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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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疑问挤满了他的脑袋，但他来不及探究其他，只急急高喊：

    身为星浆体，你要与天元大人同化。

    如果对方不愿意通情达理一点，那么就到她最擅长的环节了……

    嗯……不知道天元和魔王比怎么样？

    “悟呢？！”

    ——既然还有许多人笑着，那一定不会错！

    她到现在还依然记得，女神大人在她选择成为勇者前，就和她说，好好想一下会比较好。

    “主线任务——速通薨星宫！”

    ——是那个在高专门口袭击他们的男人！

    天内理子默默凝视着薨星宫，没有什么表情，也一动不动的，像是一幅静默的肖像画。

    “好——!”

    “真的假的？徒手接子弹？你是高达吗？”

    他辨认清理子手指间的物件。

    只能拿出当时因为在女神大人的预知镜中看到了自己被魔物磋磨的未来，在新手村疯狂练级，刷够了等级才出门的干劲，再努努力了！

    他厉声问，目光像冰做的利剑，仿佛要剜进伏黑甚尔的骨头。

    毕竟，女神大人确实地让她看到了。

    他的心情也不禁被感染得昂扬了起来，顺着理子的话说：

    看到她作为勇者的未来中，会经历怎样残酷的旅程。

    伏黑甚尔：“谁？……啊，那个小鬼啊。”

    夏油杰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不可能不害怕。

    天内理子的眼神逐渐变得明亮而决绝，力量随着翻涌的心绪在四肢百骸蔓延涌动。

    那个世界……

    ……直到，与黑井分别之前，她都是这么想的。

    短短的一句话，仿佛变成了一条蜈蚣钻进夏油杰的喉咙，他脸颊肉一抽，喉咙麻痒恶心，几欲作呕。

    “噹！”的一声金属碰撞声。

    夏油杰一下子目眦欲裂。

    夏油杰木愣愣望去，在另一处隧道口，他看到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夏油杰轻轻转过身，目光温柔而复杂地落在了理子的身上，在舌尖酝酿了许久的话终于可以……

    啊？？？！

    “百分百纯人类，不含一点添加剂！”

    他原本以为，在经历了与黑井美里的分别后，理子会沉浸在失落与悲伤之中。

    就像她说的：

    被召唤到异世界后，也是作为勇者一直为了打败魔王这个目标而前进着。

    又惊悚得活像是看到赌马场里其中一只赛马在赛场上直接原地变身为彩虹小马赛马娘一骑绝尘，还不是自己选中的那个号。

    自出生起，她就被不断地告知【你是特殊的那一个】，长大至今，也都是为了这一天而活。*

    为什么…………？

    夏油杰和理子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明明是祂将能够拯救世界的勇者指定召唤了过来，可面对理子的眸子里分明在说，别去。

    ——统统死啦死啦地！

    人不能，至少也不应该………

    “子，弹？……？？？”

    “我·杀·了五条悟。”

    多亏于咒术师卓越的听力，夏油杰也听到了黑井影影绰绰的哭声。

    在这常人所不能实现，几乎可以说是神迹的滔天巨树面前，连人也变得如蚂蚁般渺小。常人很难在一个照面不被这高大伟岸的巨木慑住心神。

    那个能让黑井由衷地笑出来的世界。

    直到他们踏出隧道，眼前豁然开朗，绑着结绳的巨大树根呈现在两人面前。

    夏油杰懵逼地看着那枚子弹在理子的指间灵活地旋转，从食指和中指指跟处的小窝丝滑地滚到小指和无名指处的小窝又滚回原处。

    她惊恐地连连摇头：“不要给我立flag啊！”

    天内理子不怀好意地打量薨星宫，放下瞄准般比划的双手，像健美先生般示威地用双臂向内侧鼓了鼓肌肉。（虽然看起来毫无威胁力）

    毕竟知道自己即将命不久矣是一回事，但真的当初面对亲朋好友对于自己死亡的不舍与痛苦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感受。

    不……连周围的建筑也开始变得歪歪扭扭起来。

    黑暗中擦出火星。

    啊？

    夏油杰：……

    她决定了——！

    发生……了什么？

    不，不对！重点是这里为什么会有……？

    天内理子看着手中的“相片”，慢慢地，她露出微笑。

    “……？”夏油杰迷惑地看去。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但……

    所以，就算同化了，也没什么关系。

    随着手指间的“镜头”缓缓拉近，宏大的薨星宫被纳入手指形成的方寸之间。

    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什么？

    天内理子那双蔚蓝的眼眸此刻闪烁着光芒，像是在夜空中的星星，为夜晚迷路的旅人点亮了世界。

    随着这一声喊出，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唤醒，整个人瞬间从那种静止如雕塑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变得生动而鲜活。

