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和谈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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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战败，责任在我。”李成桂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但高丽不能因此一蹶不振。我们必须尽快恢复元气，准备下一次的战斗。”

    大明，既是保护伞，也可能是枷锁。

    而且按照金士衡这种为了保存家族无所不用其极的性子，明军来了，他对李成桂还会保有几分忠心呢？

    “即刻起，加强城中戒备，严密监视朝中众臣动向。同时，派遣使者前往明朝，请求和谈，争取时间。”

    不过，别看金士衡如今跟赵浚一起在开京主持朝政，但实际上金士衡跟李成桂并不是一路人，对于李成桂而言，他更多是想借重金士衡的家门贵显地位清高。

    但不可否认的是，大明的支持对于当前的高丽局势至关重要。

    几位旧贵族围坐一桌，低声密语，他们的眼神中既有对现状的愤懑，也有对马上出现的机会的渴望。

    四下有规律的敲击后，密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了，最后一个人也到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还有下一次战斗吗？

    “此次战败，实乃我高丽之大幸！”

    说到这里，李成桂的目光变得异常锐利，他看着赵浚说道。

    金士衡出身名门望族安东金氏，是高丽王朝名臣金方庆的玄孙，曾祖金恂官至判三司事，祖父金永煦官至佥议政丞，嗯，也就是高丽的宰相，他的父亲金蒇官也官领三司事。

    所以，金士衡也理所应当地凭门荫入仕，然后在恭愍王时由莺溪馆直累迁监察纠正、考功散郎，禑王时由司宪执义累迁开京尹，昌王时外放交州江陵道都观察使，负责量田。

    金姓贵族跟着帮腔道：“没错，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

    “世子，是大明手中的一张王牌。”

    不过，李成桂身为当世枭雄，自然有一股百折不挠的“气”在，也正是如此，才支撑着人心安定，到现在还没乱成一团，若是李成桂自己都泄气了，那恐怕马上就要乱套了。

    须发皆白的老者，声音虽低却字字铿锵，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过往辉煌......呃，作威作福的怀念。

    但是如今的开京，毕竟还在李成桂的控制中，不是所有人都有胆子，敢立即采取激进措施的。

    南誾怕他惹李成桂生气，赶紧出言止住了话头：“就算我们不想打，明军难道就不会继续南下吗？”

    按照任用的规矩，这种背景通天的人外放封疆了以后，就要调回中枢了，所以在大明的洪武二十二年九月，回中枢任同知密直司事。

    “可行。我与他是同族，由我去劝说。”

    但这一步一旦迈出，便再也无法回头了。

    所以，如今在釜山的原恭让王世子，现在大明扶持的高丽新王王奭就真是一根独苗了。

    “李成桂的决策，让我们失去了太多，再这样下去，高丽危矣。”

    李成桂回到开京后，这座古城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云笼罩，战败的阴影如同冬日里尚未散去的寒风，穿街过巷，渗透进每一个角落。

    此言一出，室内顿时陷入了沉思。

    “所以未来大明不会把所有的宝都压到世子身上，还是会收拢一批亲明派，来安插在庙堂里。”

    城内人心惶惶，谣言与恐惧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那些本来就不支持李成桂，更倾心于被废黜的恭让王的旧贵族们，此刻仿佛嗅到了翻盘的契机，开始在暗处蠢蠢欲动。

    “与大明接触需谨慎行事。”崔姓老者沉吟道，“也要准备好应对大明可能提出的条件和要求。”

    “但坐以待毙绝非上策。”另一位看似文弱的贵族轻声插话，“我们或许可以从内部瓦解其力量，寻找那些对现状不满的开国功臣，暗中联络，分化瓦解。”

    金姓贵族点头赞同，他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细节：“而且，我们还需密切关注开京内外的民心所向，利用舆论造势，让更多的人看到李成桂的暴政。”

    毕竟，虽然空气污浊了一些，但是后面还是有条密道，在紧急情况下可供他们逃生的......自从李成桂战败归来以后，开京内的气氛，就愈发吊诡了起来。

    于是，李成桂秘密召见了自己的心腹将领和谋士，商讨对策。

    而除了这五十二名开国功臣外，李成桂还陆续封了一千七百五十余名原从功臣，主要集中在军队里，李成桂依靠这些开国功臣来主持政局，左、右政丞由赵浚、金士衡担任，郑道传、南誾等亦是手握大权。

    可以说，从他这辈往上数，三代都是宰相或者准宰相级别的。

    赵浚是处理政务当家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眼下国库空空，赵浚都快愁死了：“国家之根本，在于民生，连年征战，已使国库空虚，百姓疲惫，若再轻启战端......”

