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扒与不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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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锦延此刻衣衫周全，眼神如刀，略一挑眉道：“否则你辱我至此，我必一剑穿你胸膛。”

    她几乎停止了呼吸，神情漠然看着眼前的游鱼穿行来转移注意力。

    她好不容易大发慈悲，千难万险救下一个人，竟然差点功亏一篑。

    春风渡不乏被误了清白寻死腻活的歌姬，她因此深知女子贞洁的重要性。

    找齐了药材后，她遥看火堆旁的那人已经衣衫完整，这才返回。

    初七颤抖着手解开了系带，闭上眼睛，狠了狠心要扯下他的裤子。

    “你救了我。”他的尾音仍然带着一点疼痛的颤抖。

    初七停了脚步，略微侧头向后望去，傅锦延察觉到她的目光将衣衫又扯了扯，完全盖住了脸，只露出通红的耳朵。

    忽然，不远处传来声响：“也该飘下来了，怎么没见到，该不是被这棵树挡住了吧？”

    她看准了最大的一条，手中的剑径直往下一插。

    傅锦延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眉头紧锁直盯着她。

    实在是太适合捕鱼了。

    岸上追兵无数，既然费心至此，那寻不到她们的尸体定不会罢休，肯定会沿河搜捕。

    她把鲤鱼取下，插了木棍在火堆上烤，担心剑染了腥气，又将剑在草地上蹭了几个来回，这才把剑物归原主。

    初七抄起火堆中的一个树枝离开，直奔密林深处寻找草药。

    她小心翼翼地取下他的剑，而后回到河边的榕树下。

    男人躺在火堆边依然昏睡，身上宽大的衣袍黏糊糊的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的宽肩窄腰。

    日头西垂，她终于烘干了衣衫，而且腹中空空。

    初七哼笑一声，将鱼骨咬的咔吧作响。

    可她之后所受的教育告诉了她男女之防。

    好在这林中有一些清热解毒的药草，她下手去挖，脑海里却一遍遍的回放方才的画面。

    原来他比花魁更娇弱。

    初七端详了他片刻，从他无意识的皱眉中想起了他杀人不眨眼的习性，于是决定作罢，只伸脚将他推到了离火堆更近的地方。

    的确不俗，比她在春风渡的花魁还要再美三分。

    要不我把他扒了？

    初七如梦惊醒的点头，而后浑浑噩噩的出了林子，拦住了一辆路过的牛车。

    初七惊魂未定，一番话说的颠三倒四，老翁倒也和善，即便这样还是让她两上了车。

    清澈的水面霎时被搅得浑浊不堪，初七气势凌人地拔剑，银光闪闪的剑上赫然穿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

    初七盯着亵裤的系带半晌，面色微红。

    她拽住他的衣角，借力将人搂入怀中，而后蹬在树根上向上游去。

    傅锦延拔剑，剑尖上钉着一条花蛇：“醒了？那就赶路。”

    忽然，滚烫的手搭在她的手指上，初七睁眼。

    天色昏暗，榕树下聚集了不少的鱼在原地摆动鱼鳍，游速缓慢。

    但如今，她发现，原来除了女子有贞洁外，男子的贞洁也非常要紧。

    以前为了补贴家用，她经常跟着一帮小子去河边捕鱼，偶然失足差点被淹死，这才被勒令不许涉水。

    初七坐在牛车上被路颠的东歪西倒，

    她第一时间将傅锦延放到榕树的枝干上，一边剧烈喘息一边抬掌打向他的后背。

    傅锦延冷哼一声，而后退了几步倚在树下，交叉抱臂着假寐。

    赶牛车的是位老翁，正好赶了车去晋洲卖菜。

    初七几乎粗暴的将人挪来转去，借助树干上了岸。担心追兵再回来，她将人一路拽到了岸边远处的树林中。

    原本仅存的一点越来越稀薄，而怀中之人又重得要命。

    初七收手，而后利落得将他的佩剑摔远：“我看你衣衫湿了，人又烧的厉害，所以才......这样......”

    “滚。”

    初七将人一拽，再次入水，贴着河壁处的榕树根茎，眼见黑衣人巡视了几个来回，挥剑将树叶砍的七零八落后确定无果后往下游走，这才再次冒出水面。

    初七将人放下，就近拾了点枯枝做起火堆。

    初七将他裸.露的胸膛和堪称绝色的脸看了几个来回，面无表情的在心里给出了最高评价。

    初七抬手扯开他的腰带，而后将他的黑色外衫脱下。

    阳光折射下，游鱼之下的水草丛中折射出一点光芒，正是那人给的白瓷药瓶。

    初七抬眸望他，正对上他的眼神。

    他发间的水珠滑落，凝在他轻颤不休的睫毛，而后顺着他高挺的鼻梁，落入那胭脂色的薄唇间，仿佛是传说中的男鲛人。

    衣衫之下，他轻如蚊呐：“快去快回。”

