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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过了几天,萧桓衍当真带着苏蕴雪去城隍庙逛庙会,两人都做寻常富贵人家的打扮,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身后跟着两个侍卫,但苏蕴雪知道,暗中一定还有数不清的暗卫跟着他们。

    苏蕴雪抬头看着天空,原来几百年前的烟花,和几百年后的,也没什么区别。

    萧桓衍目光在摊贩间随意扫过,感觉不甚满意,他对苏蕴雪道:“这里的东西虽比码头齐全,品质却参差不齐,只勉强可看。”

    他们这样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她“得宠”,苏蕴雪走在偌大的容王府,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觉得自己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后来渐渐的就不喜欢出去了。

    萧桓衍恍然,原来他记得遇见她的每一个细节,纵然有些遇见并不那么愉快。

    珂玉进来的时候,就见苏蕴雪立在书案前,眼神落在空茫处不知在想什么,手中的毛笔因长时间不写字滴了几滴墨在宣纸上。

    星玉行礼后,将药端至苏蕴雪面前,苏蕴雪伸手接过正要喝,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按在她的手腕上,制止了她喝药的动作。

    苏蕴雪叹了口气,就算萧桓衍真想要找她的不痛快,她也没有拒绝的权力,于是答道:“是,妾知道了。”

    萧桓衍牵起苏蕴雪的手,携着她往街角停靠的马车走去。

    苏蕴雪觉得她就像是萧桓衍养的宠物,心情好了抱在怀里怜爱抚弄,若是惹得他不高心,就诸般训诫。

    竟然那么快就失宠了?

    星月忙去关门。

    萧桓衍这会儿又买,但毕竟钱是人家的,苏蕴雪管不着,就没有说话。

    苏蕴雪闻言笑笑,不知道这些人哪里来的错觉,认为萧桓衍会迁就她,再者,她最近也不想出去。

    夜空中忽然响起爆竹升空的锐鸣,一缕缕金色的光芒划破夜空,升至高点,最终绽放出绚烂的银花,在黑暗中,光华四溢。

    可时日久了,有人开始发现不对劲,因为容王殿下即使回内廷,也只是歇在自己的寝殿或是书楼的暖阁,期间一次也没有召苏蕴雪侍寝。

    苏蕴雪回头,看见萧桓衍漆黑的眼眸中,自己穿着寝衣,青丝披散的模样。

    殿下向来是有分寸的人,当年沈皇后被苏贵妃逼成那样,殿下对苏家不可能不恨,然而他能做到对姓苏的正妃不闻不问,却做不到对姓苏的妾室保持距离,像是……即将陷进去似的。

    他蹙了蹙眉,转头看见一个卖珠宝玉石的摊子,带着苏蕴雪走过去瞧了瞧,发现几颗成色不错的猫眼儿和珊瑚珠子,便捻起一颗猫眼儿打量。

    “神经病……”苏蕴雪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一口气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珂玉开口提醒苏蕴雪:“夫人,墨汁落在宣纸上了。”

    苏蕴雪勾了勾唇,算是回应。

    商贩伸手比了个数字,萧桓衍看了一眼,见其开价还算合理,也没有讨价还价,指着摊子上的几颗宝石道:“都包起来吧。”

    珂玉想说,若是殿下带着夫人去的话就不可能不安全。

    萧桓衍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有些复杂。

    二人一直顺着人流从街头走到街尾,虽是夜晚,却火树银花,恍如白昼,十分繁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王府的人都开始只称呼苏蕴雪为夫人,苏蕴珠形同软禁,东三所那边的三个美人更是跟隐形人一样,内廷相当于只有苏蕴雪一人,实在没有必要在称呼上以示区别。

    苏蕴雪回神,发现写了一半的字已经被毁了,心中有些丧气,将纸揉成一团仍在一边。

    苏蕴雪带着帷帽,透过朦胧的面纱对着萧桓衍笑了笑:“谢公子。”

    只听萧桓衍对苏蕴                                                雪说:“本……我看你那几个箱子里也有一些差不多的珊瑚和猫眼,和这些凑在一起,刚好可以做两套头面。”

    只是偶尔会想起苏蕴雪,她夜夜睡在他身边,那样的温顺,但萧桓衍总有一种握不住她的感觉。

    萧桓衍的语气已经是压着性子,苏蕴雪听出来了,她沉默着没有说话,抚在腰间的手力道开始加重。

    “……是。”

    许是上次逼的太过了,有些被吓到,她不是喜欢外面吗,那就带她出去走走好了,萧桓衍漫不经心的想着。

    苏蕴雪不明就里:“殿下,怎么了。”

    第二天一早,星玉端着避子汤进入内室,苏蕴雪在梳妆台前梳头,萧桓衍早已由苏蕴雪服侍着穿好衣裳,倚在一旁的罗汉床上看书。

    王府的花园就在内廷后面,占地很广,几乎有整个内廷加起来那么大,里面移步换景,美不胜收,每一处细节都可以看出费了工匠不小的心思。

    苏蕴雪却没兴趣,她之前由珂玉陪着去逛过一次,遇到的每一个仆妇、内侍都对她恭敬有加,看她的眼神既敬又畏,还透着几分讨好。

    烟火的绚烂很短暂,转眼夜空又恢复冷寂,人群重新移动起来。

    她嘴角不自觉地勾出一抹真切的笑。

    萧桓衍皱了皱眉,又是这样,自从码头回来以后,每每与苏蕴雪相处,她都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萧桓衍眉头微皱,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但她看着苏蕴雪冷淡的神情,没有再说话。

