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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抬头仰望了一会儿后，骆宁取出手绢，轻柔地拭去秦婉脸上的泪水，搂紧人上了马车。
赵珣作为朋友，确实是极好的，可对于他身边的女人来说，他不是一个好夫君。
秦婉听得有些诧异，又觉得这话哪里奇怪，却也说不上来具体哪里奇怪：“没想到朱监丞会这么说。”
秦婉亦抬起头，望向檐外，一树红梅被积雪压弯了枝仍凌寒盛开着，厚厚的积雪却在阳光下开始融化。
……
夜已深，王府里安安静静，只有两个家仆为他们打着灯笼在前引路。
内院西侧的廊庑上置了一张躺椅，椅上铺了白狐狸毛毯子，叶韫穿着一身藕荷色的销金外衫，盖着细衾静静躺着，阳光透过廊前的红梅枝桠，洒在她未施粉黛的端妍脸庞上。
到了三更天时，叶韫终于陷入沉睡。
骆宁紧了紧怀抱，继续道：“叶相公夫妇和王妃的兄嫂都去看过她了，叶夫人在王府中住了两日，但明日就是除夕，叶府家大业大，有不少事需要操持，叶夫人今日只得回叶府了。王妃又不愿见赵七，赵七没办法，便想请你去看看王妃，王妃对你大约还是不一样一些。”
这一点，二人之前就谈论过，并没有得出结论，骆宁于是把朱士俨的说法讲与她听：
秦婉默了片刻，和离的事总归他们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她便不再去想
秦婉抿了抿唇，这也是意料之中，若和离之事这么简单，叶韫恐怕早就提出来了。除了知道赵珣不会同意外，叶韫大概也考虑到了和离对叶家的影响，皇帝如此宠爱赵珣，真和离了，叶相公和叶家那么多子弟的仕途势必都会受到影响。
-
“……更广阔的天地，”叶韫轻声呢喃，“我还能……有吗？”
秦婉从王府的马车上下来时，一轮冬阳已破云而出，给寒冷的京都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她没有见过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敢与一班文人士子斗诗斗文的少女叶韫，但她熟悉那个即使有悲伤有难过，却仍会与她戏谑玩笑的叶韫。
跨出府门时，却忽然爆起“嘭”的一声巨响，漆黑的天空倏然被映亮了大半片——又是一年岁除的烟花。
那天她虽说苦之于苦，无甚可 比较的，但像叶韫这样的出身，终究还是会比许多人有更多安慰和选择。
听到脚步声，她睁开眼侧过头看了看，脸上有一瞬惊讶，随即便是了然。
“有好几次。有时是善良的人拉了我一把，有时是我自己走过来了，现在再回头看，那些坎还是那么难，但每走过一个，都会让我下一次更有勇气，也让我更加相信，没有过不去的坎，路，会越走越宽的。”
秦婉听了这话，鼻头却蓦地一酸，她没想到这种时候，叶韫竟还要给自己加一层不配痛苦的痛苦。
“但凡他能把在朝政之事上的通透劲儿移两分到这事上，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了。”
“仙童……”叶韫的嘴角微微抬了一下，一双眸子看着檐外的红梅，有些出神，“你当初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吗？那时你比我现在还小几岁吧？”
过了许久，她才又哑声问：“你会不会有一些时刻，也觉得，这个坎好像真的过不去了？”
烟花还在盛放，马车渐行渐远，向他们的小院子缓缓驶去。
叶韫又是一阵沉默，好一会儿，她忽然干笑了一声：“听我说这些话是不是很可笑？再怎样，我也是堂堂王妃，相府女儿，钱财权势什么都有，可外面多少女人兴许连生计都难以维持，就是这王府里那些不被宠幸的女人也比我更惨。”
