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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呢?

    见谢乔挑着眉,她又补充解释道:“金掌柜是金源坊的人。”

    她的举动太过突然,等坊内的小厮粗使们反应过来后,季姝早就站在了无上处的地板上。

    《女捕快抓不到偷心贼》

    所以,屋子内还有另外一人的存在。

    季姝一愣,道了谢,转身正走了几步后,又回头问:“你们金掌柜在何处呢?”

    “我可以帮你,但是……不是我托大,此刻盯在府衙内的眼睛不少,我身为知事,只能判,而不能捕。”

    “小季姝……”赵捕快本想跟出去查案,却还是止住了脚步,络腮胡挡住了他小半张面孔,他或许没有完全信。

    季姝像是浑身一颤,她满是怀疑和逼问的视线就压在了王辙然的身上。

    是为了他自个儿,也是为了季姝和死去的韵娘,谢乔不能再多事。

    季姝道谢,一把抓住雪霜剑,抬腿就往外跑。

    这人渐渐将名字和人的模样联系到了一处,却点头又摇头。

    季姝扫了一眼,快步走了一步,打开一扇又一扇的门,清脆的脚步声在楼内回荡。

    她不知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季姝为了掩盖一些事实,也并未将私心全部交代。

    这次,她听到了明确的回答。

    她明白了,她明白出现在眼前这位年轻人身上,与周围一切格格不入的存在是什么了。

    就算没入夜,可金源坊前是闹街,来来往往的人流从未断绝,一个无官身无钱财的曹平即使来了,也不会被记住。

    他知道,曹家人的恩恩怨怨吗?

    前一位捕快是赵捕快,后一位便是季安。

    “季捕快。”他道,“曹平还在金源坊。”

    除非里头还有套屋,不然……独独一个屋子就如此豪奢,那住在其中的人,必然也不一般。

    渝州城占地极广,两条主官道横贯东西与南北,有道路成四方八方之势将全城网起,剩下更有小径成千上万、相互连接。

    “曹平什么事?”金掌柜高声问。

    她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道:“是一位年纪不算大的郎君,比我略高小半个头,穿得是棉麻的衣物,腰间佩着玉粽。”

    所以,必须要有一人能出面行事。

    季姝想好了好几种话术去逼金掌柜出来见她,趁着开门的一瞬,她或许能见到这尊大佛的庐山真面目。

    她道了谢,又说了告辞,人往外走出几步,她本该松口气的,可隐约的不适感却依旧压在她的心头眉间                                                。

    这件屋子藏在回廊的深处,根据她先前观察和一楼布局所知,这间屋子该是占了整个无上处的小半地。

    可这几日事多,说不定他为了躲事,就改了习惯。

    原先侯在门口处迎来送往的小厮,此刻都回去养精蓄锐了,于是,季姝一路走进了“九重天”,畅通无阻。

    但季姝

    谢乔理解:“既然如此,谁知曹平在哪儿?或许在金源坊,或许在金源坊来府衙的路上,还有一种可能,他就在家里头当缩头乌龟。但小季姝,你可就只有一人。”

    最最重要的是……季安对他有恩。

    季姝没有接话,依旧直直地盯着他。

    但是……

    那年轻人跟了出来,夕阳新月交替之间,他面容平和又从容,不卑不亢:“季捕快你好,我是王辙然。”

    季姝耐着性子问:“今日,他来过金源坊吗?”

    她细细打量着曹平,他面色红润,额间有薄薄一层汗,显露着清澈和无知,不见惊恐。

    他该什么事都不知道。

    一时无人回答。

    “昨夜我来拜访过您,曾拜托您转告曹平一句话。”

    这位金源坊的小厮身上,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傲气。

    曹平常出没于金源坊,大多在深夜时过去,日出时离开。

    视野更开阔了些,雕花更繁琐精致。

    季姝看向了这位面容可亲的年轻人,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转而对曹平交代道:“晚些时候,我带你去府衙。”

    金源坊后边的一排屋子,是专门分给小厮休息的,四面墙壁上只有泛起的团状霉斑,里头家具也不多,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可胜在整洁干净,没有乱摆乱放的衣物和垃圾。

    “如果某的理解正确,那便算积德行善了。”

    她该转身回去吗?她可以试探一下吗?

