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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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空朦已经醒了，坐在病床上，“【连理枝】还没醒么？”

    结着莓果的藤条疯了似的甩向目标。

    原来被捅死是这种感觉，心脏被无限放大，天地间只剩自己的心跳。

    玛丽亚.E道：“不用担心，他没事，请同学们先回寝室。”

    涂乐意坐在位子上。

    “今天先冷敷消肿，二十四小时候再热敷，饮食避免辛辣刺激，问题不大。”

    总算结束了。

    喻连枝转醒，头上顶着一个肿包，回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记忆。

    好现实。

    幻觉剥脱之后，还是在曼哈屯小区。

    三人走到十字路口分道扬镳，沈青需要处理秘书处的工作，薄空朦身为部长需要查看递交上来的入部申请，至于杜影……杜影需要回去看《甄嬛传》。

    大量的痛苦转移，脱离人物身体。

    底下压着基本才是专业必修教材：《污染物概论》、《污染物心理学》、《污染物新型收容法》……

    手机屏幕上，玛丽亚.E发出机械的笑声。

    “诶，”校医扯了个凳子坐下，“你头上的伤怎么弄的？”

    污染物学校的校医部非常高端，据说里面藏着三甲医院都没有的昂贵医疗器械。

    银白色浮游生物幻化而成的小人一点点散开。

    【银蛇】相当于一个巨大的痛苦容器，【蛇莓】破开了一道口子，用枝条汲取力量。没想到喻连枝先他一步，张开血盆大口，堪称豪饮。

    “停下。”身后，符停制止道，“他有用处。”

    喻连枝没转身，背对着他说：“你说不杀就杀，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这不可能！！！不可能！！！”

    可惜他的声音已经模糊不清，喻连枝没能听到他说了什么。

    喻连枝挑了挑眉，看向卫兰银，“你竟然还没死？”

    张色忽然停止了挣扎，呆呆地望着天空，嘴唇动了动。

    “跑吧。”

    符停一个侧身闪了过去。

    喻连枝平躺着，感受温热的血液渐渐冰凉，脚边突然出现一双黑色皮靴，没有任何脚步声。

    脑袋磕到门边，随后整个人倒在地上。

    他的痛苦是压抑的疯狂。www.luoyingshu.com

    “遗言？”

    张色说不出话来，眼皮慢慢合上。

    一栋一零一室。

    喻连枝看清来人，意外道：“史莱姆兄？你病了吗？”

    “不堪一击。”

    叩叩。

    史钟放松了些，校医还是挺有医德的，没把他被同班同学吓着的事情说出来。

    他可以体会爱与恨，却只能吸收恨，真的很不公平。

    《思修》、《马原》、《毛概》、《形势与政策》……？

    肯定不能说是自                                                己摔的，不然多没面子。他清了清嗓，“和污染物打架打的。”

    喻连枝一拍脑袋，疼得龇牙咧嘴，“嘶——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喻连枝抬腿离去，力气仿佛被抽干，脚下一软，他下意识地去拉身边的人。

    “班长，你也太卷了。”

    回忆杀再次停留在刀尖没入卫兰银心脏的刹那。

    “你想怎么样？”

    他的手越掐越紧，仔细看却并没有和张色的肌肤贴合，中间阻隔着一层微光。

    累了，毁灭吧。

    但卫兰银忍住了，在张色泪痕斑斑的脸上留下一个吻。

    “对了，帘子，明天要上必修课，你记得去444拿课本。”

    卫兰银的瞳孔涣散，两颊深陷，形如干尸。

    周围环境在褪色，色彩被扭曲成漩涡，而旋转的中心，是卫兰银，也是他。

    浮游生物从身体里发散，继续吞噬伴生物。第三回了，喻连枝能控制了一些，银白色绕过其他人，将整个幻境吃完，也刚好消耗殆尽。

    闻言，喻连枝笑了，“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是人。”

    “好的院长。”

    “超一级污染物。”喻连枝勾起嘴角，眼神冷寂。

    “好吧。”

    “哦，你们认识呀。”校医哈哈大笑，“这位小同学来心理治疗的，他异变状态不稳定，和抗压能力有很大关系。”

    这就是霸道型充电宝的威力。

    “总之就是、就是……换了个人似的，”沈青摆了摆手，“别问我，我也晕倒了。”

    “嘘。”喻连枝竖起手指抵在唇前，“很抱歉，他的痛苦先被我吸收了。”

    “这样吧，”喻连枝顿了顿，语气恶劣，“求我。”

