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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婆婆不懂朝政，但却也能听懂下狱是什么意思，又知道秦婉的身体，吓得赶紧也跑过来扶住了秦婉另一边：“哎哟娘子，你听叶娘子的，可千万急不得，急不得，小心肚子啊！”
“今日早朝时，子希上本弹劾河北路转运使周涣，结果触怒龙颜，被父皇下了御史台大狱。”
秦婉顿了顿，刚刚心里太高兴，并未注意二人的神情，这时听叶韫声音里明显带着急切，才觉出不对，她唇角的笑意不由淡了下去：“怎么了，韫儿？”
坐了一阵便要起来走几步，过一会儿，又告诉自己要稳重，于是重新坐下来，这般心绪难耐，只盼着骆宁早些归家，把好消息告诉他。
他顿了顿，“更没人想到，牵出周涣的贪墨大案后，子希会在今日早朝时，突然翻出十二年前的永王谋逆案，并且已经拿到了当年周涣陷害秦尚书的关键证据。”
“早朝？”秦婉想起今天是初一，面色渐渐变白，“早朝怎么了？”
叶韫却先一步走了上来，一下握住了秦婉的手。
“应该从一年多前他升任大理丞没多久就开始了，他做得很隐秘，没被任何人发现，”试图查这个案子的行为本身就已经足够危险，赵珣叹了一声，“若不是两月前，为了让我帮他调阅开封府的陈年案卷，我亦不会知道。”
一旁的李婆婆脸上更是满脸喜色，一出了医馆的门，就又是嗔怪又是高兴地道：“娘子真是的，这事怎么连老身也瞒着呢？”
期间李婆婆进来，秦婉便与她说了一会儿陪自己去医馆的事。
叶韫：“婉姐姐，你？”
秦婉一手紧紧拽着叶韫，一手贴着小腹，艰难地点了点头，上一刻还无限喜悦，下一刻却晴天霹雳，一时情绪起伏太大，她努力深呼吸着，告诉自己不能急，不能像十年前那样。
李婆婆打量她脸色确实不错，倒也不疑有他，只是收拾桌面时越发利索。
她起身从书房出去，穿过堂屋走到廊下时，见李婆婆已经开了院门，一个容止秀丽的女子正跨进院来，是叶韫。
李婆婆照顾他们有两年多了，骆宁和秦婉一直待她亲和，时间长了，她也把两人当自家孩子般，这时一听，难免担心起来：“娘子哪里不爽利？小官人知道不知道？”
李婆婆自然欢欢喜喜应了好，只把她当个精贵人儿似的，小心扶着，一道买完酒菜，一边与她说着些自己的经验，一边回了院子。
她大概从十来天前就开始嗜睡，原本还因为自己变懒有些罪恶感，现在却只有满心的期待和隐隐的幸福，以及从昨夜开始的忐忑。
秦婉微怔，随即暗暗为二人欣喜，只觉得好事都撞一起了：“韫儿——”
《寡嫂为妻》
她强忍泪水反问道，“这么说，阿宁入狱现在竟与弹劾周涣，与我爹的案子都无关了？这般掩耳盗铃，圣上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不怕后世青史耻笑吗？”
她便也不勉强自己了，一会儿随意地抚抚琴，悠扬的琴曲也被她抚得活泼起来，一会儿翻几页书卷，眼里含着笑却压根不知道上一页看了什么。
秦婉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他出门前亲了亲自己，就又睡了过去，等再醒来，已是辰时末了。
“婉姐姐，对不起，”叶韫亦在旁自责道，“我该早些告诉你的，我也以为骆子希能成功，就想着免得你担惊受怕，所以……”
叶韫和赵珣听了这话，却齐齐一愣，接着俱是愕然。
叶赵二人又互望了一眼，叶韫仍握着她的手，开口道：“圣上当下确实没找到借口。我爹说子希当时忽然提到永王案，圣上就已龙颜大怒，曹国舅和徐尚书、以及当年参与了陷害永王和秦尚书的大臣看准了圣上的心思，极力为周涣辩解，坚称陛下圣明，当年并没有判错。圣上亦不想将此事闹大，于是又给了子希台阶，希望他将周涣的罪责局限于贪墨之内。”