    街上拥挤的行人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夜空中璀璨多姿的烟火,口中发出阵阵充满喜悦的惊呼。

    奴才们惯会审时度势,拜高踩低,渐渐对西三所渐渐冷淡下来,不复之前的阿谀。

    《穿越之庶女为妾》

    说完转身看向苏蕴雪,似是在等她的回应。

    萧桓衍这几日除了晚上会去苏蕴雪的院子留宿,白天都在外朝处理事务,毕竟在外布了那么多年的局,铺了那么大的摊子,即使现在不能出面,也不可能什么事都不过问。

    苏蕴雪道:“算了吧,到时候人太多了不安全。”

    萧桓衍盯着她看了半晌,看得苏蕴雪直发毛,才听萧桓衍道:“没事。”

    萧桓衍侧头,见苏蕴雪低眉顺目地跟在他身后,没有对周围的热闹表现出过多的兴趣,也没有比在王府里更开心。

    那商贩眼尖,见萧桓衍的衣着布料不显却十分名贵,眉开眼笑道:“客人好眼光,这可是刚从海外舶来的上等猫眼儿,一颗只要这个数。”

    此后一段时日萧桓衍都没有再进过内廷,起初众人不以为意,毕竟容王有事时也常歇在外朝的存心殿。

    珂玉见苏蕴雪听她说完一句话又发起呆来,有些无奈,她也不知到为什么,夫人跟殿下出去一趟回来后,就总是这样,神思不属,郁郁沉沉。

    萧桓衍第一次在钦安伯府的花园看见她时,她似乎也是对着一朵娇媚的荷花露出这样的笑。

    从乐民楼回来之后,萧桓衍命人将几个箱子都抬到了她的院子里,里面珊瑚猫眼、珍珠宝石已经有很多,除此之外各种名贵的玉器和丝绸,珂玉和星月整理了一下午才造完册。

    萧桓衍松开苏蕴雪的手,随手披了一件石青色云锦披风,推门大步离开了西三所。

    “殿下安,夫人安。”

    说这话时萧桓衍将苏蕴雪揽在怀中,一手拿着一本书在看,一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微凉的手指间或在她的脸颊上流连。

    苏蕴雪实在怕了他,谁知道萧桓衍这次提出逛庙会又打的什么主意。

    庙会十分热闹,不仅有吃穿用各类物品,还有很多海外的稀罕物,沿街摆摊的小贩奋力叫卖,吆喝生意,喧嚷的市井烟火气让久居内宅的苏蕴雪一时有些不适应,她懵然地跟在萧桓衍身边任由他牵着走。

    苏蕴雪拒绝萧桓衍,萧桓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道:“你听话,本王自不会找谁的不痛快,不过是想带你出去逛逛。”

    冷风灌入内室,吹得苏蕴雪打了个哆嗦,她连忙吩咐星月:“把门关上!”

    珂玉和星月也开始为苏蕴雪着急,明里暗里提醒苏蕴雪:“既然殿下不来西三所,夫人也应当主动些才是。”

    珂玉见苏蕴雪兴致不高,便道:“若是夫人觉得无聊,不如去花园里逛逛,这几日梅花开得正好,今儿天气不是很冷。”

    难道是夫人上次没逛够,还想再出去?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跟殿下提呢,殿下那么宠夫人,应当不会拒绝夫人的吧?

    她伏在萧桓衍怀里,神情有些冷淡,委婉拒绝道:“妾身体不适,这次恐不能陪同殿下了。”

    于是晚上萧桓衍去苏蕴雪院子里的时候,主动跟苏蕴雪提了逛庙会的事:“过几日是庙会,本王带你出去走走,你正好可以散散心。”

    “回去吧,你若是喜欢,本王以后带你常来。”

    珂玉想了想,对苏蕴雪道:“夫人,过几日外头有庙会,您若是想出去逛逛,可以问过殿下,殿下一定会同意的。”

    萧桓衍看着身侧的女子,因离得近,他看清她帷帽下那双星子般璀璨的眼睛和嘴角的笑。

    苏蕴雪置若罔闻,甚至萧桓衍不来以后还有些自得其乐,成日里把玩着在庙会上买的几颗猫眼儿和珊瑚,对自己的境遇毫不在乎。

    孔思弗很想说些什么,但看殿下那个样子,估计还没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万一他一提醒,殿下认清内心,反而不利,不如再观察一段时日,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太早,等到了那一天,大宁的朝臣,不可能容许后宫有姓苏的宠妃的。

    孔思弗和卫成等人向萧桓衍议事的时候发现萧桓衍有些心不在焉,卫成还好,孔思弗几乎瞬间就想到了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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