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生硬的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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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若汐抓住他的衣襟，苦笑出声，“倒也不必。”

    现在他也知道，光凭说无法让妻子接纳自己。<                                                有那样一瞬，钟行简甚至觉得，即使是妻子图自己什么，都是好的。

    在平常夫妻间再自然而然的一个举动，在他俩之间，似是洞房那夜被褥下撒的谷物，不刺痛，却硌着难受，

    “就应该把他拉进来，如此好的挡箭牌不用白不用。”

    菊香怔怔半响没回过神，似是天上仙子谪下来扫地，

    “传遍了？”钟行简瞬时感到不对，蹙了蹙眉，“都传什么了？”

    一看钟行简就是生怕头一次侍候旁人吃药，菊香站在一旁，心无端悬了起来，他搅动着药汤，垂下的眸眼里不知是什么情绪，

    隔着幕帘，钟行简磨着沙砾的嗓音传出，“刘府派人盯着，今晚如果任何异动，先把人扣下。”

    这些俏皮的小动作、小表情全部落在钟行简眼中，

    *

    面色虽有些苍白，眼睑仍是淡漠的疏离，

    刚才只是以讹传讹罢了。

    “拿我的令牌，让府尹放人。”

    虽然不可思议，菊香还是认真教给钟行简，“夫人这时小腹凉，手要搓热捂在夫人小腹处，夫人会舒服些。”

    钟行简嗓音放轻，“不舒服？”

    隐隐地，只剩不适。

    内室里只剩江若汐微弱而疲惫的呼吸声，还有一动不动守在一旁的直挺背影。

    钟行简收回瓷勺，凑在嘴边轻轻地吹吹，动作生硬得好笑，就像一个惯常习武的彪形汉，忽然坐在床边绣花。

    “多谢世子。”

    直到将她打横抱起，他眼底的凌乱，结结实实撞入她的眼眸，

    “嗯。”钟行简眉间轻拧，隔着帷帐看着薄被下忍疼而发颤的双肩，放缓声线，

    江若汐懵懵的黑亮双眸望向他，此时还在思索如何再找门路救弟弟，

    卢相生的视线从钟行简冷峻的双眸间收回，拱手退下，“钟世子客气了。”

    他问，嗓音透过胸部的沉吟传来，无端带着几分轻柔和小心。

    他与生俱来握着这份权势。

    “你来月事了？”

    也有脆弱无助的时候。

    钟行简硬生生拉开她的手，捏捏眉心，“你听谁说的。”

    江若汐没有回音，她轻轻咬住红唇，额间已渗出薄汗。

    “我说过，不必谢。”钟行简喉咙蓦然一哽，这句话他不知说过多少遍，

    不是那个披着温婉恬静外壳的世子夫人，也不是拒他于千里的冷艳月光，而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

    “我没伤到。”江若汐嘴角轻巧地上扬，拉她坐到身边。

    钟行简闻言，常年清冽的脸上没有半分变化，搓了半刻手掌，才伸进被褥，

    复而垂眸抿笑，替夫人高兴。

    光听就觉得格格不入。

    回到静尘院不多会，院正到了，菊香也替江若汐准备好了一应东西，钟行简余光一瞥便明白了，

    他的手厚实而温暖，因早年习武带着薄薄的茧子，轻轻地将手掌覆盖在她的小腹上，动作轻柔而坚定，似是在守护世间最珍贵的。

    江若汐没理他，任由菊香搀扶着闪进净房换了东西后，钻进床榻的薄褥里。

    “烫。”江若汐下意识惊呼出声，脸即刻转到一旁，在角落里皱起眉头，袖袍掩着吐吐舌头。

    马车停稳后，江若汐挣扎着想下车，钟行简轻轻一带，将她圈在怀里抱下马车。菊香早已传完信回府，等在府门前看见这一幕懵怔一瞬，

    菊香又给她备了两个汤婆子，放在江若汐腰腿附近，才退出房间。

    妻子全然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镇定。

    还没等江若汐说什么，钟行简重又吩咐，“荷翠跟着，把事情办妥后，回来复命。”

    府尹久经朝堂，知道各方底细，谁都不想得罪，自是谁也不敢动。

    刚才那句话，随着夜风嗡鸣一闪而过，她还没来得及听，只看见钟行简面色阴沉，向卢相生道，

    钟行简漆黑的眼眸垂下来，闷出两个字，“不信？”

    “为何？”钟行简垂眸见怀中的妻子，软绵绵似一只窝在那里的小猫，一只手紧紧攀抓在他胸前，整个人似是挂在他身上，冲他无奈又柔弱地笑。

    等钟行简悄然离开，江若汐才被菊香搀扶从床上爬起身，嗔道，

    “让荷翠出去散布点言论，怎地闹得这么大。”

    “挑些府中精锐，派去江府守卫。”