    装裱在墙上的画作,她还是看不出一个名堂。

    这时,有一位熟人走到了她的视野中。

    那也是一桩旧案,杀人犯不愿束手就擒,临死挣扎了一下,想要反杀了看守的捕快,结果被赶来的另外一位捕快制服。

    “我知道。”

    白日的金源坊不比夜晚时刻的金碧辉煌,简约大气的木质建筑落在东市最热闹的街道上,余晖淌在原木上,透露一股沉稳而古朴的力量。

    果然,这样一来,他们便配合了许多。

    “金掌柜,时不待人,季姝便不走进去了,只想在门外问问曹平的事。”她刻意强调了对话的对象是“金掌柜”,又主动让给了对方回避的空间。

    既然如此,这曹平该是刚好过去了。

    大抵是碰运气的念头,她循着府衙到东市最快捷的小道快速跑去,道上接踵而至的每一人、每一张面孔都被她扫过一眼。

    他就是出现了,然后在季姝面前停下了步子。

    那人茫然。

    季姝盯了他许久,盯着盯着,她忽而勾起了嘴角,笑靥如花。

    “所以,若曹平先我一步来到了府衙处……”还需要求一人伸出援手。

    季姝还是没有说出“节哀”,她向身边的年轻人投去一眼,主动退出了屋子。

    追凶、判刑、关押、行刑,为求公平,此些种种程序,都需分别由不同官职的人员实施、进行。

    得到了答案,季姝没有犹豫,直接上了二楼——无上处。

    这桩案件疑点太多。

    季姝越想越不安,只勉强维持着冷静:“我和金掌柜说过一嘴,拜托他瞧见曹平后,转告一声,让他亲自来府衙一趟。”

    走到最里头的一扇小屋后,她礼貌地敲了敲门,自报家门后,才问:“金掌柜,我能进来吗?”

    不是错觉。

    季姝了然,她不认为金掌柜会在这件事上糊弄她。

    “我是金源坊内的小厮,之所以请曹公子留下,是因为,我也听到了清音楼花魁娘子的死讯。”

    只一眨眼,季姝就猜出了那人的身份——金源坊的东家。

    季姝抓住一人,先问:“你见曹平来过吗?”

    他不自觉。

    这便是大周律里头的另一条法文。

    季姝心思已定,说,“我并不是孤身一人。”

    “您说,是有人想让曹公子成为杀人真凶,这句话,我是否可以理解为,眼下的他,还不是杀人真凶呢?”

    是傲气。

    季姝接着在清音楼时的解释话语,又用三言两语补充了细节,诚恳地拜托道:“赵叔,如果见到曹平,你便先一步缉拿,剩下的事,谢乔谢知事清楚如何去做。”

    季姝垂下眼,在走近之前,她隐约听见了另外一道声音,有些熟悉,有些陌生。

    其实和一楼并没有多大的差距。

    这次问题内容明确了,可那人还是只说了一句“不清楚”。

    季姝又倦又躁,只解释了一句话:“韵娘死了,如果你不想成为杀人真凶,那便听我的,然后照做。”

    *

    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东家为何出现在了金源坊内,这位东家好像也是清音楼的东家。

    金掌柜:“他来过,话也已经转告了。估摸着,此刻,人恰好到府衙门口了。”

    老赵是老捕快。

    若是平时,换作真正的熟人,她肯定会调侃几句,可此刻,季姝却没这个心情。

    其实不算熟人,这位年轻人,季姝只匆匆见过几次,就连他的姓名都还不知晓。

    多半就是了。

    但赵捕快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我会留在府衙。”

    早些年在边疆跟着大将军驻守,随着外族臣服,朝中下了裁兵令后,他就回到渝州,进了府衙,如今已经几十年。

    这位老捕快也不止是在资历上压了众人一头,在往些年的案子中,他更是留了不少血汗,立下实打实的功劳,所以即使是谢乔见到他,也不能做无赖状。

    坊内,几位粗使正在打扫、擦拭,见她立在圆鼓边的身影,也只是投来了诧异一眼,随后,又低下头、拎起扫帚,专注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她说:“带我去见他。”

    “啊?为什么?什么事?”曹平连问。

    没有见到曹平。

    “曹云死了?”他怔怔地问,坐姿分明不改,神色也不变,可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了筋骨,彻底软了下来,下一秒就该倒地了。

    而赵捕快也在那儿,万事俱备。

    虽说,各地府衙、县衙之间,因人手不足,常有一人身兼数职,然后草草结案的事,但此刻此时却不能如此行事。

    都是猜测,都是无头无尾、无缘无故的猜测,可季姝很在意。

    曹平的确在金源坊。

    *

    季姝注意到,桌子上摆放了不少的书籍,不是杂书和闲书,而都是四书五经。

    好像是他,曾经收留了走投无路的曹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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