肃的老夫人既惊且喜,“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再次召容王进宫,也不知道会说些什么,要是能早日把婚期定下来就好了。”

    萧桓衍渐渐蹙起眉头,有些烦躁地开口:“刘如意,把灯都灭了,大热天的点那么多灯干什么,没得烧得慌!”

    “是,容王这几日都待在王府,并未出门也不曾与外人接触。”跪在下面的锦衣卫指挥使小心回禀。

    不同于大房的喜气洋洋,二房要沉抑的多。

    内室,何氏趴在炕桌上哭哭啼啼,时不时用帕子擦擦挤出来的眼泪。

    “下去吧。”皇帝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

    “你去传朕口谕,命容王明日到乾清宫见朕。”

    朝廷自来做的都是朝贡贸易,如泉州、广州等几个市舶司,赏赐下去的财物比朝贡所得还要多,这对朝廷来其实是加大了国库的负担,明显入不敷出。

    皇帝接着又问:“杨怀曜那边呢?可有什么动静?”

    老夫人听了也满意地直点头,她道:“直管开了库房,找些看得过去的东西摆上,可不能让人轻瞧了咱们伯府……珠珠还在上课吗?让她下了学到我这来,你们就在和寿堂用晚膳吧,让厨房做一桌上好的酒席,老婆子我请客。”

    苏柏年匆匆跨进和寿堂,满脸的兴奋和紧张。

    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自然是千好万好,哪怕儿子被养坏了,苏柏年和周氏看来也只是有些贪玩不成器罢了。

    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忠忙趋步入内,“爷,奴婢在。”

    孔思弗赞道:“殿下远见,臣自愧不如,臣等遵从殿下的意思。”

    一名穿着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单膝跪在榻前,低声回禀:“方才有两名锦衣卫,被臣引开了。”

    苏继早年定过一门亲事,女方家父亲进士出身,在礼部任五品的郎中。愿意和苏家定亲的大多是攀附权贵之流,故而苏家出事后女方找借口退了亲,之后苏继一直没有相看到合适的人家,到了如今快加冠了,婚事还没有着落。

    上书萧桓衍除了去过一次钦安伯府外,几乎不怎么出门,整日里待在寝殿内不是看书就是睡觉,或是和下属在书房谈些无关紧要的庶务,是真的性子沉静还是掩饰的太好?他故意放出削藩的消息,就是要看看容王会有何动作,如今人这么安分守己,他反而更不放心了。

    苏柏立则远远地站在落地罩旁,恨不得离何氏三丈远。

    “是……”孔思弗恭敬揖了一礼,退出了寝殿。

    何氏看着苏柏立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不得了,冷笑道:“老爷不关心玉儿,却偏疼那个狐媚子生小狐媚子,给她寻亲倒是痛快,莫非也要妾身去寻一壶酒来给老爷灌下,老爷才能帮玉儿找个好姑爷?”

    殿内又恢复了寂静,萧桓衍靠在引枕上,双目微合,仿佛睡了过去。

    殿内烛火通明,灯树千光照耀,璀璨异常,烛火的“哔啵”声尤其响亮。

    卫成回是,又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每逢苏蕴玉亲事不顺,何氏都要找苏柏立哭诉一番,苏柏立见怪不怪,他背着手背对着何氏,盯着落地罩上的雕花看得认真,并不搭理何氏。

    苏柏年很是赞同妻子的提议,他吩咐道:“你这几日就去办,万不可出了纰漏。”

    ---

    翌日,皇帝的心腹大太监亲自出宫前往容王府宣读圣上口谕。

    乾清宫内,庆和帝坐在御案后翻看近几日锦衣卫呈上来的密奏,上面详细地记录着容王在府内的一言一行。

    众人自然欣允,整个和寿堂一时间其乐融融。

    不过半日,皇帝再次召见容王的消息传到了钦安伯府。

    《穿越之庶女为妾》

    庆和帝皱着眉头,盯着折子半晌不说话。

    皇帝心情有些阴霾,这个侄子果真是个深沉隐忍的人,如此坦然,他就算要找理由下手都没有借口。

    苏柏年的长子苏继,不过比苏蕴珠大了一岁,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整日里游手好闲的不着家,流连于勾栏瓦舍,和一些狐朋狗友混在一块吃喝嫖赌。

    自己怎么就看上了这样的人!

    苏柏立人到中年依然身形清癯,续了须,俊逸的面容透着一股书卷气。当年何氏正是看上了苏柏立是个读书人才嫁给他,谁料苏柏立中了秀才后屡试不第,干脆放弃了科举留在家里帮兄长管理庶务。偏偏苏柏立对苏柏年唯命是从,但凡大房的事苏柏立既不敢过问又不敢违逆,自己家里的事却从不上心,何氏嫁进来后在伯府里受了很多委屈。这么多年下来,那股书卷气在何氏看来也成了恨铁不成钢的窝囊气。

    皇帝合上奏折,接着问道:“观其容色如何,知道朕要削藩后,他可有表现什么不满?”

    侍立在殿外的刘如意忙挥手招人灭灯,内侍拉动机璜,巨大的铜罩从殿顶缓缓落下,罩住了四角的连枝灯树,殿内被窗外的黑暗侵染,卧在榻上的人也被笼罩在黑暗中,与一室冷寂融为一体。

    “曹忠!进来!”

    上次容王进京,因为要遵行藩王朝觐仪,是在谨身殿觐见的皇帝,规矩繁琐啰嗦,好容易结束,没说几句话,皇帝又因为朝事繁忙回了乾清宫。这次皇帝直接将人召进乾清宫,就是要与之长谈的意思了。

    一开始底下人前往王府刺探并不怎么顺利,王府有几个亲卫武功高强,彻夜守在寝殿四周,他们的人轻易不敢靠近,愈发觉得王府有异,后来锦衣卫指挥使亲自蹲守了几天,王府的守卫放松了,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指挥使怕被皇帝问责,不敢说开始并未成功刺探到容王的事,只能回禀一切如常。

    锦衣卫指挥使应诺,躬身退出殿外。

    在一旁服侍婆婆的周氏闻言也是眉开眼笑,双手合十对着西边连连念佛,她对丈夫说:“总的来说算是好消息,看来没多久又会有贵人来访了,妾身想把清凉馆打扫出来,那地儿宽敞又凉快,用来宴客再好不过。”

    东院是苏柏立与何氏的居处,何氏爱热闹,喜奢华。东院里种了许多名贵的花树,此时正争奇斗艳开得热闹,引来蜂蝶纷飞。

    “嗯”萧桓衍并未睁眼,只仰起的脖颈上喉结轻轻滑动:“以后随便派个人巡视就好,不用一直守着了。”

    而明州市舶司,容王在不违反大宁朝贡律法的前提下,放宽了民间船队上岸限制,并降低抽税,遏制官员盘剥,扭转了不平衡的贸易局面,使市舶司得以盈利不说,还得到了来大宁做生意的番邦的赞誉,若是朝廷接手明州市舶司后废除容王定下的规矩,只怕会引起内外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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