当然，他自己或许并不这么觉得，因为他身边的那些贵胄子弟们都如他这般，所以那次他才试图从她这儿获取认同，认同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情。
骆宁叹气：“赵七不仅不同意，还带着几十侍卫去了叶府，想强行把王妃带回去，叶相公为了拦他，差点被刀剑伤着，幸好陛下听闻此事，及时派人把赵七拘去了宫里。”
即使点了名贵的安神香，叶韫仍睡得很不安稳，惊醒了好几次，每次醒来，都会出一额冷汗，右手都会紧紧护着小腹。秦婉为她擦去冷汗，将她小腹上的手握在手中，过了一会儿，她便又慢慢闭上了双眼。
叶韫转过头，有些迷茫地看着她：“我值得吗？”
这一日，秦婉陪着叶韫直到入夜。
“千万别这样想，王妃有王妃的苦，他人亦有他人的苦，苦之于苦，唯心所感，并无甚可比较的。”秦婉微微倾身，第一次握住了叶韫的手，“王妃有悲悯之心，帮过我，还帮过许多人，值得被更好的对待。”
这一次，他们离宫城很近，绚丽的烟花仿佛就在头顶绽放。
叶韫没有再说话，怔怔地看着天空，两行清泪缓缓从她眼角落下，滑入松松的鬓发和白色的狐狸毛里。
虽然之前从未听叶韫提起过心里的难过，但秦婉一直明白叶韫的困境，这种困境对一个有才华有主见的女子，尤其残忍。
“我当时并不知道，所以事情发生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伤心了很久之后，我慢慢想明白了，兴许那孩子上辈子与我就是母子，这辈子他却得了仙缘，可他舍不得我，又来我肚子里多呆了两个月，与我道过别，他才能没有牵挂地去往极乐之地，所以我不难过了，我为他高兴。”
骆宁站起身为她披上斗篷，牵着人一起往外走去。
堂屋外风雪声依旧，两人沉默地看着火盆里烧得通红的炭，良久，骆宁才又轻轻道：“赵七，也很难过……”
她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像以前那样轻松一些，可那声音却不复清越，透着干枯。
“嗯。”
“你来了。”她轻轻笑了笑说道。
骆宁正在仪凤院最外侧的暖阁等着她，她侧目看了一眼，从宫中回来的赵珣早已喝醉，正和衣躺在旁边的软塌上，英俊的脸上带着痛苦之色。
秦婉忍住眼眶的酸涩，抬头望向廊外高高的天穹，片刻后，她转回头，用力握了握掌心中微凉的手：“值得，王妃值得更广阔的天地。”
转过年来，秦婉又去陪了叶韫两天后，就没有再去王府——叶韫被叶相公接回了叶府。
“正之说，赵七就像个被宠得自私又恶劣的孩童，一株宝贵的幽兰被送到了他手上，他只觉理所当然，不仅不去爱护，反而日日摧残，等到幽兰终要枯萎，他才慌张了，却仍自私地宁愿让它死在自己手里，也不愿看它在其他地方重获生机。”
“……怎么小产的？”好一会儿，秦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双手紧紧攥着骆宁搂在他腰间的胳臂，“是不小心，还是，被人害的？”
秦婉渐渐也不再那么难受了，她能感觉到叶韫的情绪已好了一些，回到叶府后，有父母兄长在身边照顾宽慰，想必身子也能恢复得更快。
那时也是过年前几天，秦婉还未满十六，她轻嗯了一声：
次日，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
“好，”秦婉立刻道，“明日我就去王府。”
王府各处石板路上的积雪早已被清理干净，她踏着微湿的路面，穿过一座座华丽的院子，一重重精雕的门洞，行了一刻多钟，进了王妃的仪凤院，又穿过前厅、正厅和暖阁花厅，才到了叶韫住的内院。
秦婉没有说话。
骆宁：“赵七不肯细说，但正之告诉我，赵七把薛侧妃关进了柴房，薛侧妃身边的十来个婢女本来都要被乱棍打死，幸亏王妃昏迷前派人阻止，最后只死了两个贴身婢女，据说是赵七当着薛侧妃亲手杀的。另外，薛伯爷昨日去为女儿求情被赶了出来，宫里也没人愿意见伯爷。”
