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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不想再等着被他选择或者舍弃。”

    “眼下,吏部和工部尚书都上书要致仕,朕有意让你去接任吏部尚书。但你资质不够,先给你个权吏部侍郎之职。”

    朝会后,钟行简被单独留在崇政殿。

    钟行简跪下行礼,昊帝抬手,“起吧。”

    昌乐公主沉吟片刻,想想她作为公主,什么都戳手可得,“倒是没什么想的。”

    “没有。”江若汐干脆道。

    “不是为你?”昌乐公主称疑,索性跑过来。

    说话间,锦盒已被擦去尘土,放回书案上。

    钟行简轻咳,“那晚是母亲失察,放心,我已经同她讲清楚了。”走了不过前后院的距离,他已气息微喘。

    而且,她也是真不习惯和他近身相处。

    “你做的没错,是我心急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抓住一次把柄。其实我也知道就凭那点东西,扳不倒中书令,还需徐徐图之。”

    想想钟行简那张黑脸,昌乐就觉得解气。

    旨意已拟好,递到钟行简手中,他这个权吏部侍郎之职算是落定了。因他未曾任过给事中、中书舍人等而任侍郎,所以加个权字,是从四品的官职。

    上一世是她自作多情,犯了贱,上天给她重活一世的机会,

    “不是,我告了假,特意过来看你的。而且,回来后欧阳可能也觉得课业太紧,以后每日只教我学半日。”昌乐公主说得极快,解释完又反过来催江若汐,

    眼下的这份平静……不知她那时是怎样度过的。

    昌乐公主视线落在不知名的书稿上,心疑到底是什么让江若汐那么宝贝,嘴上却问,“例如做什么?”

    “没有呀。”蘸些墨汁,江若汐将书稿最后一页誊抄完,一惯的平和。

    昌乐回想自己当初一点点了解欧阳拓的所思所想,了解他的权衡与考量时,是多么的痛苦,恨不得猛灌一坛子酒,就那样醉死过去,幸而那时江若汐陪在自己身边,才让她一点点想通,然后放下。

    别别扭扭的,钟行简倒觉得甘之如饴,相对于冰冷的客套,江若汐就算打他骂他和他闹别扭,都十分受用。

    院外,颀长的身影静默片刻,直看到那抹裙摆微动的背影闪出视线,才转身离开。

    “况且,他去马场,不是为了我。”

    话说到这,好似有些事也说不清楚,昊帝命人赐座,

    “谢官家赐药。”钟行简欲再跪,被官家阻止,

    “在悠然居。”

    见他面色苍白,嗓音放缓,“伤好些了吗?”

    说这些话时,江若汐嗓音倒平静得很,许是已经看透了一切,没了情感和希望,才能如此冷静地剖析身边的人,

    江若汐从未抱怨、愤恨过,

    自己就是从这条路上过来的,她岂会不知。

    有那么一瞬,昌乐公主生出个邪性想法:江若汐如果能拿住钟行简,那以后她在他面前,也能硬气起来。

    江若汐抱起装好书稿的锦盒,拉起昌乐,“走,今日我约了父亲当年的学生,他现在在水部任职,将整理好的父亲的手稿给他,定能为灌溉农田、治理水患出一份力。”

    今日小朝会,议的是连日阴雨,南方几省来报,恐有水患,官家让工部拟方案防水患。



    “多谢官家关心,好得差不多了。”仍是肃而有礼的嗓音,只不过中气差了点。

    “一定很痛吧?”漫无目的的,昌乐就问了那么一句。

    走到静尘院外。

    江若汐转身在书架上找锦盒,语气冷淡,“只不过是他不知为何的献殷勤罢了。别人不理了,他巴巴跑来,自以为是对你好,实则,不过是自我感动。”

    她现在想整钟行简,

    “罢了罢了,不必了。”

    她真的没怪他。

    “快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也是马场回来后,你俩之间感情笃厚了?”

    昊帝示意何公公拿药,“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你拿去用。”

    江若汐挣扎下来,理理裙衫,拉着昌乐公主头也不回往里院走,

    “现在不想,就等以后想了再做。”

    “世子再不把我放下来,万一世子有个伤呀痛呀,母亲又要怪罪于我了。”

    昌乐公主不信,“那刚才你们,他抱你回来。前几日还因为跑去马场接你被罚了,我听到后,畅快极了。”

    “游历,经商皆可。”说着,晃晃手中书稿,“也可以著书。你有什么喜欢的,皆可去做。”

    女子便是这样,遇喜欢的人,总喜欢看着黏着,不喜欢了,见都不想见,更别提碰了。

    江若汐避而不答,反问,“你怎么来了?又偷跑出来的?”

    昊帝颇有些语重心长,“可怪我那日罚你过重?”

    静尘院里,昌乐公主叼着茶水果子,睨着江若汐,“你和世子和好了?”

    “你们约了哪里?”昌乐详细问道。

    江若汐手指微顿看过来,舒尔一笑,反倒宽慰昌乐,“很久之前了,久到像是上一世的事。当时,其实也只有后悔吧。后悔还有很多事没做,后悔被困在情爱和这四方天地里,后悔没有走出去,见见天地广阔。其实,我们也可以做很多事。”

    *

    不请自来,倒让她见到这一幕。
    “都是臣的错。”

    出门的间隙,昌乐公主唤来个人,小声吩咐,“去官署传信给钟行简,就告诉他,唔……告诉他世子夫人要私会外男。”

    什么悔啊,恨呀,都是些没用的情绪,只徒增烦恼,耗费时间。

    远远的,昌乐公主打着油纸伞,站在院门口石阶下等她,“你们……这是做什么呀。”

    “我都听说了,你是为了去马场接夫人回城,被困在那里,早朝之事也不能全怪你,昌乐拉着你夫人逃学在先。”

    江若汐轻轻点头,“女子囿于方圆之间,眼之所见,心之所向,唯有情爱与男子,才会如此想。不信,不可以去问欧阳先生。”

    “况且,他如今这些你所谓的示好的举动,不过是我正好没被放在他心中那杆秤上,等哪日他又需要有所取舍、权衡,有责任要担,必定会将今日种种即刻抛诸脑后。”

    改了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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