    似乎无论是在现在的这个世界还是另一个，她都在一开始就被赋予了一种与生俱来的使命。

    “这里就是天元大人所在之处，薨星宫的主殿。”

    可只是短短几分钟，天内理子就从消沉中恢复了精气神满满，看起来甚至有些斗志昂扬，一副要将天元暴揍一顿的表情。

    一路上，夏油杰多次想开口，但都没有真的开口。

    他替夏油杰说出心里话：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

    要和天元大人好好聊一下才行！

    希望到时候天元不要不知好歹！

    下一瞬，有什么东西划过夏油杰的视线。

    果然没她是不行的啊——！

    她反问：“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反应过来，抽刀并挡下子弹，你才是有点奇怪吧？”

    “我问你，悟呢？！！！”

    所以她觉着没什么不好。

    “那么作为引导NPC，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天内理子的声音突然抢先一步响起，响亮而有力，仿佛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瞬间击碎了周遭的沉默与压抑。

    天内理子手指一弹，像打弹珠般子弹随即飞射而出。

    作为【特殊之人】（天命之人），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就会与大家告别，也是很正常的。

    天内理子的转变彻底颠覆了夏油杰心中的预设。

    他表情五官漂移不在原位，即使条件反射地挡下了理子的反击，但眼神还是痴呆得仿佛像是毕业20年后面对一道高数题；

    就像她完成了身为勇者的使命后离开了异世界一样，见完天元大人后她也只是去到了一个其他人找不到的地方而已。

    天内理子：“等等，不会是什么你绝对会顺利，打……见完天元就可以回老家和黑井团聚这一类的话吧！”

    伏黑甚尔欣赏着夏油杰的表情，像是害怕对方没听见般故意重复道：

    伏黑甚尔慢慢从黑暗中走出。

    夏油杰看着理子表情丰富，几秒内变化了好几次的脸，忍不住将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抵挡笑意。

    身为勇者，你要打败魔王。

    理子…那个男人……

    他笑了，森白的牙齿是一种明目张胆的嘲笑。

    女神大人还说，只要她接受了这一使命，就会遭受难以想象的磨难和数也数不尽的战斗，即使死不了也会非常，非常的辛苦。

    天内理子面朝着他，抬起手在脑侧像夹着一条烟一样在食指和中指间，轻描淡写地夹住了什么。

    伏黑甚尔：“真是有脸说啊。”

    天内理子看起来对伏黑甚尔的出现一点也不吃惊，还有心情回应道：

    夏油杰不知道天内理子为什么还能如常说话，他只觉得浑身发冷，对话声朦朦胧胧地在离他远去，伏黑甚尔的脸在他视线中扭曲。

    他的脑子像断了发条的钟，熔断了的线路，牛顿在他的大脑里旋转，思考不了一丁点为什么人能接住子弹……

    夏油杰闷笑，他眼角弯弯，笑意几乎从眸子里溢出。

    他出现在这里，那……？

    理子将左手与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互相交叠在一起，形成长方形的框框，仿佛一位专业的摄影师正细致地调整着取景框般，对准眼前那棵古老而巍峨的巨树根部。

    “死了。”他语气轻松地说。

    天内理子和夏油杰一前一后地走着，像是走在钢铁巨兽的喉咙里般，只有远处出口处白茫茫的一片引着他们的方向。

    无论是作为勇者，作为星浆体，还是天内理子，她都希望大家能拥有能够在阳光底下欢笑的未来。

    “等等。”

    夏油杰神色恐怖，想也不想，身后如泼墨般形

    现实远比童话残酷，魔物们也是由鲜血和白骨组成。

    但在看到的那一刻，她就下了决心。

    天元大人所在之地，千百年来的崇高之所，被框在手指间中似乎也变得像是什么网红拍照打卡点般接地气。

    这两者并无什么不同。

    她像是还在异世界一般对自己念念有词：

    就算有分别的悲伤，也会有消失的一天。

    那个能让黑井开心幸福的世界。

    长廊里，只有几步间隔一个昏黄色的灯在头顶闪烁，照明了身侧灰红色的铁质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