“嗯，正之大约也是看不下去赵七在这事上的所作所为了。不过虽偏颇也有些道理吧，赵七从小就要什么有什么，什么都来得容易，也许反而想不清楚自己究竟要什么。”说到此处，骆宁又叹了口气，
秦婉舒了口气，轻轻出了内室。
这种情况，骆朱二人也只得陪着，秦婉还好，倒是听骆宁说，朱士俨的夫人王荧月对夫君大过年不陪自己这事，已经极为不满，也在家闹着要回娘家。
话说回来，不用再去王府，也不代表她和骆宁又可以每日宅家相伴了——赵珣自叶韫归家后，除了常去叶府赖着，便是找骆宁和朱士俨喝酒消愁。
秦婉也强打起笑脸，走到她身边柔声道：“不请自来，王妃莫要怪我。”
秦婉感觉胸口更闷。她想起最近两次去王府，叶韫眼里隐藏的悲伤明明淡了许多，脸上的笑容明明比以前明亮了许多……
秦婉先愣了愣，转念一想，却也不觉意料之外，只问道：“王爷同意了吗？”
“信王爷既然喜欢美人，又有那么多美人，为什么就不能放了王妃呢？我实在是看不明白。”
如此过了元宵，到正月十八，骆宁回来告诉秦婉，叶韫提出和离了。
秦婉心里刺痛了一下，叶韫虽然在笑，但那双平静年轻的眸子里却有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
“许是那孩子与俗事无缘，半道被仙人收去做了仙童，王妃别太伤心了。您和王爷都还这么年轻，孩子很快就会再有的。”秦婉只得这样宽慰道。
“你是好心，我怪你做什么？”叶韫说着，命人给秦婉摆好了圈椅，沉默片刻后，又自嘲道，“我原本就担心有什么意外，想着等胎像稳一些再公开这事，瞧瞧现在，不好的预感果然总是会应验。”
“不过，”他继续道，“陛下随后就召见了叶相公，曹皇后和张贵妃也将叶夫人和三位叶少夫人请去了，都明确表示了不同意和离，让他们回去劝说王妃。”
《寡嫂为妻》
只是心底深处的伤，却只能交给时间慢慢抚平了。
] 两人抬头仰望了一会儿后，骆宁取出手绢，轻柔地拭去秦婉脸上的泪水，搂紧人上了马车。
赵珣作为朋友，确实是极好的，可对于他身边的女人来说，他不是一个好夫君。
秦婉听得有些诧异，又觉得这话哪里奇怪，却也说不上来具体哪里奇怪：“没想到朱监丞会这么说。”
秦婉亦抬起头，望向檐外，一树红梅被积雪压弯了枝仍凌寒盛开着，厚厚的积雪却在阳光下开始融化。
……
夜已深，王府里安安静静，只有两个家仆为他们打着灯笼在前引路。
内院西侧的廊庑上置了一张躺椅，椅上铺了白狐狸毛毯子，叶韫穿着一身藕荷色的销金外衫，盖着细衾静静躺着，阳光透过廊前的红梅枝桠，洒在她未施粉黛的端妍脸庞上。
到了三更天时，叶韫终于陷入沉睡。
骆宁紧了紧怀抱，继续道：“叶相公夫妇和王妃的兄嫂都去看过她了，叶夫人在王府中住了两日，但明日就是除夕，叶府家大业大，有不少事需要操持，叶夫人今日只得回叶府了。王妃又不愿见赵七，赵七没办法，便想请你去看看王妃，王妃对你大约还是不一样一些。”
这一点，二人之前就谈论过，并没有得出结论，骆宁于是把朱士俨的说法讲与她听：
秦婉默了片刻，和离的事总归他们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她便不再去想
秦婉抿了抿唇，这也是意料之中，若和离之事这么简单，叶韫恐怕早就提出来了。除了知道赵珣不会同意外，叶韫大概也考虑到了和离对叶家的影响，皇帝如此宠爱赵珣，真和离了，叶相公和叶家那么多子弟的仕途势必都会受到影响。
-
“……更广阔的天地，”叶韫轻声呢喃，“我还能……有吗？”
秦婉从王府的马车上下来时，一轮冬阳已破云而出，给寒冷的京都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她没有见过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敢与一班文人士子斗诗斗文的少女叶韫，但她熟悉那个即使有悲伤有难过，却仍会与她戏谑玩笑的叶韫。
