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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长是一小个子中年男人,相貌平平,那双小眼睛红肿肿的,似乎没睡醒的样子,见到吴道明,懒散地伸出手来。

    还有报道,香港一位著名预言家声称,自昨天晚上零时起,已有一伙外星人混入了香港。

    前面来到了九龙城寨的清代衙门,这座建于道光二十七年(公元1847年)的官衙是一座三进大院的清式建筑,尽管油漆彩画大都已剥落,但仍看得出当年的气派,现在则是一所官方的孤寡老人收容所。衙门大门旁边的青砖墙上粘贴着一些寻人启事,其中有一张吸引了吴道明的目光。

    “我找何天豪探长。”吴道明说道。

    “他是被人抓来香港的。”吴道明心中盘算着,自己应该借助警方的力量寻找老阴婆了,于是拋出诱饵。

    这是一张附有照片的认尸启事,落款署名是“香港皇家警察队”,照片上极丑陋的那张脸,正是一清师傅……

    “快看哪,港岛半山惊现不明生物,冷血屠杀大猩猩杰弗,买《快报》啦……”报童摇晃着手中的报纸,大声吆喝着,路人纷纷驻足,上前买报。

    “据我所知他是孤身一人,在大陆和香港并无亲戚和熟识的朋友。”吴道明说道。

    短时间的沉默,何探长似乎怔在了那里,许久,他才缓缓说道:“‘香江一枝花’?已经几十年没有这个魔头的任何消息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属下一名探员走进来说道:“长官,这个吴先生住在山顶道911号,不就是那个大猩猩杰弗家的对门吗?”

    何探长盯着他说道:“你认得此人吗?”

    “我是何天豪探长。”一个男人嗓音沙哑地说道。

    吴道明也要了一份,边走边打开报纸,头版头条上刊登着一幅照片,一只大猩猩仰面朝天地倒在草地上,颈部鲜血淋漓,瞪着一双茫然失神的眼睛。

    吴道明苦笑了一下,顺手将报纸丢进了垃圾桶。

    “先生,您是要看相呢,还是相宅?”摊后正襟危坐的那个中年男人盯着吴道明说道。

    “不是猴子,而是一只体重达300多斤的非洲大猩猩。”吴道明加重了语气更正道。

    吴道明自知说走嘴了,随即笑了笑,说道:“我的意思是,他是怎么死的?”

    吴道明点点头,说道:“嗯,一个多月的婴儿孤身屠杀了一只大猩猩,的确是荒唐,这事暂时不要再提了。朱彪,我和师妹今天前往九龙城寨探访,已经有了一点眉目,但是最近皇家警察搜捕盘查大陆偷渡客很严,明天,我自己单独再去,你们看好小才华,尤其是在夜间。”

    吴道明沉吟道:“那好吧,我下午再去一趟九龙城寨。”

    “那具无名男尸就在这里了。”保安员拉开了不锈钢大抽屉。

    “不,我只是在大陆见过这个人,凭他的长相,任何人见了都会过目不忘的。”吴道明辩解道。

    吴道明伸手按了按他的前胸,硬邦邦的像石头一般,中间有一条长长的刀口,上面已经进行了缝合。

    吴道明点点头,走出太平间,坐上了何探长的警车,来到了中区警署。

    九龙城寨,依旧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吴道明仔细望过去,没有发现上午那个测字相士的踪影。

    玛丽医院是香港医管局下辖的公立医院,位于港岛太平山,离自己家很近,吴道明很是爽快地答应了。

    新闻大致内容说,港岛半山的山顶道900号主人早起发现,已经养了几年的大猩猩杰弗倒毙于园内的草坪上,随即报警。警方证实,杰弗由于颈动脉断裂,造成大量失血而休克并死亡,但是杰弗颈部的伤口并非利器所造成,而是留有齿痕,说明是被某种生物咬断了血管,至于究竟是何种生物,警方正在做进一步的尸检鉴定。据说,港大及理工大的生物学教授已经受邀协助警方进行调查。警方称,近期内皇家警察将会加强巡逻,但是告诫市民,夜间尽可能避免单人外出。

    吴道明定睛望去……

    那人笑了笑,说道:“先生,九龙城寨的人,三教九流人际复杂,我们只管做自己的生意,哪儿还有心思去关心别人家的事儿呢?”

    明月在哪儿呢?难道也冻死在里面了吗?

    做完笔录走出警署,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他招手拦下一辆的士,返回了半山别墅。

    何探长的眼光突然间变得敏锐起来,嘶哑地反问道:“应该发现什么吗?”

