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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宁仍是恭敬答道：“外州判官，京中留任，宁皆甘之如饴。”
“我已回绝了。”
“没什么要转圜的，”骆宁接过话，决定说得更明白清楚些，他用空着的手，抬起秦婉清瘦的下颌，望着她
“咱们的探花郎回来了。”
元宵之后再过半旬，二月初一，便是春闱。
“是。”骆宁眸色微凝，明白真正的考验来了，答了一声后，扶着王谌转身朝府中书房走去。
“既是如此，”骆宁还在思索着有没有什么法子将事拖到明日，秦婉已开了口催他，“阿宁，那你快去吧，莫要让王相公久等了。”
那一小碟点心吃完，骆宁站起来，正想抱她，秦婉却先围着他转了一圈，笑道：“身量看上去和去年差不多，我存了些钱，明日就去给你做一身锦缎袍子，以后交游宴饮，就不必如今日这般。”
王谌捋着胡子，看着他眼睛都亮了，骆宁察觉到了，他并不惊讶，相比之下，他更惊奇于自己的酒量竟然这么好，今夜喝了这么多酒，居然还没有醉意。
诗赋不在话下，看到策论题时，骆宁却犹豫良久才落了笔。
“陛下心中是极为欣赏你的。”
十日后，进士唱第日，依旧在崇政殿。
为了缓解这种隐隐的紧绷心情，两人趁着天气转暖，也学着都人的样子，出城踏了几回青，南面的玉津园、望牛冈，东面的东御苑、乾明寺，北面的李驸马园、庶人园等等，皆去见识了一番。
但这一天，骆宁和秦婉却并未去人挤人地看榜——放榜前提早一个时辰，当朝王相公府上的家仆上门来报喜了。
骆宁胸口更涩，想到这些日子她背着自己，每日天微亮就起来刺绣，再忍不住，上前将人抱进怀里。
宴后，王谌仍是派马车送他回去，经过潘楼时，骆宁下车买了一碟金玉蹄糕——虽然贵了些晚了些，还是想和秦婉一起高兴一下。
自灯会那夜，每隔三五日，他便要按着秦婉亲一回，回回都亲得人浑身绵软，红霞遍布才罢休。
“回 绝了？”秦婉的神色果然一下变了，着急起来，“王相公是昭文相，又是文章大家，这么好的亲事，怎么说回绝了呢？你怎么、怎么突然犯糊涂了？”
第一甲第二名曹缜
三月二十八，会试终于放榜。
骆宁脚下一顿，太聪明了，什么事都瞒不过她。他侧身看她，笑着道：“这一件喜事还不够吗？月盈则食，刚刚可是你说的。”
可王谌不仅是孙先生的旧交，还是当朝昭文相……
第一甲第三名骆宁
相府花园里，王谌背手踱着步慢声道，“只是三元之事本朝二十载也难得能见，你又如此年轻，陛下难免谨慎，至于榜眼，其人家世想必你也知道，故而就只能委屈你做个探花郎了。”
看着秦婉神采流转的眸子，他真想马上抱住她，可王家家仆还在，骆宁不得不按捺住了，先对那报信家仆道了谢，又客气道：“烦请回禀王相，骆宁明日便去府上拜谢。”
-
唱名结束，新进进士们跟着礼官行了三跪九叩大礼，恭听过中和韶乐显平之章，待圣人乘舆还宫，便可出宫了。
骆宁狭了狭眸，他自是知道王谌避重就轻了，年轻是真，更多，大约还是他那篇策论的变法倾向明显了些。
“阿宁。”秦婉秀眉轻轻蹙了起来。
宫门外，众士子都来向前三甲贺喜，骆宁亦与朱士俨、曹缜互相贺喜，贺了喜后，他没来得及归家。
骆宁再沉稳，也有些激动，还有些吃惊，他先前就相信自己能及第，却没自负到觉得自己能得第一。
王谌虽位及宰辅，面相却颇为慈和，引着诸人互相认识了一番后，便笑眯眯地听着他们谈经论道，吟诗作赋，及至天色将暮，又请众士子在府中掬月阁就宴。