跨出府门时，却忽然爆起“嘭”的一声巨响，漆黑的天空倏然被映亮了大半片——又是一年岁除的烟花。
那天她虽说苦之于苦，无甚可 比较的，但像叶韫这样的出身，终究还是会比许多人有更多安慰和选择。
听到脚步声，她睁开眼侧过头看了看，脸上有一瞬惊讶，随即便是了然。
“有好几次。有时是善良的人拉了我一把，有时是我自己走过来了，现在再回头看，那些坎还是那么难，但每走过一个，都会让我下一次更有勇气，也让我更加相信，没有过不去的坎，路，会越走越宽的。”
秦婉听了这话，鼻头却蓦地一酸，她没想到这种时候，叶韫竟还要给自己加一层不配痛苦的痛苦。
“但凡他能把在朝政之事上的通透劲儿移两分到这事上，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了。”
“仙童……”叶韫的嘴角微微抬了一下，一双眸子看着檐外的红梅，有些出神，“你当初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吗？那时你比我现在还小几岁吧？”
过了许久，她才又哑声问：“你会不会有一些时刻，也觉得，这个坎好像真的过不去了？”
烟花还在盛放，马车渐行渐远，向他们的小院子缓缓驶去。
叶韫又是一阵沉默，好一会儿，她忽然干笑了一声：“听我说这些话是不是很可笑？再怎样，我也是堂堂王妃，相府女儿，钱财权势什么都有，可外面多少女人兴许连生计都难以维持，就是这王府里那些不被宠幸的女人也比我更惨。”
当然，他自己或许并不这么觉得，因为他身边的那些贵胄子弟们都如他这般，所以那次他才试图从她这儿获取认同，认同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情。
骆宁叹气：“赵七不仅不同意，还带着几十侍卫去了叶府，想强行把王妃带回去，叶相公为了拦他，差点被刀剑伤着，幸好陛下听闻此事，及时派人把赵七拘去了宫里。”
即使点了名贵的安神香，叶韫仍睡得很不安稳，惊醒了好几次，每次醒来，都会出一额冷汗，右手都会紧紧护着小腹。秦婉为她擦去冷汗，将她小腹上的手握在手中，过了一会儿，她便又慢慢闭上了双眼。
叶韫转过头，有些迷茫地看着她：“我值得吗？”
这一日，秦婉陪着叶韫直到入夜。
“千万别这样想，王妃有王妃的苦，他人亦有他人的苦，苦之于苦，唯心所感，并无甚可比较的。”秦婉微微倾身，第一次握住了叶韫的手，“王妃有悲悯之心，帮过我，还帮过许多人，值得被更好的对待。”
这一次，他们离宫城很近，绚丽的烟花仿佛就在头顶绽放。
叶韫没有再说话，怔怔地看着天空，两行清泪缓缓从她眼角落下，滑入松松的鬓发和白色的狐狸毛里。
虽然之前从未听叶韫提起过心里的难过，但秦婉一直明白叶韫的困境，这种困境对一个有才华有主见的女子，尤其残忍。
“我当时并不知道，所以事情发生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伤心了很久之后，我慢慢想明白了，兴许那孩子上辈子与我就是母子，这辈子他却得了仙缘，可他舍不得我，又来我肚子里多呆了两个月，与我道过别，他才能没有牵挂地去往极乐之地，所以我不难过了，我为他高兴。”
骆宁站起身为她披上斗篷，牵着人一起往外走去。
堂屋外风雪声依旧，两人沉默地看着火盆里烧得通红的炭，良久，骆宁才又轻轻道：“赵七，也很难过……”
她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像以前那样轻松一些，可那声音却不复清越，透着干枯。
“嗯。”
“你来了。”她轻轻笑了笑说道。
骆宁正在仪凤院最外侧的暖阁等着她，她侧目看了一眼，从宫中回来的赵珣早已喝醉，正和衣躺在旁边的软塌上，英俊的脸上带着痛苦之色。
