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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况看起来有些诡异,但是直觉并没有危险,跟在后面进了屋,发现屋子中间有张床,床上躺着一个白发斑驳的老人,此刻正瞪着一只浑浊的眼睛看向苏白。

    苏白没有追问,而是静静的等待他情绪缓和。

    “他是我姥爷的一个朋友,只知道叫吴老头,八十多岁,有一只眼睛看不见。”

    苏白可以肯定是祂。

    他的离开使得房间变得极为安静。

    二层小白楼,大门口是自动伸缩的闸门,院子里的墙上绘制着火柴人运动的图形,一楼做了一个半圆形的造型,立着几根柱子。

    吴万水说起这个,表情不由得鲜亮了几分:“他说,在神秘的海底,存在着一个天地颠倒,阴阳不分的世界,那里存在着长生不老的秘密。”

    吴万水在心里嘀咕完,重新扬起个笑脸:“叔,这是来看望你的,开不开心啊。”

    这边靠海,风土人情与她的家乡完全不同,房子大都是几层的楼房,朝向各不相同,楼与楼紧紧的挨在一起,墙上有许多发霉的痕迹。

    苏白微微挑眉,嘴角略微勾起,拿起白纸看起来。

    他正想安慰一下苏白,回头却发现这姑娘淡定得很,只看了一眼他叔就转动视线观察屋子里面的摆放。

    定律一般,隔壁门打开,走出来一个戴眼镜的消瘦男性,个子不高,但眼睛极为有神,他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上下快速打量了一下苏白,带着一些疏离的语气问道:“有事儿吗?”

    吴万水熟门熟路的抽出墙上的一块砖,伸手进去打开大门,然后又把转头复位。

    有一个大娘正在家门口杀鱼,捞出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放在案板上,拿起一个木制的锤子,梆的一声把鱼敲晕,然后抠出鱼鳃,接着左手按住鱼头,右手用刀背一点一点将鱼鳞刮下来。

    收拾好心情,继续上坡。

    吴万水其实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听从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透过吴万水的话,苏白不由得联想到自己的身上,这个吴老头,也许真的知道些什么。

    “帮我叫丸子进来吧。”

    苏白只听懂了村支书三个字,还想再问一下村支书的位置,大娘头也不抬的开始处理下一条鱼,拎着锤子的手指了一个方向。

    从“斗笠”再到“黑色的花纹”,他的嘴巴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唯一的眼睛变得有些湿润,流出眼泪:“是你来了,是你啊,祂死了吗?”

    说完关上门,过了几分钟才又重新打开,人在屋里站着,只单单伸出一只手递出来一张撕成一截的白纸:“找不到你就多问问”。

    窗户则是用木板定的很严实,既遮挡了光线又阻碍了空气的流通,使得屋子幽暗又闷湿。

    “叔叔说神垂爱世人,神救了他,他要努力争取回报神,但是后来突然有一天,他失魂落魄的回来了,性格大变,总是说些疯言疯语,村子里面忌讳这些,都不太敢提起他。”

    终于在最后一个坡到达了目的地。

    吴老头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的盯着苏白,没有其他动作。

    观察完苏白才将视线重新放到吴老头身上,开口:“我是通过惠欣旅馆的老板娘打听到这里的。”

    苏白跟着吴万水走在路上,听他絮絮叨叨。

    只有左边有一个门,吴万水站在门口大声喊道:“叔,我是丸子,有人找你。”

    道谢之后不再打扰大娘,沿着手指的方向找过去。

    牌坊为绿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静谧而庄严。

    屋子里面除了床就只有一个衣柜,不同寻常的是,在床的三面围了八个大水缸,其中七个空缸,只有一个床头位置的缸里面有薄薄的一层水。

    好在事情出现了一个小转机。

    惠欣旅馆的老板娘给了苏白一张手写的纸条儿,上面写着:葫芦村吴老头,八十多岁,瞎了一只眼。

    吴万水脸上有些歉意的和苏白解释同时说道:“我带你过去,听口音你是北方人吧,我这个叔叔年轻的时候天南海北的闯过一阵儿,有不少老朋友,可惜现在岁数大了,身体不便就不怎么走动了,他们都是委托年轻的小辈过来送点东西。”

    也没等回复,他打开门,冲苏白招手:“进来吧。”

    胆子真大呀,上次来的那两个小孩儿可以吓得直接跑出去了。

    说完又是一阵没有动作,良久才对吴万水吩咐:“丸子,出去。”