骆宁已走到了她身前，听到这句，清润的声音里笑意更浓：“‘江上往来人, 但爱鲈鱼美。’东翁倒是好心思。我去换身衣裳，就来帮你杀鱼。”
骆宁推开小院院门，秦婉听到动静，从堂屋里出来，站在廊下，眉眼弯弯望着他：
回到小院时，秦婉正点着蜡烛在堂屋等他，脸上仍带着那明亮的笑意。两人边吃边聊，秦婉又问了些相府宴上的事，似乎更加高兴。
骆宁自下午在花园就言语不多，到了这宴上，仍不欲出什么风头，不料，王谌却几次特意点他，他勾了唇，知是躲不过去，索性也不收着了，顺着王谌，与那几人一起，纵酒作诗词，笑饮论文章。
骆宁一时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骆宁微微蹙了蹙剑眉，他倒是没想到王谌如此热情，这么一来他不仅抱不了秦婉，连晚上都不能和她一起庆祝了，这样的好日子，本该他们一起的。
“不错，孺子可教也。”王谌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停了继续往花园深处的脚步道，“子希啊，陪老夫去书房坐坐吧。”
……
秦婉睁大杏眸，看着他窒了片刻，转开了眼，声音有些微涩：“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我、我不走就是了。王相公权势正盛，你才刚刚及第，万不可得罪了他，若还有转圜余地，不妨——”
缱绻温柔的吻持续了许久，骆宁才放开她的唇舌，抵着她的额，低低道：“你换上绸裙子的那天，我才愿脱下这身布衣。”
“哪用等明日？”那家仆笑容满面，“我们老爷已吩咐府里设宴了，小人就是来请骆公子过府的，马车已在巷子外候着了。”
一进府中花团锦簇的园子，骆宁就发现王谌还请了其他几个名次靠前的士子一道，他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那几位显然也是明白其中意味的，都是仔细收拾过的样子，最寒碜的也穿了绢袍。
圣人临轩，同平章事兼昭文馆大学士王谌进卷，传胪唱名开始。
他侧身作揖：“相公言重，朱曹二兄皆是大材，宁自愧弗如，宁只望日后为人入仕，皆不负陛下天恩、相公青眼。”
秦婉秀美的脸上一片明亮，分明只有高兴，骆宁心里默默叹息一声，只得笑着道了声“好”，又与她说了两句，就跟着那家仆出了门，去往相府。
“在理，”骆宁笑了起来，举了举手里的酒壶，向廊下走去，“那晚上是不是该好好庆祝下？”
骆宁有些无奈，他不想在今日提这事，是因为知道无论怎样，秦婉心里必定都会难过，可眼下却只得说实话了：
“‘日中则昃，月盈则食。’”秦婉柔声道，“现在这样不是刚刚好吗？”
“不是突然，”骆宁道，“你觉得我迫你与我进京，只是为了让你陪着我么？”
“阿宁！”秦婉一下激动地喊出了声，看向骆宁，眼角竟隐隐有了泪光。
日头西斜，金色余晖正洒在骆宁墨眸中，他眨了眨眼：“可惜没能夺个状元。”
从王府出来，已是申时末，这次王谌没有派马车送他。
处处都是绿草如茵，莺啼燕舞，处处都是杏花如绣，蜂蝶相随。大好春光醉人心，路上再与其他游人闲谈一二，果真心绪松弛不少。
-
而且这种紧张，随着杏榜放榜日的临近，愈加明显。
许是因为今日太高兴，秦婉没有挣扎，任骆宁低头轻柔地吻住她。
话落，他便要进堂屋放酒，秦婉忽然问道：“你没有其他喜事要对我说么？”
——又被王谌王相公接走了。
《寡嫂为妻》
一赋、一诗、一策论的题眼分别是：圣有谟训赋，南风之薰诗，儒可与守成论。
会试之后一旬，便是殿试。