她轻轻揉了揉脸颊，强迫自己先不要多联想，挑了簪子戴上后，便去用早饭。
叶韫喉咙发紧，一时未忍心开口，赵珣见状，在她身后沉声开口道：
他和赵珣说不一样，她又怎会不明白他说的不一样。
回来已是午时，秦婉用过饭，因困倦小憩了半个时辰，醒来本想继续作传，可握了笔却落不下一个字，一时想着之前的期盼，一时想着他们以后的事，心潮浮动，根本静不下来。
秦婉的眼泪终是滑落下来，骆宁筹谋了这么久，筹谋得这般细致小心，几乎算到了一切，谁能想到会是这样呢？
秦婉连忙对她笑了笑，宽慰道：“没什么的，就是昨日略感腹痛，想着去医馆看看放心些。”
明澄澄的秋光从轩窗间射入，在帐子上投下形状不一的光晕，秦婉侧躺在柔软的衾被里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可爱，唇角不觉弯了起来。
叶韫尽力缓和下语气：“婉姐姐，今日早朝出了些事，你听了千万别着急，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
秦婉想象着骆宁知道这事时的反应，只觉心里更是满溢的幸福和甜蜜，亦挽住了李婆婆：“婆婆，我们顺道去买些好菜吧，嗯……再去潘楼买一壶眉寿酒，晚上您便和我们一起吃吧。”
“谤讪朝廷、对圣上不敬？”秦婉睁大了杏眸，眼眶一时通红，这样的罪名重则流放，甚至死 刑。
她轻快又小心地步下廊阶，刚要迎上去，却见叶韫身后又有一紫服金冠的人紧跟着进来，是赵珣。
秦婉眸中一亮，若说这件事她第一个想告诉的人是骆宁，那第二个肯定就是叶韫。
待到一个时辰后，再从杜家医馆出来，秦婉却是连手都微微有些抖了。
对，忐忑，毕竟还没确认。
叶韫和李婆婆忙小心翼翼将她扶进堂屋坐下，倒了温水喂她喝了半杯。赵珣随即吩咐人再去请大夫过来一趟。
“其实我之前就劝过子希，这事不必着急，等将来我二哥继位，再为秦尚书翻案昭雪会容易得多，可子希却非说那不一样。我见他计划周密，又极聪明地对永王本人和其他人未置一词，只单为秦尚书一人翻案，便以为父皇不会那么敏感，亦能体谅子希的苦心，但现在看来，我们都低估了父皇对永王案的忌讳。”
“可骆子希……孑立殿中，坚持要请圣上重审秦尚书的冤案，圣上没法以此将他问罪，在殿中气得昏厥过去，被抬回了寝殿。我爹他们都以为这般情况下，圣上想不想都得重审当年之事了，谁知，等到午后圣上清醒过来，徐尚书等人竟已给骆子希找了其他罪名，他们拿了几首骆子希的诗文，强行曲解诗意，说他以诗谤讪朝廷、对圣上不敬，这才将他下了狱。”
秦婉深深吸了口气，又问：“可阿宁既然拿到了证据，就不是诬告，而且他本就是监察御史，即使触怒了龙颜，圣上要以什么名义抓他？”
“周涣？！”听到这个名字，秦婉便震了震，再听到下狱，眼前霎时一黑。
赵珣于是亦在桌边坐了，慢慢将事情从头到尾告诉她。
直到赵珣全部说完了，秦婉才将怔怔的目光移向他：“也就是说，阿宁是从查澶水知县挪用公使钱，一步步牵出了澶州知州私贪赈灾粮，最后才把火烧到了与二人同流合污的周涣身上？”
“婉姐姐！”叶韫急忙扶住了她，“你别急，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想到这儿，秦婉便躺不住了，立刻坐起来下了床，换衣绾发洗漱完后，又在菱花镜前仔细看了看自己，镜中女子穿着水绿色的衣裳，玉白柔美的脸庞未施粉黛，却隐隐透着粉嫩光泽，双唇似乎亦比往日更红润。
说完又忍不住抓住秦婉的手，“哎呀，这么大喜事，晚上小官人回来，得多欢喜哟？怕不得抱着娘子转上三圈了！”
“扶我、扶我进去。”
叶韫和赵珣对视了一眼，看秦婉刚刚的反应，两人便知她当年虽然人在杭州，但对秦珩的案子了解颇深，已然猜到骆宁这么做的原因。