    红色的血液流了一地，凝聚成水洼。

    “还真是一模一样。”

    提前看过结局的喻连枝呼吸困难，视角的转化令人不适。当和张色情感共频时，他确实货真价实地厌恶卫兰银；现在又和卫兰银共频，两股敌对的情绪在拉扯。

    沈青倒吸一口凉气，明哲保身，他选择装晕。

    浮游生物组成一道坚硬的盾墙，触及到亮光的藤条瞬间蒸发。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前也是你！偷走了我的力量！你究竟是什么？！”

    薄空朦也没多说什么，睡了一觉其实已经好多了，下床就和没事人一样。

    张色身后的藤蔓将他托起，淬了毒的眼神横飞而来，“是你干的？我怎么吞噬不了他！”

    “身体检查一切正常，就是累着了，然后心情波动太大，简称心累了。”

    校医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走到另一个病房，“不比当年啦。这三位同学就是普通的领域展开过度了，回去休息几天，建议去骨肉食堂补一补。”

    沉默的、畸形的、固执的恨意和爱意最终喷发，这些歇斯底里的爱恨凝成实质，岩浆般涌向喻连枝。

    —

    涂乐意低下头，“教材在讲台上，就剩你没领了。”

    史钟扭捏地绞着手，支支吾吾，“没……”

    跑吧，不要再回来。

    “哦，”杜影难得好奇，话多了些，“怎么解决的？”

    “天呐，可惜我们校医部去晚了，什么也没看见。”

    沈青支支吾吾，“没……就是【银蛇】领域内有个寄生体，叫【蛇莓】，然后被【连理枝】解决了。”

    天色大亮。

    “你干了什么！”张色不甘心地尖叫。

    喻连枝骤然睁开双眼，眼底银白色的浮游生物吃饱喝足，异常活跃。

    他强压着心底的暴戾，垂下眼。

    喻连枝感觉脑门上有一根筋猛跳，情绪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他回到寝室，空无一人，也不知道【连理枝】醒了没有……

    生命流失之际，他伸出手，摸了摸张色的脸庞。

    污染物基础课程属于专业课，主要考核内容是实际操作方面的，必修课则是学习纯理论知识。

    校医眯着眼睛，笑容可掬，给他换了一个冰袋。

    他越走越近，伸出手，拧住张色的脖子，“别叫。”

    校医说：“直接进来吧。”

    这里丝毫看不出命案现场的痕迹，只有和“回忆杀”里一模一样的桌椅板凳，茶几上放着一块草莓奶油蛋糕，床上蜿蜒着一根极长的铁链，床下是干涸的血迹……

    “唉，那个【蛇莓】挺厉害的……”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污染物大学生也是要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

    “呵呵，您还是这么幽默。”

    另一道声音虚弱响起：“我求你……别……别杀他……”

    “行吧。”喻连枝松开手，张色落到地上，他啧了一声，“烦死了，我成了你俩的感情垃圾桶。”

    喻连枝懵懵地点头，“谢谢医生。”

    卫兰银摇头，气若游丝，“求你……别杀张色……别……”

    之后的一个月，他白天筹备婚礼，晚上和愈发乖巧的张色相拥而眠，喻连枝替他们守夜。

    杜影问：“后来发生了什么？”

    “哦，好。”喻连枝走上讲台，随意翻了翻，有些傻眼。

    张色瞠目欲裂，“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了！他是我的！他的力量也是我的！！！还给我！！！”

    怎么都大学了还有人会预习啊？！

    这群浮游生物无情切割，并贪婪地吃掉了天花板，仍在以极快的速度向下蚕食。

    喻连枝没听出言外之意，咂嘴，“你这是报名成功学的课程了？”

    这人的手上有粗糙的茧，指缝间留存着廉价香烟的熏呛味。

    走近些看，他瞠目结舌。

    喻连枝缓缓走近，面无表情。

    史钟和校医做心理辅导去了，喻连枝起身穿上外套，顶着脑门上的包下楼，轻车熟路来到444。

    喻连枝点头，“原来如此。”

    砰。

    直到婚礼前夕。

    涂乐意抬起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我这叫笨鸟先飞，不卷就得死，毕竟比你有天赋的人还比你努力，都借着代课学习去了。”

    校医院。

    符停，shit！

    一双手替他合上眼睛。

    “随意。”他将这两个字还了回去。

    符停道：“你蓄意毁灭学院的研究资料，将会受到惩罚。”

    “医生，”门外有人询问，“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