这种事本就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他就是要让秦婉习惯。
灯烛晃耀，映亮他风神隽美的年轻面容，亦映亮他岩岩清峙的如竹背脊，叫那一身与这锦绣相府格格不入的布袍，也有了光彩。
“那怎么行？殿试之后还有琼林宴呢。”秦婉坚持，顿了顿，又垂眸道，“何况这钱本就为这存的。”
骆宁在贡院考场内的几天，丝毫不觉紧张，作策论时下笔如有神，一挥而就，诗赋斟酌后，也自觉不错，但等出了考场，见到候在外面的秦婉，心里反倒是生了几分紧张之感。
“嗯，”王谌颔首看了看他，捋着长须又问，“不久后，吏部就要授官，此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他们的院子太偏远，坐马车也用了大半个时辰才到相府。
第一甲第一名朱士俨
骆宁心中一酸，秦婉总是替他想得周到，“我素来不看重这些，等授了官再说也不迟，这钱先不用费。”
秦婉比骆宁更加紧张，尤其入了三月，常常坐立难安，好几次刺绣时，都扎破了指尖。
相府宴席自然是满桌佳肴美馔、琼浆玉液，又有丝竹相伴，歌姬助兴，端得人生美事。
不过，他才思敏捷，胸中乾坤一旦落定，便如行云流水，很快答完，第五个交了卷。
当然，骆宁还有其他松弛心绪的办法。
秦婉莞尔：“自然，正好下午热闹，乡邻们送了许多菜来道贺，东翁还拎来了一条鲜鲈鱼呢。”
只是这些目光有多少是期待，有多少是羡慕或嫉妒，就无人知晓了。
殿试依例在崇政殿举行，从宫门外到入殿，不少目光都有意无意地落到骆宁身上——上一个连中三元的人还是十五年前，而他已中了两元，难免让人多想。
“恭喜骆公子，贺喜骆公子，骆公子又中一元，乃是本榜会元！”那人站在院子里高声道。
骆宁心无旁骛，只在那位高高在上的圣人驾临时，抬了抬眸。
] 骆宁仍是恭敬答道：“外州判官，京中留任，宁皆甘之如饴。”
“我已回绝了。”
“没什么要转圜的，”骆宁接过话，决定说得更明白清楚些，他用空着的手，抬起秦婉清瘦的下颌，望着她
“咱们的探花郎回来了。”
元宵之后再过半旬，二月初一，便是春闱。
“是。”骆宁眸色微凝，明白真正的考验来了，答了一声后，扶着王谌转身朝府中书房走去。
“既是如此，”骆宁还在思索着有没有什么法子将事拖到明日，秦婉已开了口催他，“阿宁，那你快去吧，莫要让王相公久等了。”
那一小碟点心吃完，骆宁站起来，正想抱她，秦婉却先围着他转了一圈，笑道：“身量看上去和去年差不多，我存了些钱，明日就去给你做一身锦缎袍子，以后交游宴饮，就不必如今日这般。”
王谌捋着胡子，看着他眼睛都亮了，骆宁察觉到了，他并不惊讶，相比之下，他更惊奇于自己的酒量竟然这么好，今夜喝了这么多酒，居然还没有醉意。
诗赋不在话下，看到策论题时，骆宁却犹豫良久才落了笔。
“陛下心中是极为欣赏你的。”
十日后，进士唱第日，依旧在崇政殿。
为了缓解这种隐隐的紧绷心情，两人趁着天气转暖，也学着都人的样子，出城踏了几回青，南面的玉津园、望牛冈，东面的东御苑、乾明寺，北面的李驸马园、庶人园等等，皆去见识了一番。
但这一天，骆宁和秦婉却并未去人挤人地看榜——放榜前提早一个时辰，当朝王相公府上的家仆上门来报喜了。
骆宁胸口更涩，想到这些日子她背着自己，每日天微亮就起来刺绣，再忍不住，上前将人抱进怀里。
宴后，王谌仍是派马车送他回去，经过潘楼时，骆宁下车买了一碟金玉蹄糕——虽然贵了些晚了些，还是想和秦婉一起高兴一下。
自灯会那夜，每隔三五日，他便要按着秦婉亲一回，回回都亲得人浑身绵软，红霞遍布才罢休。