    小才华抬起头来,看见吴道明和师太进来,黑色的瞳孔调着焦距,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坏了,吴道明心中暗道,一清师傅是被老阴婆掳来香港的,现在人死了,那明月在其体内岂不是跟着一起完蛋了?

    吴道明知道城寨黑帮横行,杀人越货,谁也不愿意多惹闲事儿。无奈之下,他索性迈步走进了上午曾追进去的那条巷子里。

    “离这儿不远,山顶道911号。”吴道明回答。

    “你说什么?有人抓他来香港?什么人?”何探长急切地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看见。”

    师太在一旁插话道:“其实我倒想,小才华在夜里抓一只夜盲症的鸡有可能,但那可是一只凶狠的非洲大猩猩啊,恐怕几个成年人也不是它的对手。”

    吴道明辗转来到玛丽医院太平间的时候,身穿西装便服的何天豪探长已经等候在那儿了。

    何探长表示同意地点点头,说道:“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偷渡来港?照道理讲,以他这样的年龄,在港又无亲戚和朋友,似乎没有理由的嘛!”

    何探长面色严肃地说道:“请您先出示一下您的ID。”

    “我认识九龙城寨三口井发现的那具男尸。”吴道明平静地说道。

    半山别墅都是有钱人的豪宅,能够住在那儿的可都是有来头的,何探长的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吴道明微微一笑,说道:“我是在江西婺源听说的。”

    吴道明从衣袋中掏出自己的香港永久居民身份证递了过去,那是黑印三颗星ID。

    何探长疑惑地望着吴道明,缓缓说道:“你不就是他熟识的人吗?”

    “你说什么?才华杀死了一只猴子?”朱彪疑惑地说道。

    “您知道他的名字吗?我怎么可以找到他?”吴道明接着问道。

    “如此说来,这个叫做一清的人是偷渡来港喽,他在香港有什么亲戚朋友吗?落脚在哪里?大陆的亲属地址有吗?”何探长掏出记事本,准备做笔录。

    吴道明走到旁边的一个风水摊前停住了脚步。

    “麻烦打听一下,上午在您旁边的那个测字先生呢?”吴道明问道。

    另有报道,旺角已有人发起组织民间狩猎队,准备与不明生物开战,誓死保卫香港。

    “朱彪,我们出来说话。”吴道明招呼道。

    不锈钢抽屉里寒气袭人,一清师傅头外脚内地直挺挺躺在里面,丑陋不堪的脸显得难得的安详,干瘪的鸡胸粗糙得如同鸡皮,一根根的肋骨凸起,像是两块搓衣板。

    “请稍等,不要挂机。”听筒里传来接线生敏捷的话音。

    “您贵姓?您现在哪里?是否方便来港岛薄扶林道102号玛丽医院太平间认尸?我在那里等你。”何天豪探长急促地说道。

    朱彪一把抓住吴道明的手,凄然道:“菜花的脚趾已经在发痒了,求求你尽快找到白婆婆,救救菜花。”

    何探长审阅着手中的案卷,点燃了一支香烟,陷入沉思之中。

    吴道明点点头,道:“他叫一清,是大陆江西省景德镇那边的人,我两周前还见到过此人。”

    “香江一枝花。”吴道明说道。

    吴道明与师太匆匆赶回半山别墅后,便径直来到了朱彪的房间。

    吴道明大吃一惊,急忙定睛细看启事的内容,上面说前日在九龙城寨的三口井附近的水沟中发现一具赤裸男尸,死者年龄约五十岁,身材瘦弱,高度五英尺六英寸,有知情者请与香港皇家警察联系。下面写着联络人何天豪探长的电话。

    “吴先生,您是目前香港唯一认识死者的知情人了,需要您跟我回一下警队,做一个详细的笔录。”何探长说道。

    中午过后,吴道明再次下山,渡过维多利亚海湾,来到了九龙。

    小才华已经睡醒,精神似乎异常饱满,正坐在床上玩儿,沈菜花坐在一旁微笑地望着他,脸上的戾气几乎已经见不到了。

    他转过脸去,手指着那条刀口问何探长道:“这是开膛验尸的痕迹吧,里面有什么发现吗?”

    “吴道明先生,您住在哪里?”何探长看过身份证交还给了吴道明,然后问道。

    尖沙咀的大街上,巨幅的《大白鲨》电影海报比比皆是,这部由史蒂芬·斯皮尔伯格执导,理查德·德莱弗斯主演的灾难大片在香港创造了1975年度的票房冠军。

    双方寒暄了几句,便跟随着一名保安员走进太平间,来到了整面墙壁橱一般的不锈钢停尸屉前。

    吴道明忧心忡忡地记下了电话号码,找到一部公用电话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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