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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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霍哥这种大佬，要是打几个虾兵蟹将就受伤，这种事情传出去，威名有损。

    这样天花乱坠地想了一通，沈声含才慢慢缓过来，感觉灵魂归位了。

    霍雲手里攥着卫生纸，看见他自觉地擦掉嘴边的调料，颇有些遗憾。

    两个人慢慢朝巷子外面走，霍雲把散落的垃圾踢到一边。

    为什么跳这么快啊！我看你打架似乎很轻松的样子！！！

    《美貌社恐从豪门逃婚后》

    沈声含带着人回到便利店，安排他在外面坐下，便利店有碘酒和棉签。

    两人坐着等了一会，老板上菜很快，烤串油滋滋的，裹着秘制调料，香味扑鼻。

    霍雲跟他讲刚刚的那几个人，是这附近有名的混混，沈声含刚来，不认识也正常。

    呼吸交换，沈声含似乎感觉到唇边的小绒毛都竖了起来，不由得屏住呼吸。

    “？”沈声含拿着一串五花肉，懵懵地拿出手机扫脸之后递给他。

    吃完烧烤，沈声含去拿饮料。

    脸被闷得有些泛红，鼻尖浸出一点细密的汗珠，红痣似乎被浸润得更加鲜艳，略湿的银发贴在额前脸边，眉目间隐隐约约透出来一点脆弱，眼眶也是红的，似乎蒙着一层水光，怯怯地看过来，像是在思量面前的人能不能被信任。

    自家的饭菜固然健康，但是路边摊也着实勾人。

    安静的黑暗是某种情绪天然的温床，猎物一无所觉地，以一种信赖天真的模样依靠在身边。

    沈声含已经想要哭出来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双手抓住霍雲侧腰的衣服，将通红的脸埋在他的手臂处，声音也闷闷的，又轻又不好意思：“霍哥我……我腿软。”

    碘酒碰到伤口，引起一阵细密的刺痛，少年的指尖细腻温凉，摩挲在男人小麦色的皮肤上，让那点刺痛变成一阵一阵的麻痒，男人绷紧肌肉，微微低头，仿佛有点不堪忍受。

    “嗯……”沈声含拿了几串，就把篮子交给霍雲，语气郑重：“其余的交给你了。”

    沈声含的脑子依旧有点晕，没站稳，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跌进男人的怀里，两个人的呼吸都是一顿。

    姜女士让他们自己解决，于是姐姐用两本暑假作业成功策反沈声含，他第二天就屁颠屁颠地找妈妈说他要学古典舞。

    霍雲靠近一些，看见沈声含微颤的睫毛，和鼻尖那一颗小痣，嘴唇微抿，很认真很担心的样子。

    沈声含骤然回神，撞进霍雲的眼睛里，又连忙移开，他扯了扯嘴角：“没事。”

    “去坐吧。”

    沈声含从幼儿园一直学到高中，直到学业实在繁重，加上一点腰伤，姜女士才松口没让他学了。

    沈声含小心地给伤口消毒，感受到灼热的目光，又开始不自在，眨眨眼睛，细声细气：“你别看我，我会紧张的。”

    小时候，他们的妈妈姜女士就立志要教出两个文武双全，才高八斗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本来是要女孩去学古典舞，男孩学跆拳道，名都报了，姐姐却不想学。

    霍雲接过来，避开他的眼神，去挑烧烤：

    喉结微滚，霍雲移开视线，嗓音似乎融入夜色里，又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沉稳：“别怕。”

    “你受伤了。”他站直身体，看兼男人手臂上的擦伤，小声开口。

    “怎么了？”

    沈声含把饮料放在他面前：“藏什么呢，神神秘秘。”

    霍雲会意，扶着他站起来。

    不是记忆里那个声音。

    没有得到回答，霍雲皱了皱眉，手掌在身侧摸了两下，蹲下来想要去看看那人的情况。

    今天没有星星，电线缠绕在屋顶，昏暗的路灯洒下来，行人寥寥，远处传来两声狗叫，更显夜色沉眠。

    “放松点，别怕。”沈声含像模像样地哄道。

    第三天就被姜女士穿着裙子送进了舞蹈班。

    对方松手，垂下眼睛，睫毛盛住灯光，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

    “哦”沈声含关掉手机，又悄悄看他两眼，埋头吃饭。

    他吃得很慢，再斯文，也会有调料粘在嘴角，他右手攥着卫生纸，自己解决得很干净。

    两人靠的很近，沈声含没想到他这时候转身，只是愣愣地对上男人的眸子，瞳色浅灰，水润润的，无辜又天真，浓密的睫毛像是天生的眼线，仿佛仙女拂过云彩的衣袂，清而魅。

    转眼又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点点头，语气正经：“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不太好。