“我也没想到父皇会听任徐尚书等人这般做法，我本想去求情，可父皇知道我与子希的关系，眼下不愿见我。”赵珣眉心紧锁道，雍熙帝最是疼爱他，但不能否认，近些年父皇确实愈有昏聩之象，尤其爱用徐尚书等巧言媚上之人，骆子希恐怕也没想到他们会如此没有底线。
赵珣颔首：“是，周涣与曹国舅、工部徐尚书关系匪浅，子希若直接弹劾他，必会被二人压下来，所以他才大费周章绕了这么一大圈。这个局也当真精妙，朝堂上已为如何处置澶州知州争论了许久，可直到五日前，子希第一次将弹劾周涣的折子递上去，都没人想到这件事会牵连周涣。”
半晌后，秦婉终于感觉缓过来，看向叶赵二人，苍白着脸道：“我没关系，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阿宁怎么会突然弹劾周涣？”
若是等到太子继位，父亲的冤情确实更易昭雪，可那样的昭雪落在世人眼里，落在青史上，是新君匡正前朝得失之举，是新君笼络人心树立君威之举，那样的昭雪带了太多其他的含义，那样的昭雪会留一线罅隙让有心人妄测其中是否真有冤情。
半盏茶后，秦婉戴好了帷帽，和李婆婆一起出了门，直往杜家医馆去。
次日是十月朔日，骆宁要上早朝，所以天蒙蒙亮时就起身了。
而骆宁在她的事上恰恰是那么执拗，总是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偏差，所以他要给她父亲翻案，便要翻得彻彻底底，要翻得没有一丝争议，所以他一定要在雍
一件彻底不抱希望的事，突然成了真，所有的忐忑，所有的不安，一时全都化作了惊喜和激动。
“婉姐姐！”
秦婉微微仰头，忍下泪意：“阿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查我爹的事的？”
如此捱到申时中，院外响起叩门声，秦婉微有些奇怪，这时辰一般不会有人来家里。
] 李婆婆不懂朝政，但却也能听懂下狱是什么意思，又知道秦婉的身体，吓得赶紧也跑过来扶住了秦婉另一边：“哎哟娘子，你听叶娘子的，可千万急不得，急不得，小心肚子啊！”
“今日早朝时，子希上本弹劾河北路转运使周涣，结果触怒龙颜，被父皇下了御史台大狱。”
秦婉顿了顿，刚刚心里太高兴，并未注意二人的神情，这时听叶韫声音里明显带着急切，才觉出不对，她唇角的笑意不由淡了下去：“怎么了，韫儿？”
坐了一阵便要起来走几步，过一会儿，又告诉自己要稳重，于是重新坐下来，这般心绪难耐，只盼着骆宁早些归家，把好消息告诉他。
他顿了顿，“更没人想到，牵出周涣的贪墨大案后，子希会在今日早朝时，突然翻出十二年前的永王谋逆案，并且已经拿到了当年周涣陷害秦尚书的关键证据。”
“早朝？”秦婉想起今天是初一，面色渐渐变白，“早朝怎么了？”
叶韫却先一步走了上来，一下握住了秦婉的手。
“应该从一年多前他升任大理丞没多久就开始了，他做得很隐秘，没被任何人发现，”试图查这个案子的行为本身就已经足够危险，赵珣叹了一声，“若不是两月前，为了让我帮他调阅开封府的陈年案卷，我亦不会知道。”
一旁的李婆婆脸上更是满脸喜色，一出了医馆的门，就又是嗔怪又是高兴地道：“娘子真是的，这事怎么连老身也瞒着呢？”
期间李婆婆进来，秦婉便与她说了一会儿陪自己去医馆的事。
叶韫：“婉姐姐，你？”
秦婉一手紧紧拽着叶韫，一手贴着小腹，艰难地点了点头，上一刻还无限喜悦，下一刻却晴天霹雳，一时情绪起伏太大，她努力深呼吸着，告诉自己不能急，不能像十年前那样。
李婆婆打量她脸色确实不错，倒也不疑有他，只是收拾桌面时越发利索。
她起身从书房出去，穿过堂屋走到廊下时，见李婆婆已经开了院门，一个容止秀丽的女子正跨进院来，是叶韫。
