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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太、高、兴。

    慢吞吞换好鞋袜,打开姜蒁房门,只剩家具。

    姜蒁活力四射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我们家知春,现在不会在一边哭鼻子,一边舍不得我吧~”

    别太高兴。

    这话狗听了都想笑。

    “别等。”

    冰箱里还有我买的零食,记得吃。

    “......”

    姜蒁做作的语气听得她一阵无语:“那你别结,回来吧。”

    偏偏是我。

    牧野没有说话,也没有松手,无声的对峙。

    片刻,他极为突兀地笑了声,将足贴往她手里一放。

    牧野身影在落日光线下,拉得极长,烫金般的余辉轻盈落在她身上,却又像是一抹浓厚的色彩。

    【钥匙我放在门口的桌子上了,别忘带个备用的去医院,省得老把自己锁外边。

    厚重到曾经千万个黄昏,都似乎经历过这样的落日。

    “诶对了,你见王姐没有?这档案,还得她签字呢。”

    那些刻意控制不去想起,但又确确实实发生过的,无数个,傍晚。

    心如死灰地问出口:“为什么是我?”

    太阳一直没变。

    杜玉荇进来看到她这副模样,下一跳:“你半夜偷人去了?”

    “。”

    “季知春。”牧野声音从身后传来,略微一愣,转身瞧见牧野一只手拎着她的外套,另一只手正点着手机,他垂目看着手机,像是在回复什么消息。

    她露出个假笑,敷衍地点点头,算是看在两万块钱的面子上,表示认可他说的话。

    自己住,她开心还来不及呢。

    垂目,她维持开门的姿势好一会儿,又慢慢关上房门。

    那时夕阳很漂亮,时间似乎也过得格外漫长,吵吵闹闹就是一年又一年。

    她有些怔愣。

    然而——这番绝望的沉默,落在牧野眼里,似乎变成另外一种意思。

    她头都没抬:“我去干票大的,准备劫富济贫。”

    世界上唯一不变,就是,所有事物都在变。

    “喂。”杜玉荇突然冒出的声音把她吓一跳,微微往旁边撤点,杜玉荇慢吞吞收回脑袋,视线在她和牧野之间打了个转:“不对劲。”

    牧野气定神闲地站在她身前,划拉着手中的控制板,头也没抬:“公司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更何况,”他放下控制板,唇畔勾起一抹散漫的笑:

    跑动带起衬衫飞扬,不经意露出一截劲瘦腰身,像是一只飞舞白鸽的翅膀,在最热烈的年纪,肆意挥洒着属于他的蓬勃生命力。

    她又不是不会照顾自己。

    “那不行。”清越的男音传来:“她我刚从你那儿拐出来,暂时没有还回去的想法,少费点这种心思。”

    笑话,她季知春铁血铮铮,顶多有点小柔肠,什么时候真伤心过?

    “觉悟熏陶”四个字,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特地加了重音。

    她这样告诉自己。

    莫名鼻尖涌上一股酸涩,

    “我呢,就是一个,乐于助人,体恤员工的,”

    次日,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办公室整理档案。

    “喂。”

    “那好消息?”

    杜玉荇一手托着手肘,一手摸着下巴:“你们不对劲,你们相处也太自然了,看起来好像很熟的样子。”

    “知春,冷静,我暂时不想做寡妇。”

    实验结束的不算太晚,季知春回到家不过才刚刚六点,打开防盗门,干净整洁的地面,排列有序的家具,显然是被打扫过。

    手里动作没停:“先说坏的吧。”

    “.....”

    资本家能有几个好东西?

    “喂。”杜玉荇猛地凑近:“你有事瞒着我。”

    直直对上他的视线,勾出一抹极淡的笑:“不用,我自己来。”

    杜玉荇摊手:“你说呢?”

    事物是向前发展的,人际关系也是随时变化的。

    “没事,算我舍不得你,我一出家门,我就想你。”

    啵啵啵~】

    还有洗衣机,之前用过一次显示E4,但还能用,最好找个师傅来看看。

    往后,她要成家,分给家人的精力或许要更多些,再也不能像从前一般了。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让人觉得有些落寞。

    她翻个白眼,心里那股酸涩的情绪算是去掉大半:“行了,还有什么事儿吗?没事我挂了。”

    “魏谦昀。”她顿了顿:“三天之内杀了你。”

    动作停下来,她转头对上杜玉荇眼睛,沉默片刻:“非得去吗?”

