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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蕴雪看了一眼,是瘦肉粥配几样清单的小菜,冒着阵阵香气,看上去很有食欲。

    苏蕴雪病还没好,她用帕子遮住了口鼻,在看守她的仆妇的“陪同”下来到花厅。

    事到如今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孟行舟,对方捧着一颗真心到她面前,却遭到如此背叛。

    但看到孟行舟憔悴的脸时,苏蕴雪知道他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所以决定到京城见你一面,我跟钦安伯说,如果不让我见你,我就不退还庚帖,他们才让我进来,我原本想着,只要你还愿意嫁给我,哪怕豁出一切我也要娶你进门,没想到你……所以你,是已经做好准备嫁给容王了吗?”

    “哈!哈哈哈哈……”孟行舟笑得比哭的还难看,“好一个不值得……我孟行舟,的确不值得!亲王妾,商贾妻,在世人看来,前者更显荣华吧!”

    外面传来跪地磕头的声音,只有十五岁的小丫鬟带着哭腔道:“三小姐,在您身边这几年,您明知奴婢是太太的人,却从来没有为难过奴婢,您是个好人,可奴婢是家生子,一家子的卖身契都捏在太太手里,二小姐的吩咐,奴婢不得不从,奴婢愧对于您,不敢求您原谅,奴婢回东院去了,三小姐……保重!”

    这是孟行舟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苏蕴雪心脏仿佛被什么击中,蓦地一痛,理智告诉她到此为止,可莫名的情感还是驱使她叫住了孟行舟:“等等!我……我……姨娘曾经给我取过一个小字,叫‘洄洄’,所以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苏洄雪,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突然想告诉你……”苏蕴雪的声音低下去,“希望你以后能够娶到一位和你两情相悦的妻子。”

    早在她刚好些的时候,她就给孟行舟写了一封信,想办法让崔嬷嬷送出去。

    苏蕴雪眼睛酸涩,强忍着才没流下眼泪,孟行舟是她来到这里的几年里,除了崔姨娘和崔嬷嬷以外,真心待她好的人。

    第二天,孟行舟就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钦安伯府,何氏派人传话让苏蕴雪去东院会客的花厅见孟行舟。

    苏蕴雪闻言又吃了一口,实在反胃,连连摆手:“待会您给我做白粥吧。”

    苏蕴雪很想说点什么,却虚弱地张不了口,最后彻底在崔嬷嬷背上失去了意识。

    崔嬷嬷这才起身出去,一会儿端了一个托盘进来:“这是老夫人吩咐给您和二小姐做的粥,您先吃点再睡。”

    孟行舟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沉默地听苏蕴雪说完话,一言不发地出了花厅,绕过回廊,消失不见。

    门外的人又哭了一会,才起身离开。

    苏蕴雪闭着眼睛,不做任何回应。

    崔嬷嬷伸手探了探苏蕴雪的额头,放下心来:“奴婢从祠堂背您出来的时候,您一直高烧不退,现在总算退烧了。”

    孟行舟穿了一件玉色的杭绸直裰,袍角绣了一丛修竹,头发一丝不苟地用青玉簪束起来,整个人十分清爽利落,显然是仔细收拾了一番才来的伯府。

    孟行舟眼睛红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你父亲去找我们退亲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话,明明再过不久你就可以成为我的妻子,突然却说容王看上了你,要你做……做……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崔嬷嬷背着她走在夹道上,边走边哭:“这是造了什么孽呀?怎么会这样呢?和孟家的亲事可怎么办呀?小姐可是拼了自己的命不要也要让你离开这个虎狼窝啊……”

    “嬷嬷,我想离开这里,我想跟着孟行舟出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不是真如他说的那样美丽又危险,我不想困在这里,我不想就这样过一辈子……”

    苏蕴雪半晌无言,这又是何苦……

    孟行舟从怀中掏出一张大红烫金的折子,放到花厅的圆桌上,道:“这是你的庚帖……苏蕴雪,保重!”

    崔嬷嬷这才罢休,拿来药膏给苏蕴雪红肿渗血的膝盖上了药,才扶着她躺下。

    苏蕴雪听着孟行舟濒临崩溃的声音,心中同样难受无比,她咬着牙道:“是!就像我刚才说的,比起做亲王的妾,我更愿意嫁给你为妻,可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我不想因为这事得罪容王,嫁谁不是嫁呢,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为什么非要做对自己不利的事呢?不值得!”

    苏蕴雪问崔嬷嬷:“孟大少爷可有说什么?”

    他最后看了一眼苏蕴雪,眼中有不舍,有眷恋,也有告别。

    “你告诉他,我等着他来见我。”

    这时花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姐,奴婢可以进来吗?”