    吹毛断发，杀人不沾血，好剑，绝世好剑。

    男人雪白的里衣被染得鲜红，原来他也受了伤......难道是她出逃那夜被人围攻所致？

    傅锦延被震得呛出好几口河水，而后脑袋一垂，彻底晕厥。

    初七往下游，抓住了榕树的根茎才从水流中脱身。

    身后传来衣衫窸窣的声响，又响起了忍痛的闷哼。

    终于，她抱着傅锦延冒出了水面。

    初七睁眼，看见的不是阳光而是剑光，傅锦延拔剑立在她的身前，而剑尖直直冲来。

    晨光熹微，透过树影斑驳落在初七的脸上。

    初七如蒙大赦，站起身径直往外走：“我为您去寻找草药敷伤口。”

    斑驳的伤口交错，被水泡的几乎泛白。

    大鲤鱼噼里啪啦得摆动鱼尾，带着水花溅了她一脸。

    初七转过身：“我也是为了救你不得不出此下策，少侠饶命。”

    ——

    离水面还有一段距离，她几乎力竭，理智告诉她应该放手，可抓着衣袖的手丝毫未松。

    毫无愧疚之感，初七将他衣襟扯开，露出他的胸膛和小腹。

    身后之人迟迟不回，初七补充道：“我毕竟是将死的人，就算我看了也不影响您的清白，您放心。”

    火堆上的烤鱼香得人口水直流，初七背对着他坐下，分了半截鱼身放在叶子上，而后自顾自的大嚼。

    “草药。”她非常克制的离他三寸远，将药抛到他的脚边，“嚼碎敷在伤口上可以止血消肿。”

    按照她流亡的时候来讲，扒走尸体上的衣服东西很正常，人只有死活之分，无男女之别。

    “大恩不言谢，你记得帮我找妹妹就好。”

    她将剑放下，听到傅锦延无意识得闷哼，这才发现他已经被烧的面色通红。

    初七无奈用手指探他鼻息，确定他呼吸正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再不救他，他应该会被烧死吧。

    初七心跳如鼓，直愣愣地看着傅锦延。

    游到傅锦延面前，惊走了树下的鱼群，她才发现榕树根茎盘错之中，已有白骨累累，难怪这树长得如此茂盛。

    英勇不减当年，她狡黠一笑，志得意满而归。

    不过片刻，那身黑衣近在眼前。

    初七牢牢拽紧铁索，憋住仅存的一口气，只要再过一阵，她就能全身而退。

    岸上的追兵肯定会顺着水流向下寻找，傅锦延的尸体，正好可以拖住他们。

    不过花魁身娇体弱，他应该是经得起折腾的。

    “扯平了。”傅锦延走向火堆坐下，隔着树叶捧起那半条鱼。

    鱼非常的肥美，但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土腥味。

    因利聚，因利散，仅此而已。

    脚步声远去，初七将男人再次扔回树干上。

    迟疑中，那背影已越飘越远，也许早已窒息而亡。就算追上去，也顶多为他收尸。

    掌下的男人满眼错愕，配上通红的脸颊，她觉得自己像极了登徒子。

    原来这河边依水而生长了一棵榕树，榕树生得高大茂密，水下根茎错综复杂，傅锦延无知无觉得下坠，正好被榕树的根茎挡住，没有被冲走。

    傅锦延尝了口鱼肉便紧皱眉头，道：“这鱼怎么这样腥臭？”

    “这样？”傅锦延不可置信得看了她一眼，眼神四顾一番后将衣衫一把扯过盖住了自己。

    傅锦延低着头，一声不吭得拾起草药。

    傅锦延面色涨红，双目紧闭，几乎濒死。

    肩颈处的水珠从他的胸膛滚落，顺着小腹的青筋而下，隐入亵裤。

    初七闻言吞了最后一口鱼肉，径直从他手中接过鱼肉，道：“傅少侠勿怪，您雍容华贵，这种腥臭之物自然是我这种下等人吃的。”

    方才如果不是她动作利索，只怕早就人头落地。

    但是男女有别，他这样衣不染尘自视甚高，会不会觉得我亵渎了他？

    “站住！”

    水流中，她游动宛如游鱼般灵活，水流湍急不仅没有冲晕她，反而令她速度更快。

    身边人仍在昏睡，而他身旁长剑上的红宝石闪闪发亮，夺人心魄。

    那疯子动不动拔剑而且阴晴不定，但也算救过她。何况仅凭自己一人之力，又怎么能救出璃儿。

    剑尖在她耳边擦过，径直钉入树中。

    想必是那些白骨，初七毫不在意得扯下一块鱼肉径直往嘴里送。

    《和骄气少侠互掐的每一天》

    身上的衣服又黏腻难当，她索性解了衣衫烘火。

    下一秒，她松开手，径直被水流带走。

    他这样睡着肯定会感染风寒，扒了有便于烤火。

    一番折腾，男人衣衫凌乱不堪，连脸上的面罩也被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