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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摇摇头。

    温白在等傅揚的解释。

    温白看着他衰败垂下头,碎发遮眼却挡不住的微红的眼眶,心没来由的狠狠一疼。

    “一个有缺陷的人,怎配得到爱...”

    声音也恢复了古水无波的冷漠,只是略有哽咽。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甚至不知这心痛的感觉从何而来。

    刚换完最后一根手指,两臂被重力缓缓扶起,温白还没站起身,就被一个猛烈炙热的怀抱紧紧搂住。

    “看不见又怎么样?我会陪着你啊。”

    这也是唯一一个,他肯以失明姿态在温白面前露脸的原因。

    “无论怎样,这都不是你伤害自己的理由。”

    刚才的一番话,将他怔住,愣神很久,直到温白哭泣的声音传来,他才回过神,紧紧搂住她,内心更添自责。

    《声声慢行[暗恋]》

    傅揚垂下头,碎发遮住眼里流动不明快要破碎的光斑,喉结上下滚动,张口继续解释。

    “我虽不知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但你不能把所有的失败归结于自己不够努力,有的时候命运弄人,你得认。”

    眼泪不自觉掉落眼眶,本该落在傅揚的手背,却被紧紧包扎好的绷带隔开,溅起几朵晶莹的泪花。

    从未有过这种毫无缘由的,被坚定的选择。

    他说话的语调总在忍不住解释和戛然而止的辩解中停顿,止言片刻又再次张开口,却不知说些什么。仿佛所有的辩解都苍白无力。

    除非他是最优秀的那个。

    只因为是他。

    他忽然自苦的嘲讽笑着,唇角弯起一丝苦涩。

    “不,不该是这样。”

    “傻子,再怎么,也不能伤害自己啊!”

    她声音带着恼意。

    心疼那个青春恣意的少年,已渐渐远去。

    只因为是他。

    父亲再婚,和那位女士也育有一子,那五年,他拼了命的学,拼了命的事事争第一,才能得到弟弟偶尔将玩具归位就能得到的笑颜。

    “不是我没法康复,是我没用。”

    不能。

    原来这世间也有爱,不需要你多优秀。

    “因为是你,所以喜欢。”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走动,滴答流逝。

    尽管他经历了很多磨难,最后两人离婚,小妈嫁给父亲,傅昭华依旧对自己冷冷的,说既然是继承人,就该多锻炼,少溺爱。<                                                /p>

    “你再胡说,我再也不理你了!”

    而不是现在衰败颓废,自怨自艾愤恨不甘的他。

    

    那时,他明白了,不够优秀,是不配得到爱的。

    “如果每次失败都找借口,怎能成功?”

    冷冰冰的绷带隔住手掌心的热度,硬紧的绷带像石膏般扎硬,温白感觉自己在摸一座冰冷石像的手。

    她也不知怎么的,情绪忽然激动,眼眶酸热,将手紧紧攥成拳头,按捺住心里的情绪。

    母亲说,如果你不够优秀,无法继承集团。

    “傅揚,你听好了。”

    脑海中闪过高中缕缕回忆,那个陪伴她回家,开解她心结,照顾她生病的人。眼前的这个人,她这么多年未曾忘却的,惦记多年的人。

    “我觉得自己没用,到现在都没康复...”

    落地窗前一边是静谧小区里的树影摇曳,一边是车灯星影碎落在长长马路上的斑驳光点汇成的两排河流,密切挨着却各自反向流动,像星光与暗影交织的星河。

    话音未落,温白瞬间起身,蹲在他正对面,伸手双手捧住他的脸,吸着鼻子哽咽着。

    “因为是你!”

    “别把我想的那么肤浅好么,有缺陷的人怎么不配得到爱?”

    只要是你。

    但这一次,她没得到以往的回应。

    他还是不肯说。

    “我只喜欢你啊!”

    带着对自己彻底的失望,情绪汹涌却平静自嘲。

    是炙热跳动的心脏,坚实紧固的怀抱。

    所以失明对他的打击,远比表面看到的那样深刻。即使父母言明希望他幸福,他不过认为那是种为了开解他心结的一番说辞。但好在他即使失明,依旧掌握着公司的命脉,随着傅昭华的老去,他渐渐拥有了话语权。

    一呼一吸之间,心疼的厉害,像扎了根刺在流血。

    而现在,面前这个和他有着相似经历,固执倔强却似风荷般在他心里扎根生活近十年的,他用整个青春爱慕到胸口发痛,失而复得后欣喜发狂的少女。

    再后来,家里出了变故,母亲去世。

    她心痛到连呼吸都要大口喘息,像一块重石压在胸口,让心里那根扎疼的刺越钻越深。

    “你要是不改掉这个坏毛病,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我是个废物。”