“回 绝了？”秦婉的神色果然一下变了，着急起来，“王相公是昭文相，又是文章大家，这么好的亲事，怎么说回绝了呢？你怎么、怎么突然犯糊涂了？”
第一甲第二名曹缜
三月二十八，会试终于放榜。
骆宁脚下一顿，太聪明了，什么事都瞒不过她。他侧身看她，笑着道：“这一件喜事还不够吗？月盈则食，刚刚可是你说的。”
可王谌不仅是孙先生的旧交，还是当朝昭文相……
第一甲第三名骆宁
相府花园里，王谌背手踱着步慢声道，“只是三元之事本朝二十载也难得能见，你又如此年轻，陛下难免谨慎，至于榜眼，其人家世想必你也知道，故而就只能委屈你做个探花郎了。”
看着秦婉神采流转的眸子，他真想马上抱住她，可王家家仆还在，骆宁不得不按捺住了，先对那报信家仆道了谢，又客气道：“烦请回禀王相，骆宁明日便去府上拜谢。”
-
唱名结束，新进进士们跟着礼官行了三跪九叩大礼，恭听过中和韶乐显平之章，待圣人乘舆还宫，便可出宫了。
骆宁狭了狭眸，他自是知道王谌避重就轻了，年轻是真，更多，大约还是他那篇策论的变法倾向明显了些。
“阿宁。”秦婉秀眉轻轻蹙了起来。
宫门外，众士子都来向前三甲贺喜，骆宁亦与朱士俨、曹缜互相贺喜，贺了喜后，他没来得及归家。
骆宁再沉稳，也有些激动，还有些吃惊，他先前就相信自己能及第，却没自负到觉得自己能得第一。
王谌虽位及宰辅，面相却颇为慈和，引着诸人互相认识了一番后，便笑眯眯地听着他们谈经论道，吟诗作赋，及至天色将暮，又请众士子在府中掬月阁就宴。
骆宁已走到了她身前，听到这句，清润的声音里笑意更浓：“‘江上往来人, 但爱鲈鱼美。’东翁倒是好心思。我去换身衣裳，就来帮你杀鱼。”
骆宁推开小院院门，秦婉听到动静，从堂屋里出来，站在廊下，眉眼弯弯望着他：
回到小院时，秦婉正点着蜡烛在堂屋等他，脸上仍带着那明亮的笑意。两人边吃边聊，秦婉又问了些相府宴上的事，似乎更加高兴。
骆宁自下午在花园就言语不多，到了这宴上，仍不欲出什么风头，不料，王谌却几次特意点他，他勾了唇，知是躲不过去，索性也不收着了，顺着王谌，与那几人一起，纵酒作诗词，笑饮论文章。
骆宁一时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骆宁微微蹙了蹙剑眉，他倒是没想到王谌如此热情，这么一来他不仅抱不了秦婉，连晚上都不能和她一起庆祝了，这样的好日子，本该他们一起的。
“不错，孺子可教也。”王谌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停了继续往花园深处的脚步道，“子希啊，陪老夫去书房坐坐吧。”
……
秦婉睁大杏眸，看着他窒了片刻，转开了眼，声音有些微涩：“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我、我不走就是了。王相公权势正盛，你才刚刚及第，万不可得罪了他，若还有转圜余地，不妨——”
缱绻温柔的吻持续了许久，骆宁才放开她的唇舌，抵着她的额，低低道：“你换上绸裙子的那天，我才愿脱下这身布衣。”
“哪用等明日？”那家仆笑容满面，“我们老爷已吩咐府里设宴了，小人就是来请骆公子过府的，马车已在巷子外候着了。”
一进府中花团锦簇的园子，骆宁就发现王谌还请了其他几个名次靠前的士子一道，他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那几位显然也是明白其中意味的，都是仔细收拾过的样子，最寒碜的也穿了绢袍。