    第二日，昌乐公主几乎是闯进静尘院的，迎头碰上钟行简时，他身上套的衣袍虽然仍被抻得一板一眼，可零零散散的褶皱和眸底密布的血丝都出卖了他，

    “嗯。”字音从江若汐喉间挤出，忍着细细密密的痛感，缓缓地从钟行简怀里往外滑。

    “她都被气病了。”

    许立领命正欲离开，江若汐道，“稍等。”

    她半浮半梦地睡，心里记挂着弟弟，迷迷糊糊的。

    钟行简送走院正命人抓药熬药，自己坐在床沿上，试图接替菊香正在做的事，

    江若汐最怕药苦，看着面前的苦汤汁在不断地搅动，似是死囚犯在看侩子手磨刀，

    这刻，江若汐深刻而清晰地意识到权势的轮廓。

    药汤熬好了。

    话音落，昌乐便弹起身欲冲出去，被江若汐一把拽住，“我真没事，那些都是我散播出去，别让有心人抹了黑的。”

    “烦劳卢员外郎多跑一趟，此事我来解决。”

    江若汐在瓷勺离开钟行简薄唇的一刻，夺过药碗，一口气灌进嘴里后，塞了个梅子，

    钟行简黑眸深不见底，视线朝内室陷在床褥里的身影瞥了眼，若有所思。

    浓浓的苦涩瞬时弥漫整个屋子，还好，在这时，江若汐听到了好消息：幼弟被放出来，没受什么皮肉之苦。

    江若汐闭目，静悄悄的。在这一刻，所有的病痛与不适都仿佛离她远去，只留下这份难得的温暖与宁静。

    菊香见夫人闭目抿唇不想言语，福身回道，“回世子爷，不一定的。每个女子不同，夫人自小疼得厉害些。”

    “我为她暖腹。”

    “说过你是我的妻，无论何事，你都可以依靠我。”

    菊香也后怕，“竟然把世子爷牵扯在内……”

    昌

    昌乐把今早听到的传言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昨晚我婚宴上，中书令找你敬酒，你看不惯他，摔了酒杯，离席而去。为此中书令府记恨你，撺掇刘衙内强抢江府二小姐，江府小公子出来理论，被府尹押进大牢，江府大小姐出面求助无门，硬生生病了。这分明是欺负江老尚书离世，江家无人嘛！”

    钟行简沉吟片刻，方道，“都会疼吗？”

    她求助无门的事，对钟行简而言，只是一句话。

    钟行简不明就里。

    视线落在他不算轻柔的动作上，菊香真怕下一刻钟行简直接按着夫人的头，把药灌进去。

    “世子夫人弦紧而涩，迟缓无力，是气血瘀滞，风寒侵宫之症。我开方调理三五月，可见效。”

    可惜，妻子喝完药复又躺下，身边还有个人，她只当透明，闭目养神。

    “你怎么回事，江若汐可是你的夫人，你就是这样保护自己夫人的。”昌乐一把揪住钟行简的衣襟，指着他的鼻子骂，劈头盖脸骂下来，

    “我来了月事，正难受呢。”

    马车晃悠悠行进，江若汐绷紧的神经松了半刻，小腹断断续续的坠痛绵延而来，她窝起腰，怕是月事来了。

    似是在同妻子商量。

    “有劳院正。”

    “你怎么样了？伤到哪里了？”

    女子来月事各有不同，即使自小就疼，也没想过问医吃药的。

    昌乐揉揉发疼的手腕，“现在城里都传遍了。”

    穿透了夜的寒意，一股暖流从小腹慢慢展开，渐渐地，原本微凉的手指也开始回暖，江若汐蜷缩的身体无声无息地舒展开来，

    直到钟行简舀起一勺，凑到江若汐唇边。

    主仆两人说话间，昌乐走进屋，扑上来上上下下查看一遍蜜友，

    昨夜一宿没睡。

    钟行简此时似是铁了心，手掌力度收紧，不允许她再抛弃自己，“哪里不舒服？”

    这正是江若汐想说的话。

    昌乐不信，“你总爱自己受着委屈，钟行简不替你撑腰，还有我呢！我现在就去刘府。”

    《表妹投奔夫君后（重生）》

    昌乐将信将疑，“真的？”她看着好友蔫蔫的，“可你这样，怎么看都不像。”

    不由分说，钟行简把江若汐径直抱上随后驶来的马车。

    吹完，还凑在嘴边试试温度。

    他要喂药。

    似是暗地里较着劲，江若汐不想在他面前露一点怯，红唇轻启去含乌黑浓稠的汤汁，

    叶婉清想要的，许是也是这份权势，而并非钟行简本人。

    钟行简抱着妻子，边往府里走边吩咐，“速去叫太医署院正。”

    药汤端到跟前，江若汐刚刚坐起还没来得及接碗，碗从她面前滑过，被钟行简端在了手里，

    院正已经站在榻前请脉，江若汐实在没什么力气动，菊香将她的手请出，搭上锦帕，院正诊脉后向回禀，

    “既然院正到了，不妨让他看看，缓解一些疼也是好的。”

    就这样毫无缓冲地摊开了甩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