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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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长静心养病，我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看望。”他忍不住后退一步，想和往常一样，跟这个兄长再说两句告别的俏皮话，却不知为何，只能干巴巴地挤出这两句来。
砒霜，这种大名鼎鼎的毒药，拜武大郎所赐，连蔚禾这个现代人也知道，这药最为人熟知的用途就是杀人。
但胡老道说:“砒霜的用途其实很多，在特定的药方中，微量砒霜是可以入药的，也可以用来杀鼠杀虫，只要控制好剂量，不要被人误触误服即可。”
慈英手持桃木剑，与王仲和、王夫人呈三角之势，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换，脸上既犹豫又戒备。
王仲和浑身不住颤栗，他的五感在这一刻灵敏到了极点，清楚地听到门外的走廊传来两三个人的脚步和说话声，他听出了里面有王夫人的声音，她佩戴着道士的铃铛，只要他开口呼救……
“人都去哪儿了？我正好有事想跟大家商量。”蔚禾问道，既想等人齐了讲一个大瓜，又很想现在趁热打铁讲一个热瓜。
可王生带着砒霜干什么？
再后来父母故去，兄弟分家，王生作为长兄宗男，顺理成章继承了王家的大部分财产，其中就包括了这架楠木床。
王生卧房大门敞开。
“怎么了？”蔚禾问。
“弟弟自然效劳。”他答应着，四处寻找书签，然而王生的书房占地宽阔，是整个王宅最好最大的一间，又有许多精致富丽的文玩装饰，王仲和四下晃了一圈，也没见到书签的影子。
门外慈英笑道:“这附近风光甚好，我在这里转一转，夫人不必再费心安置我。”原来慈英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仍旧坚持一路护送王夫人过来，只是不进房门去，这样就不影响他们家人叙话。
王生疲于奔命，根本顾不上这些，于是在女鬼第一次被降服的那段时间里，茉莉花因毒枯死。
“王生”微笑着看他，像看一个喘气的傻子:“我既然是王生，鬼自然是别人。”
胡老道犹豫再三，才开口道:“何道长，你还记不记得，你降服女鬼的那一晚，我们就看到过那片枯死的茉莉花？”
何老道略有些尴尬:“王夫人带着侍女去给王郎君送药了，慈英道长贴身保护她，跟着一起去了。”
他在床下摸到了一只人的手，冰冷失温，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王仲和瘫倒在地。
“不忙。”王生却往身后的靠枕上一靠:“刚刚我自己看书解闷的时候，夹在书里的签子不小心掉了，那签子我很喜欢，偏偏这会起不了身，你帮为兄的找一下再走吧。”
或者，那砒霜并不是为了茉莉花准备的，只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其实就是两件事:王家有人缺钱，同时王生养了个小老婆，小老婆还怀孕了。
“慈英道长路上护送的是真嫂嫂，可道长没有跟着进屋，你诡计多端，趁我们一个不注意，就伪装成我嫂嫂的模样！”王仲和情绪激动，突然剑尖一动，朝王夫人刺去。
一清点头:“我也见过宗门附近的人家买砒霜杀老鼠，或许王郎君是想驱鼠驱虫？”
蔚禾冲进去，只见王生晕死在床上，王仲和一脸惊怒交加的神色，护卫在王生床前，手持宝剑，寒光凛凛的剑尖直指对面的王夫人。
“道狗们就会冲进来救你，对不对？”“王生”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他用手指划过王仲和的喉管:“那我就会在死前告诉他们，你派这个人来，究竟是想干什么。”
啊，靠谱的慈英。
找书签这么点小事也不帮生病的兄长做，似乎也太不近人情，王仲和犹豫着想。
“道长，她是女鬼，不是我嫂嫂！”王仲和见众人赶来，大声叫道。