秦婉忍住眼眶的酸涩，抬头望向廊外高高的天穹，片刻后，她转回头，用力握了握掌心中微凉的手：“值得，王妃值得更广阔的天地。”
转过年来，秦婉又去陪了叶韫两天后，就没有再去王府——叶韫被叶相公接回了叶府。
“正之说，赵七就像个被宠得自私又恶劣的孩童，一株宝贵的幽兰被送到了他手上，他只觉理所当然，不仅不去爱护，反而日日摧残，等到幽兰终要枯萎，他才慌张了，却仍自私地宁愿让它死在自己手里，也不愿看它在其他地方重获生机。”
“……怎么小产的？”好一会儿，秦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双手紧紧攥着骆宁搂在他腰间的胳臂，“是不小心，还是，被人害的？”
秦婉渐渐也不再那么难受了，她能感觉到叶韫的情绪已好了一些，回到叶府后，有父母兄长在身边照顾宽慰，想必身子也能恢复得更快。
那时也是过年前几天，秦婉还未满十六，她轻嗯了一声：
次日，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
“好，”秦婉立刻道，“明日我就去王府。”
王府各处石板路上的积雪早已被清理干净，她踏着微湿的路面，穿过一座座华丽的院子，一重重精雕的门洞，行了一刻多钟，进了王妃的仪凤院，又穿过前厅、正厅和暖阁花厅，才到了叶韫住的内院。
秦婉没有说话。
骆宁：“赵七不肯细说，但正之告诉我，赵七把薛侧妃关进了柴房，薛侧妃身边的十来个婢女本来都要被乱棍打死，幸亏王妃昏迷前派人阻止，最后只死了两个贴身婢女，据说是赵七当着薛侧妃亲手杀的。另外，薛伯爷昨日去为女儿求情被赶了出来，宫里也没人愿意见伯爷。”
“嗯，正之大约也是看不下去赵七在这事上的所作所为了。不过虽偏颇也有些道理吧，赵七从小就要什么有什么，什么都来得容易，也许反而想不清楚自己究竟要什么。”说到此处，骆宁又叹了口气，
秦婉舒了口气，轻轻出了内室。
这种情况，骆朱二人也只得陪着，秦婉还好，倒是听骆宁说，朱士俨的夫人王荧月对夫君大过年不陪自己这事，已经极为不满，也在家闹着要回娘家。
话说回来，不用再去王府，也不代表她和骆宁又可以每日宅家相伴了——赵珣自叶韫归家后，除了常去叶府赖着，便是找骆宁和朱士俨喝酒消愁。
秦婉也强打起笑脸，走到她身边柔声道：“不请自来，王妃莫要怪我。”
秦婉感觉胸口更闷。她想起最近两次去王府，叶韫眼里隐藏的悲伤明明淡了许多，脸上的笑容明明比以前明亮了许多……
秦婉先愣了愣，转念一想，却也不觉意料之外，只问道：“王爷同意了吗？”
“信王爷既然喜欢美人，又有那么多美人，为什么就不能放了王妃呢？我实在是看不明白。”
如此过了元宵，到正月十八，骆宁回来告诉秦婉，叶韫提出和离了。
秦婉心里刺痛了一下，叶韫虽然在笑，但那双平静年轻的眸子里却有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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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那孩子与俗事无缘，半道被仙人收去做了仙童，王妃别太伤心了。您和王爷都还这么年轻，孩子很快就会再有的。”秦婉只得这样宽慰道。
“你是好心，我怪你做什么？”叶韫说着，命人给秦婉摆好了圈椅，沉默片刻后，又自嘲道，“我原本就担心有什么意外，想着等胎像稳一些再公开这事，瞧瞧现在，不好的预感果然总是会应验。”
“不过，”他继续道，“陛下随后就召见了叶相公，曹皇后和张贵妃也将叶夫人和三位叶少夫人请去了，都明确表示了不同意和离，让他们回去劝说王妃。”
《寡嫂为妻》
只是心底深处的伤，却只能交给时间慢慢抚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