    自己住,一定要注意安全!!隔壁那家装修半年了,都还没人来住,千万别忘锁门!!

    褪去平时散漫姿态,在篮球场上迎着黄金般的夕阳,神色专注,目光有神。

    “你们多招一个工程师不行吗?”说到这,她感觉语气似乎有点生硬,毕竟还是给钱的:“我的意思是,多招一个工程师,哪能劳烦您大驾。”

    “难道我就情愿?”她不甘示弱。

    “再和你们这对狗男女聊下去,阎王殿说不定喜提女宾一位。”

    转眸看向正走来的牧野:“不熟。”

    “......”

    “我没有,”她语气平静:“只是你留的这张纸条,怎么跟交代小孩似的。”

    说着,利落地挂断电话。

    干什么啊她,还把她当小孩吗?

    她略一垂眸,脚下影子,也很漂亮。

    看了看牧野手上两对足贴,她从善如流地坐下,却按住他抬起的手。

    “怎么会。”她笑笑:“我和他,”

    “我这不是怕你忘吗?你忘带钥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还得是你思想觉悟高。”杜玉荇在她身边坐下:“皮肤本来就白,这黑眼圈跟卡两个章上去似的。”

    头也没抬,顺手就把外套丢到她怀里,转身离去。

    《对抗路恋爱指南》

    微微一怔,她意识到什么,却没有急于求证。

    “你太冷漠了,我就不能找你闲聊?”

    慢慢地走到沙发坐下,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姜蒁,真的走了。

    “......”

    牧野也没在这件事上和她继续讨论下去,只是转身走到仪器旁,划拉两下控制板,姿态懒散,像是在听一旁的工程师讨论,又像是在想自己的事情。

    究竟是谁在高兴?

    缓缓吐出口气,抬手想要抽张纸巾,发现桌子上,有张纸。

    实验结束,杜玉荇迎上她,瞥眼牧野,又转过视线,压低声音:“你们这气氛转变的也太快了,怎么就一句话的功夫,谁也不理谁了。”

    不要熬夜!不要熬夜!不要熬夜!

    两人就这样迎着火烧般的夕阳,谁都不肯相让,一路吵闹,任凭光线肆意地将影子拉长。

    “哎呦。”明显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真让我猜中了?”                                                /p>

    眼皮一跳,她反问:“什么对不对劲?”

    怎么会相处自然呢?

    相处自然...吗?

    接下来半个小时,除去实验必要的交流,季知春没在多说一句话,牧野依旧散漫地站仪器旁,也没一句多余的废话。

    “王姐昨天晚上羊水破了,现在老袁管事,并且周五晚上咱们部门聚餐。”

    亦或是,她慢慢吞吞写完作业,从教学楼里踏出,黄昏光线把楼影照得极长,像是把锋利钢刀,轻易分割出光影。

    起身,站到仪器旁,神色冷淡,手指点点桌子,示意工程师开始。

    “好老板。”

    季知春沉默足足三十秒。

    “啧。”杜玉荇凑上来,伸出两根手指:“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牧野总是站在明暗交界,斜倚着墙,单肩松垮背着个包,姿态散漫中又带着几分少年气。

    环顾四周,异于往日的安静,让她有点无所适从。

    “好慢。”

    见她出来,直起身子,略一挑眉:

    -

    “王姐进产房之前安

    他直起身子,了然开口:“知道了,别太高兴。”

    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

    初中时的她坐在休息凳上,看着场上神采飞扬的男生们,驰骋篮球场,牧野清瘦高挑,很难不吸引人的目光。

    “我只想要拉住流年....”手机铃声响起,她看到来电显示上‘姜大美女’,喉咙一哽,赶忙调整好状态。

    像是对她的话觉得好笑,他扬扬下巴,倨傲地斜睨着她:“你以为我愿意?”

    沉默空档,她正想着挂断电话,姜蒁的声音倏地响起:“先别动挂,”顿了顿,变得正经起来:“有什么事儿一定得给我说,知道吗?别一个人扛着。”

    同样的夕阳,只是心境不再相同。

    是姜蒁的留言。

    现在的夕阳,

    “本来就该这样。”她颇为奇怪地看眼杜玉荇:“我和他又不熟。”

    喉间一哽,她语气轻快:“姜蒁,我告诉你,你少搞煽情这一套,行了,没事挂了。”

    “哦,”牧野顿下,认真思考片刻,给出答案:“我想被学习过《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课的人,思想觉悟熏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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