李婆婆照顾他们有两年多了，骆宁和秦婉一直待她亲和，时间长了，她也把两人当自家孩子般，这时一听，难免担心起来：“娘子哪里不爽利？小官人知道不知道？”
李婆婆自然欢欢喜喜应了好，只把她当个精贵人儿似的，小心扶着，一道买完酒菜，一边与她说着些自己的经验，一边回了院子。
她大概从十来天前就开始嗜睡，原本还因为自己变懒有些罪恶感，现在却只有满心的期待和隐隐的幸福，以及从昨夜开始的忐忑。
秦婉微怔，随即暗暗为二人欣喜，只觉得好事都撞一起了：“韫儿——”
《寡嫂为妻》
她强忍泪水反问道，“这么说，阿宁入狱现在竟与弹劾周涣，与我爹的案子都无关了？这般掩耳盗铃，圣上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不怕后世青史耻笑吗？”
她便也不勉强自己了，一会儿随意地抚抚琴，悠扬的琴曲也被她抚得活泼起来，一会儿翻几页书卷，眼里含着笑却压根不知道上一页看了什么。
秦婉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他出门前亲了亲自己，就又睡了过去，等再醒来，已是辰时末了。
“婉姐姐，对不起，”叶韫亦在旁自责道，“我该早些告诉你的，我也以为骆子希能成功，就想着免得你担惊受怕，所以……”
叶韫和赵珣听了这话，却齐齐一愣，接着俱是愕然。
叶赵二人又互望了一眼，叶韫仍握着她的手，开口道：“圣上当下确实没找到借口。我爹说子希当时忽然提到永王案，圣上就已龙颜大怒，曹国舅和徐尚书、以及当年参与了陷害永王和秦尚书的大臣看准了圣上的心思，极力为周涣辩解，坚称陛下圣明，当年并没有判错。圣上亦不想将此事闹大，于是又给了子希台阶，希望他将周涣的罪责局限于贪墨之内。”
她轻轻揉了揉脸颊，强迫自己先不要多联想，挑了簪子戴上后，便去用早饭。
叶韫喉咙发紧，一时未忍心开口，赵珣见状，在她身后沉声开口道：
他和赵珣说不一样，她又怎会不明白他说的不一样。
回来已是午时，秦婉用过饭，因困倦小憩了半个时辰，醒来本想继续作传，可握了笔却落不下一个字，一时想着之前的期盼，一时想着他们以后的事，心潮浮动，根本静不下来。
秦婉的眼泪终是滑落下来，骆宁筹谋了这么久，筹谋得这般细致小心，几乎算到了一切，谁能想到会是这样呢？
秦婉连忙对她笑了笑，宽慰道：“没什么的，就是昨日略感腹痛，想着去医馆看看放心些。”
明澄澄的秋光从轩窗间射入，在帐子上投下形状不一的光晕，秦婉侧躺在柔软的衾被里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可爱，唇角不觉弯了起来。
叶韫尽力缓和下语气：“婉姐姐，今日早朝出了些事，你听了千万别着急，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
秦婉想象着骆宁知道这事时的反应，只觉心里更是满溢的幸福和甜蜜，亦挽住了李婆婆：“婆婆，我们顺道去买些好菜吧，嗯……再去潘楼买一壶眉寿酒，晚上您便和我们一起吃吧。”
“谤讪朝廷、对圣上不敬？”秦婉睁大了杏眸，眼眶一时通红，这样的罪名重则流放，甚至死 刑。
她轻快又小心地步下廊阶，刚要迎上去，却见叶韫身后又有一紫服金冠的人紧跟着进来，是赵珣。
秦婉眸中一亮，若说这件事她第一个想告诉的人是骆宁，那第二个肯定就是叶韫。
待到一个时辰后，再从杜家医馆出来，秦婉却是连手都微微有些抖了。
对，忐忑，毕竟还没确认。
叶韫和李婆婆忙小心翼翼将她扶进堂屋坐下，倒了温水喂她喝了半杯。赵珣随即吩咐人再去请大夫过来一趟。
“其实我之前就劝过子希，这事不必着急，等将来我二哥继位，再为秦尚书翻案昭雪会容易得多，可子希却非说那不一样。我见他计划周密，又极聪明地对永王本人和其他人未置一词，只单为秦尚书一人翻案，便以为父皇不会那么敏感，亦能体谅子希的苦心，但现在看来，我们都低估了父皇对永王案的忌讳。”