    多半都是沈声含说话，霍雲偶尔给个回应，但眼睛总是注视着他，不会让人感觉尴尬。

    霍雲注意到他的反常，嗓音低沉：

    沈声含低头，紧急联系人里多了串新号                                                码。

    沈声含的口水疯狂分泌：他可太久没有吃到过这种烟火气十足的路边摊了。

    又过了一小会，霍雲转身，接过少年手中的碘酒，拧上瓶盖，忽然停下来。

    仿佛被什么大型食肉动物盯上了一样，空气变得稀薄又暧昧。

    “我手机铃声很大。”对方这样找补。

    至于为什么学古典舞，那就要扯远一点说起他的姐姐。

    霍雲站起来去找门锁。

    霍雲听话地转过身。

    霍雲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血液里的灼烧感似乎更重了。

    沈声含看着，却像陷入了什么回忆里，连眨眼的速度也放慢了。

    沈声含探身靠近霍雲的拳头，凑近吹了口气。

    太不好了。

    “还是擦点药吧。”都见血了。

    沈声含靠的地方离胸膛很近，听见耳畔擂鼓一般的心跳，几乎要炸碎他的耳朵。

    霍雲抬抬下巴示意他：“你吹口气。”

    沈声含吃得很快，也饱得快，拿着一串五花肉有搭没搭地跟霍雲聊天。

    沈声含跑前跑后勤劳得像只小蜜蜂，拧开碘酒：“往我这边来一点。”

    ？

    喧嚣的各种声音如海浪般退去，仿佛记忆里那个夏天的风铃声传来，那样清脆又单薄的响声，一触即碎。

    霍雲看一眼手臂上的擦伤，松开手。

    沈声含吓得抖了一下，从回忆里挣扎出来，才发现巷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安静，霍雲站在面前，轻声问他。

    霍雲应了声，就这样站桩似的等他。

    霍雲的眼睛压下来，有点像狼，黑漆漆的，让人看不清情绪，唇很薄，先天成男cos圣体，沈声含眨眨眼睛，轻声问：“怎么了？”

    回来的时候，看见霍雲神神秘秘地收着什么，等他在面前坐下，对方把手伸出来。

    沈声含拿着篮子站在冰箱前，摸摸鼻子。

    他们找了个摊子坐下，店主是个中年阿姨，胖胖的，一头短发羊毛卷，有点像胡图图动画片里面的壮壮妈，似乎和霍雲认识。

    两人揭过这件事。

    他从小就对痛觉很敏感，一点破皮就能疼半天，霍哥面上不说，其实应该也很疼。

    双方默契地安静了很久，直到沈声含慢慢地伸手，试探似的搭在了那人的手臂上，白而软，像是流浪猫怯怯地蹭上来。

    这样治安不好的边缘地带，断个手骨个折也不会有人管。

    他微微仰头，眼眸水润，笑意清浅，满是信任。

    “你想吃什么？”

    黑夜的小摊，人声涌动，不远处座位上的男人们大声地聊着天，罐装的啤酒互相碰撞，烧烤架前的风扇呼啦呼啦地响，刺眼的灯光照在他的掌心，那只简易的纸折兔子也像是在发光。

    他似乎也没有别的人可以选择了。

    他的姐姐叫沈映真，比他大三岁，一个超级大牛人，初中的时候就被保送，高本硕博连读，大学还没毕业就把自己成功上交给了国家，一度让沈声含这个混子的童年十分凄惨。

    凌晨的人流很少，只有烧烤店还比较热闹。

    沈声含又兀自深呼吸了一会，才缓过来，缓缓抬起头。

    “吃烧烤吗？我请你。”

    末了，又觉得心有余悸，他朝少年伸手：“手机。”

    沈声含抹了一把嘴，环顾四周，关门的时间到了。

    拳头开花一样打开，变魔法似的，掌心里躺着一只卫生纸折成的纸兔子，憨态可掬。

    沈声含比了个“ok”的手势，微微歪头，那个圈对着眼睛，朝霍雲眨一眨，俏皮又灵动：“好嘞”

    沈声含其实没怎么学过打架，但是他学过十几年的古典舞。

    清淡的栀子香拂过男人的鼻尖，掺了蜜一样的，身子也是，又瘦又轻，温香软玉一般。

    对方平静地看着他，面容被虚化在黑暗里，沈声含这次却没感觉到害怕，反而有种安心。

    手臂上的伤擦完了，沈声含戳一戳他手臂完好的地方：“后背。”

    霍雲拿过去点了点什么，又还给他。

    “还好吗？”

    他把那只纸兔子拿过来，现场浓密的睫毛在眼睑落下一层阴影，手指蹭过霍雲的掌心：

    霍雲就站在他身边，两人靠的很近，微微低头，霍雲就能看见室友可爱的发旋。

    沈声含被迫靠近，只能仰起头，离霍雲的嘴唇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距离。

    好幼稚的游戏。

    当这个动作将要开始的时候，霍雲忽而伸手，揽住了他的后腰，隔着一层夹克衫的布料，燥热的温度还是传递了过来。

    不过。

    半晌，又像只是一瞬，沈声含想要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