    半晌,回复的话也没什么温度。

    我喜欢你,不因为其他,只因为是你。

    “不管你以后看的看不见,我都不会离开你。”

    她心疼他。

    他的眼底透出不甘和渴望,像燃起一团烈火。

    说她喜欢他,不因为其他,只因为是他。

    再然后,傅揚上了初中,渐渐长大,也不再需要父爱了,只会拿出实力争取想要的东西。

    温白深吸一口气,忍住眼眶里温热涌动的液体,正准备起身离去,忽然感到那个缠满绷带的手指握紧她的手,再三隐忍的口吻最终挣脱禁锢,缓缓开口。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长得帅,也不是因为你成绩好,不是因为你完美,而是因为你。”

    心一寸一寸凉了下来。

    他咬着牙,不再隐藏那股愤恨,一字一顿地。

    优秀的人,才配得到爱。

    她说着说着,哭声愈发明显,情绪里带着不满,摔坐在地面,刚才的理直气壮荡然无存,变成委屈哭泣,伸手擦着断线珠子般的泪滴,呜咽着。

    窗外车流光影闪烁,傅揚忽然抽出他的手收回,他的神色随光影忽明忽暗,最终被黑暗的夜色吞没。

    “傅揚,我喜欢你,不因为其他,只因为是你。”

    她红着眼眶,脸颊挂着泪珠,唇瓣微抖,委屈极了,两只手猫挠一般握着他缠满绷带的手,满眼心疼,嘟着嘴倔强地呢喃着。

    傅揚不顾及手上伤痛,只紧紧搂住她。

    傅揚听完这话,眉头蹙的愈发紧,呼吸间肩膀起伏的更加剧烈。

    这句话包含太多浓厚的情绪,像一道打开阀门的水龙头,让她将所有情绪倾泻。

    他苦涩疼痛的心口,被这一瞬间治愈。

    她知道傅揚不会真的离开她,她的难受并不来源于那番要推开他的狠话。

    她哭闹着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心里话,一边说着一边给他手上刚包好就出血的手换绷带。

    温白看着他垂头一脸颓态,不是很理解,她抓住他的手,口吻却丝毫不客气。

    因为是你!

    父亲说,如果你不够优秀,爷爷不会喜欢你。

    泪水将视线模糊,眼前只有记忆里那个桀骜冷漠,在球场上英姿昂扬,胜利后斜睨对手,露出不屑一顾轻笑的张扬少年。

    “哪怕你要推开我,我也不会放弃,我就是喜欢你!”

    她怎么舍得推开他?又怎能接受被这样一个荒唐的理由推开?

    从小,他被教导着,被寄予厚望,要做傅氏集团最优秀的继承人,凡事都要做到完美,只要不成功,一定是自己不够努力。

    “你在胡说什么?!”

    温白坐在地面上无助大哭,她肩膀一抖一抖地,像受极了委屈的小可怜,哭的梨花带雨。

    他的脑海被震惊了,不可思议之余,感觉浑身升腾起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温暖,像一种厚实的温柔的安全感,似温泉般温润荡漾。

    在他的生命里,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但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掷地有声的坚决声音,铿锵有力,像那日的诺言般严肃。

    但他的内心仍像被一场海暴席卷,波澜壮阔。

    他有足够的实力,抵抗家族的阻力。

    眼前所有阴霾渐渐淡去,少女像从雾气中缓缓出现,萦绕身侧的浓雾褪去,露出如同高中时精美恬静的面庞。

    她的眸光落在光点逐渐分流,缓慢黯淡流离散落在各个小区门口,而后遁入黑夜,她映着熠熠星光的眸子也渐渐黯淡。

    “我这样,怎配让你喜欢...”

    沉默像空气里不可察觉的尘埃,在暧昧月色银辉里静静蛰伏,不露声色。

    他努力变得优秀,尽管那时他本是个骄傲放肆的孩子,也被迫敛起天性,要食不言寝不语,琢磨人心,玩弄人性。

    即使后来弟弟出事,继母忽然从对他不管不顾的状态开始恶意刁难,蓄意谋害。

    从未有过这样纯粹的感情,坚实的安全感。

    她快要被这无声的沉默淹没窒息。

    她倔强的、强势的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

    “我要康复,我不想错过你。”

    其次的考虑才是,父亲和小妈是通晓事理的人。他有信心做通二人的工作。

    他一直站在这幅高标准高要求的画框里,规规矩矩,兢兢业业。

    “如果我好不了,你不必一直留在我身边。”

    她慌乱的轻静的呼吸声开始在黑夜里蔓延,满心不安的她伸手抓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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