    后来二人都有些半昏迷,三天一过,何氏迫不及待招呼着仆妇将苏蕴玉抱了回去,早早就有大夫候在东院。

    苏蕴雪羞愧难当,事情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有一半责任,若不是自己毫无警惕防备之心,随心所欲,由着性子去了文嘉馆,也不至于和容王有什么交集。

    “……孟大少爷。”苏蕴雪动作和缓却轻柔地挣脱孟行舟的手。

    伯府已经开始全副身心地准备苏蕴珠的婚礼,并未大肆宣扬伯府另有一个庶出的小姐要随嫁做媵的事,只有在消息灵通的人家问起的时候,用“三小姐落水被容王所救”的说辞搪塞过去。

    苏蕴雪睁眼看着床顶陈旧的帐幔,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为什么躺在床上,只觉得脸疼,嗓子疼,膝盖更疼,哪哪都疼。

    苏蕴雪心中又酸又涨,心绪翻涌。

    苏蕴雪嗓子带着几分沙哑:“我没事,好多了。”

    大宁商人地位卑低微,孟家即使家财万贯,见到小吏也得跪拜,就连县令都能轻易左右孟家生死,更遑论高高在上的亲王。

    信中坦言了容王要纳她做妾的事,表达了对孟行舟的亏欠之意,紧接着劝他接受事实,尽快退婚。

    就这样迷迷糊糊过了三天,苏蕴雪和苏蕴玉都又累又饿,期间还有仆妇进来盯着她们罚跪,到最后膝盖痛到麻木,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崔嬷嬷道:“孟家大少爷说,只要小姐愿意见她,他就能光明正大的进伯府。”

    崔嬷嬷道“姑爷他……孟大少爷说无论如何都要见你一面。”

    崔嬷嬷搬了张榻睡在旁边,听见响动,立即睁开眼睛,看见苏蕴雪醒了,连忙起来给苏蕴雪倒了杯水。

    崔嬷嬷不放心:“好歹多吃几口,不然会更不舒服的。”

    期间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和何氏身边的嬷嬷都来看过,但听到苏蕴雪咳得撕心裂肺都没敢进屋,只在屋外问候了几句,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就走了。

    苏蕴雪进了花厅,态度强硬地让两个跟来的人留在廊下,到了这份上,她也懒得再装下去了。

    再醒来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苏蕴雪实在是受够了这个时代对女性的掌控和压迫,她好想逃离这种任人摆布的命运,她好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

    苏蕴雪喝下去,才觉得嗓子稍稍舒服了些。

    孟行舟看到苏蕴雪,激动的上前一把握住她的胳膊,甚至顾不上基本的礼仪,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三小姐!”

    苏蕴雪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崔嬷嬷说的是什么事,她怔怔道:“原来不是做梦啊。”

    她端起粥,尝了一口,然久不进食,忽然觉得闻到肉味,觉得有些腻,便放下碗:“有些腻,我吃不下,先放着吧,我想再睡儿,等我醒了再说吧。”

    崔嬷嬷狠狠地“呸”了一声:“赶紧滚!真有心就别吵小姐养病!”

    孟行舟心痛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根本没有办法接受失去苏蕴雪的事实:“不……我知道你在伯府一点也不快乐,我知道你愿意嫁给我是想要尽快离开苏家,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你父亲说要退婚的时候,是我拦了下来,因为我不相信他,直到我收到你的信。

    “进容王府非我所愿,可事到如今由不得你我说不,”苏蕴雪几乎不敢看孟行舟的眼睛,“其实你能感觉得出来,我并没有那么的喜欢你,只不过因为你是姨娘能给我找到的最好的夫婿,所以我才愿意和你成婚,你是商人,最懂得如何趋利避害,趁着容王没注意你们家的时候,尽快退婚,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自中秋宴后,苏蕴雪一直被禁足。

    就在这时,孟行舟到了京城。

    苏蕴雪有些意外。

    崔嬷嬷则以为她对孟行舟情根深种,不愿退婚,闻言十分心痛,却又无能为力。

    崔嬷嬷红着眼道:“您罚跪的时候,二老爷就已经亲自去了松江府与孟家商量退亲的事,过段时日应该就到了。”

    崔嬷嬷口中的小姐,就是崔姨娘。崔姨娘用自己的命,为苏蕴雪争取来的亲事,就这样毁掉了。

    苏蕴雪是被崔嬷嬷背回去的。

    苏蕴雪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自高烧退后一直咳嗽不止。

    这种时候,孟家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默默退掉亲事,不要惹了容王的眼。

    苏蕴雪蹙眉:“说是禁足,实则与软禁无异,现在院子外面还有人守着,我怕是出不去。”

    刚才她意识到这很可能是和孟行舟最后一次见面,突然很想将自己的真名告诉他,无论以后孟行舟会不会忘记她,但终归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世上有一个人,叫做苏洄雪,她是真实存在的。

    “别进来,我不想看见你,滚回何氏那里去。”苏蕴雪冷淡道。

    可孟行舟还是来了京城。

    《穿越之庶女为妾》

    崔嬷嬷扶着苏蕴雪靠坐起来,又悉心喂她喝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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