“可骆子希……孑立殿中，坚持要请圣上重审秦尚书的冤案，圣上没法以此将他问罪，在殿中气得昏厥过去，被抬回了寝殿。我爹他们都以为这般情况下，圣上想不想都得重审当年之事了，谁知，等到午后圣上清醒过来，徐尚书等人竟已给骆子希找了其他罪名，他们拿了几首骆子希的诗文，强行曲解诗意，说他以诗谤讪朝廷、对圣上不敬，这才将他下了狱。”
秦婉深深吸了口气，又问：“可阿宁既然拿到了证据，就不是诬告，而且他本就是监察御史，即使触怒了龙颜，圣上要以什么名义抓他？”
“周涣？！”听到这个名字，秦婉便震了震，再听到下狱，眼前霎时一黑。
赵珣于是亦在桌边坐了，慢慢将事情从头到尾告诉她。
直到赵珣全部说完了，秦婉才将怔怔的目光移向他：“也就是说，阿宁是从查澶水知县挪用公使钱，一步步牵出了澶州知州私贪赈灾粮，最后才把火烧到了与二人同流合污的周涣身上？”
“婉姐姐！”叶韫急忙扶住了她，“你别急，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想到这儿，秦婉便躺不住了，立刻坐起来下了床，换衣绾发洗漱完后，又在菱花镜前仔细看了看自己，镜中女子穿着水绿色的衣裳，玉白柔美的脸庞未施粉黛，却隐隐透着粉嫩光泽，双唇似乎亦比往日更红润。
说完又忍不住抓住秦婉的手，“哎呀，这么大喜事，晚上小官人回来，得多欢喜哟？怕不得抱着娘子转上三圈了！”
“扶我、扶我进去。”
叶韫和赵珣对视了一眼，看秦婉刚刚的反应，两人便知她当年虽然人在杭州，但对秦珩的案子了解颇深，已然猜到骆宁这么做的原因。
“我也没想到父皇会听任徐尚书等人这般做法，我本想去求情，可父皇知道我与子希的关系，眼下不愿见我。”赵珣眉心紧锁道，雍熙帝最是疼爱他，但不能否认，近些年父皇确实愈有昏聩之象，尤其爱用徐尚书等巧言媚上之人，骆子希恐怕也没想到他们会如此没有底线。
赵珣颔首：“是，周涣与曹国舅、工部徐尚书关系匪浅，子希若直接弹劾他，必会被二人压下来，所以他才大费周章绕了这么一大圈。这个局也当真精妙，朝堂上已为如何处置澶州知州争论了许久，可直到五日前，子希第一次将弹劾周涣的折子递上去，都没人想到这件事会牵连周涣。”
半晌后，秦婉终于感觉缓过来，看向叶赵二人，苍白着脸道：“我没关系，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阿宁怎么会突然弹劾周涣？”
若是等到太子继位，父亲的冤情确实更易昭雪，可那样的昭雪落在世人眼里，落在青史上，是新君匡正前朝得失之举，是新君笼络人心树立君威之举，那样的昭雪带了太多其他的含义，那样的昭雪会留一线罅隙让有心人妄测其中是否真有冤情。
半盏茶后，秦婉戴好了帷帽，和李婆婆一起出了门，直往杜家医馆去。
次日是十月朔日，骆宁要上早朝，所以天蒙蒙亮时就起身了。
而骆宁在她的事上恰恰是那么执拗，总是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偏差，所以他要给她父亲翻案，便要翻得彻彻底底，要翻得没有一丝争议，所以他一定要在雍
一件彻底不抱希望的事，突然成了真，所有的忐忑，所有的不安，一时全都化作了惊喜和激动。
“婉姐姐！”
秦婉微微仰头，忍下泪意：“阿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查我爹的事的？”
如此捱到申时中，院外响起叩门声，秦婉微有些奇怪，这时辰一般不会有人来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