圣人临轩，同平章事兼昭文馆大学士王谌进卷，传胪唱名开始。
他侧身作揖：“相公言重，朱曹二兄皆是大材，宁自愧弗如，宁只望日后为人入仕，皆不负陛下天恩、相公青眼。”
秦婉秀美的脸上一片明亮，分明只有高兴，骆宁心里默默叹息一声，只得笑着道了声“好”，又与她说了两句，就跟着那家仆出了门，去往相府。
“在理，”骆宁笑了起来，举了举手里的酒壶，向廊下走去，“那晚上是不是该好好庆祝下？”
骆宁有些无奈，他不想在今日提这事，是因为知道无论怎样，秦婉心里必定都会难过，可眼下却只得说实话了：
“‘日中则昃，月盈则食。’”秦婉柔声道，“现在这样不是刚刚好吗？”
“不是突然，”骆宁道，“你觉得我迫你与我进京，只是为了让你陪着我么？”
“阿宁！”秦婉一下激动地喊出了声，看向骆宁，眼角竟隐隐有了泪光。
日头西斜，金色余晖正洒在骆宁墨眸中，他眨了眨眼：“可惜没能夺个状元。”
从王府出来，已是申时末，这次王谌没有派马车送他。
处处都是绿草如茵，莺啼燕舞，处处都是杏花如绣，蜂蝶相随。大好春光醉人心，路上再与其他游人闲谈一二，果真心绪松弛不少。
-
而且这种紧张，随着杏榜放榜日的临近，愈加明显。
许是因为今日太高兴，秦婉没有挣扎，任骆宁低头轻柔地吻住她。
话落，他便要进堂屋放酒，秦婉忽然问道：“你没有其他喜事要对我说么？”
——又被王谌王相公接走了。
《寡嫂为妻》
一赋、一诗、一策论的题眼分别是：圣有谟训赋，南风之薰诗，儒可与守成论。
会试之后一旬，便是殿试。
这种事本就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他就是要让秦婉习惯。
灯烛晃耀，映亮他风神隽美的年轻面容，亦映亮他岩岩清峙的如竹背脊，叫那一身与这锦绣相府格格不入的布袍，也有了光彩。
“那怎么行？殿试之后还有琼林宴呢。”秦婉坚持，顿了顿，又垂眸道，“何况这钱本就为这存的。”
骆宁在贡院考场内的几天，丝毫不觉紧张，作策论时下笔如有神，一挥而就，诗赋斟酌后，也自觉不错，但等出了考场，见到候在外面的秦婉，心里反倒是生了几分紧张之感。
“嗯，”王谌颔首看了看他，捋着长须又问，“不久后，吏部就要授官，此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他们的院子太偏远，坐马车也用了大半个时辰才到相府。
第一甲第一名朱士俨
骆宁心中一酸，秦婉总是替他想得周到，“我素来不看重这些，等授了官再说也不迟，这钱先不用费。”
秦婉比骆宁更加紧张，尤其入了三月，常常坐立难安，好几次刺绣时，都扎破了指尖。
相府宴席自然是满桌佳肴美馔、琼浆玉液，又有丝竹相伴，歌姬助兴，端得人生美事。
不过，他才思敏捷，胸中乾坤一旦落定，便如行云流水，很快答完，第五个交了卷。
当然，骆宁还有其他松弛心绪的办法。
秦婉莞尔：“自然，正好下午热闹，乡邻们送了许多菜来道贺，东翁还拎来了一条鲜鲈鱼呢。”
只是这些目光有多少是期待，有多少是羡慕或嫉妒，就无人知晓了。
殿试依例在崇政殿举行，从宫门外到入殿，不少目光都有意无意地落到骆宁身上——上一个连中三元的人还是十五年前，而他已中了两元，难免让人多想。
“恭喜骆公子，贺喜骆公子，骆公子又中一元，乃是本榜会元！”那人站在院子里高声道。
骆宁心无旁骛，只在那位高高在上的圣人驾临时，抬了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