    而这些开国功臣，夺的正是这些旧贵族的位置。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李成桂或许能靠武力镇压一时，但若失了民心，明军又要来了，他能坐稳多久？”

    与此同时，李成桂在开京的宫殿内，他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在城中一处隐秘的宅邸内，一间幽暗的密室被昏黄的烛光勉强照亮。

    “那么，关于恭让王世子的事情，我们该如何把握？”一个声音突然插入，打破了室内的沉默。

    或者说，这是千金买马骨。

    但是因为金士衡并非李成桂嫡系，只是合作伙伴，所以金士衡虽然与赵浚一起执政，但实际上都是赵浚在处理政务，金士衡美其名曰“以宽简济之”，实际上事事听从赵浚，无所可否，不过是个“点头翁”罢了。

    他停顿片刻，似乎在斟酌每一个字：“所言不假，和谈确非长久之计，但目前我们需以此为缓兵之计，赢得宝贵的时间，在此期间，我们必须重整旗鼓，恢复军力。”

    事实上，李成桂甫一登基，就封了裴克廉、赵浚、金士衡、郑道传、李济、李和、郑熙启、李之兰、南誾、张思吉、郑总、赵仁沃、南在、赵璞、吴蒙乙、郑擢、金仁赞共十七人为一等开国功臣，尹虎等十三人为二等开国功臣，安景恭等二十二人为三等开国功臣。

    不仅战败的阴影笼罩在他心头，而且朝堂上的暗流涌动更让他如坐针毡......李成桂很清楚，他必须迅速采取措施稳定局势，否则，一旦朝中势力暴起发难，明军还没到，他的地位就将马上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此言一出，密室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挣扎......毕竟，他们能活到现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足够苟，或者说，对李成桂的统治造不成太大威胁。

    “崔大人所言极是。”一旁的金姓中年贵族接口道。

    这句话其实也没毛病，因为李成桂的统治，确实没给开京的百姓带来什么好处，反而不断地征战和催收粮食，让百姓苦不堪言......一冬天过去，开京不知道冻死多少人，又饿死多少人。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而激进的贵族就猛地站起身：“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理，必须主动出击！否则若是什么都不做，等明军到来，我们怎么能确保自己能有以前的地位？”

    李成桂知道赵浚所言非虚，却也明白眼前的局势容不得半点迟疑。

    “咚。咚咚。咚！”

    而金士衡之所以愿意为李成桂效力，一方面是保存家族，另一方面也是贪图权力。

    郑道传蹙眉道：“王上，和谈虽可暂避锋芒，却非长久之计。”

    李成桂登基三天后，就听从大司宪闵开的建议，将绝大部分王氏家族成员流放江华岛和巨济岛，而李成桂封恭让王为恭让君安置杆城郡，郑道传、南誾等一直劝说李成桂“今当草创，人心未定，宜去其裔，以一众志”，李成桂最终对王氏下毒手，派中枢院副使郑南晋、刑曹议郎咸傅霖绞死恭让王及其二子，分遣刑曹典书尹邦庆、大将军吴蒙乙至江华岛，刑曹典书孙兴宗、佥节制沈孝生至巨济岛，将囚禁在两处的高丽宗室送上船，然后凿穿船底，将坐上船上的王氏成员全部淹死在大海中。

    金士衡是最顶级的士大夫家族出身，有这样的人在他的新政权效力，李成桂在这些士大夫群体里就有了一定的被认同感。

    “一群跳梁小丑沐猴而冠，不过是贱民，在李成桂治下，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什么开国功臣，简直可笑无比！”

    而且，王氏贵族更是几乎被横扫一空。

    “言之有理，但需谨慎，李成桂虽暂时失利，但其在开京手握军权，贸然挑战，无异于以卵击石。”崔姓老者沉吟片刻定调道，“我们要做事，但也要避免无谓的牺牲。”

    这里本是一处地窖改造来的，这些养尊处优的贵族，若是放到以前，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在这种地方待着的，不过如今时移世易，想要隐秘集会，也只能在这里了。

    “王上所言极是。”南誾躬身道，“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稳定朝局，防止内部生变。”

    李成桂篡位后任命他为门下侍郎赞成事、兼判尚瑞司事、兼兵曹典书、鹰扬卫上将军，封上洛君，在开国功臣位次里金士衡排名第三，仅次于裴克廉和赵浚。

    夜色渐深，人陆续出来，密室的门再次被悄悄关上，只留下昏黄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旋即被吹灭。

    所以，金士衡是这些旧贵族可以争取的对象。

    “但对于大明来讲，他也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可以振奋人心，用得不好，则可能对大明不利。”

    “可如今局势未定，我们若轻举妄动，只会让国家陷入更深的混乱。”

    崔姓老者似乎早有思量，一个名字直接脱口而出：“金士衡！”

    “比如？”

    恭让王即位后，金士衡调任密直使兼大司宪，不久改任知门下府事，仍兼大司宪，而郑梦周遇刺两天后，金士衡就被提拔为三司右使，然后升三司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