    苏白有些好奇。

    “其实以前他不这样,他当时在外面挣了钱,就拿回来给村子修路,以前小时候,我经常盼着他回来,每次他都会带来很多外地的特产给我吃,还会给我讲一些新鲜有趣的事情。”

    这里的路就像是飘扬的丝带,走过一个坡发现还有一个坡,道路两旁栽种着树木,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告示栏,里面贴着白底红字的宣传语。

    “哦”,对方听了,脸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给你画个路线你自己过去吧。”

    大门微微敞开一条缝,一个年轻的道士拿着一把大笤帚正在清理门口的卫生。

    “我是外地来寻亲的,想打听个人。”

    大娘被打断,抬头看向身前的人:“你讲咩我听唔明,唔好问我,我咩都唔知!有事儿去村支书。”

    从行走的路线来看,村子里的人确实不太喜欢吴老头,他的住                                                处十分偏僻,旁边没有其他居住的人家。

    从一楼找到二楼,找到标有村支书室的屋子,隔着门,已经可以确认这个屋里并没有呼吸声,但出于仪式还是敲了敲门。

    苏白上前两步,主动开口问道:“我在找一个斗笠,三角形状,外面普通,里面却印着黑色的花纹,遇水则显。”

    连续两天赶路,中途没再遇到过奇怪的事情,终于在前一天的晚上来到了葫芦村。

    瞎了一只眼睛还要住在这么昏暗的房间里,因为什么呢。

    苏白才走出院子大门,就有一个人迎上来:“哎姑娘,找吴老头是吧,我带你过去吧,那个婶子是外地嫁过来的,对这里不熟悉,我住她隔壁,听她说起这个事儿啊,我就赶紧追过来了,对了,我叫吴万水,吴老头是我同宗的一个叔叔,他身体不好,不怎么出门。”

    进门是个客餐厅,但是开放式的厨房已经落满了尘土,餐桌和沙发都被白色的布罩了起来。

    苏白在村子外边靠着摩托车短暂休息了一会儿,天一亮,就赶紧进村找人。

    刮完用水管冲洗,在鱼脊上面一些的地方划上一刀,划到尾巴根部,背脊骨出现之后,用刀尖顺着肋排把鱼切成两半,不去头,刮掉鱼内部的影响口感的部分,最后剁成几块扔进旁边的盆里面。

    才接过白纸,门被迅速合上,发出叩的一声。

    普通话不是很标准,但是可以听懂意思。

    对方听完这句话,语气缓和了一些:“村支书在外边忙,你找什么人啊?”

    说话的时候,苏白注视着吴老头的脸,不放过任何一点变化。

    老板娘的原话是:“这个人见过你说的那种斗笠,但是他命不好,苦得很,也不知道还活没活着,你要找就试试看吧。”

    意外的是,他的房子竟然只有一层,院墙堆砌的很高,几乎与屋顶齐平,这就导致了采光很差。

    这幅场景不由得让人心静,苏白伫立看了一会儿,经历了小牛庄的事情后,她的心情十分压抑,又闷又胀,此刻静静地看着道士劳作,好像乌云散去,虽不是晴空万里,但是爽快了几分。

    闸门半开着,岗亭里面没有人,于是苏白直接走了进去,迈过台阶,来到一楼大厅,大厅的正门口对着楼梯,左右两边是走廊,走廊分布着大小不一的房间,上面标有号码和名称。

    清晨的空气非常湿润,苏白走在路上,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大家都在忙活儿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冥河记事》

    吴老头终于转动眼珠,声音虚弱的说:“是惠欣啊——”

    吴万水即使来了很多次,也还是没忍住吓了一跳:“叔啊,你要吓死我啊。”

    她他它,还是祂呢?

    纸条上画的很潦草,只标注了几个店铺的名字,七拐八拐的线条非常抽象。

    “南海江家,你继续往南,他们在最南边,要坐船过去。”

    苏白听了,问道:“什么新鲜有趣的事情?”

    “唉,他现在脾气不好,要是一会儿你见了可别生气,他性子倔,无儿无女,也不接受侄子的赡养,就自己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怪可怜的。”

    吴老头哭的有些惨烈,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儿。

    而苏白呢,正在仔细看这间屋子。

    苏白现在走的是上坡的方向,在又爬上一个坡之后,发现路的左面在民居之间,竟然坐落着一个古香古色的道观。

    处理的很仔细也很利索,等到她忙完,苏白走上前搭话:“请问吴老头是住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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