可他路上跑得太急，摔倒在茉莉花丛中，身上带着的砒霜不慎滑落，撒在了花上。
此时王生趴在王生的床前，离他不过寸许，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指的是那个死去的仆人。
床下的视线并不好，但晦暗的光线中，王仲和还是认出了这个人是谁，不，那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只是一团模糊的血肉——他穿着的是王仲和家中下人的衣服，是那个被王仲和派来给王生送药，却一直没回去的仆人。
何况，他这次来要说的正事还没有说完呢。
“你……你不是……你是……”他哆哆嗦嗦，话不成篇，脑中却不知为何突然浮现起那日在在宴席上，听说王生被鬼吓得晕倒了三次时，他当时的不以为然。
蔚禾陷入沉思，慢慢在脑海中梳理出一条时间线。
此刻他两人稍稍拉开距离，王生脸上的那层细纹就看不见了，似乎又变回那个王仲和熟悉的兄长了。
就在此时，蔚禾突然听到腕上系着的小铃铛开始疯狂震动，紧接着就是急促的铃音。
王仲和艰难抬头，看着眼前人顶着这张他再熟悉不过的面皮，说话却分明是女子声调，只觉得眼前的一切诡谲怪异，简直是一场噩梦。
“我自然是你哥哥。”“王生”蹲坐在王仲和面前，一双黑黢黢的眼睛注视着他，王仲和恐惧到了极点，却无法控制地和他目光对视。
蔚禾仔细思索，然后摇了摇头:“不对，这些事跟王生都没有关系。”
“哎呀！你找到了。”王生笑吟吟道，话里的恶意丝毫不加掩饰。
蔚禾带回来了一肚子的瓜，亟待有人跟她一同分享。
门内传来王生虚弱的声音:“有劳夫人了，快快请进。”
杀人。
王夫人面色惨白，脚下是撒了一地的药汤，小苇儿愤怒地上前一步，想挡在剑前，却被王夫人拽到了身后。
不管了，大不了到时候等他们回来再讲一遍好了。蔚禾想，接着一五一十把今天所知道的信息说了出来。
除了这两件大事，还有若干细枝末节，讲到那丛被王生踩死的茉莉花时，胡老道突然有了反应。
“当时道长先行离开，我们余下的人每人带了一点回去，当时只以为是女鬼的妖法所致，但我回去之后左看右看，那花会死，不像是因为法术，倒像是……砒霜。”
人的身体总是先于理智意识到危险。
王仲和只觉得身上一瞬间乍起了一层白毛汗，他一时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只是身体的自保本能在催促他快些离开这个房间。
“王生”:“道士们要抓鬼，就让他们抓，抓到了，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听懂了吗？”
王仲和此时脑袋像一盆浆糊:“可……鬼……是你。”
床旁软红纱帐缠绵迤逦，王仲和猜测或许王生靠在床头看书，书签掉下被裹在帐子里了，遂半伏下身体摸索，口中仍说些闲话:“小嫂子还托我问兄长，什么时候再去她……”话说一半，陡然僵住。
《我凭美图捉鬼制霸聊斋》
然而原路返回，房中却只有一个胡老道并若水、一清两个小孩儿。
屋内四人的铃音同时响起，织成一张铃网，四人脸色一变，知道一定是某处出了情况，几个箭步冲出房门，往王夫人所在的王生卧房冲去。
或许，在她穿来的那天，王生意外发现了带回来的美人实际是恶鬼，于是慌不择路地向何十九所在的客房跑去求救。
“你想……要什么？”
慈英虽犹豫，却点了点头。
他转头看到了王生所躺的那架楠木月洞架子床。
王生想杀谁？
事到临头才知道，别说举刀的力气了，他连爬起来的劲儿都没有，只能手脚瘫软地趴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
蔚禾倾向于相信他的判断，一是因为人家专业干这个，二是作为一个亲自接受了女鬼口水洗礼的人，她觉得那个东西的唯一作用就是恶心人，应该是没毒的。
那也就是说，茉莉花是被砒霜毒死的？但一丛花而已，拔了砍了，不都比放砒霜快得多吗？
他知道王生从小就胆小耳根软，当时想，若是自己遇见这女鬼，必要照着她的面门狠狠给她来一刀。
仆人说王生曾在茉莉花丛中摔倒过。
王家富庶，王生作为家主养尊处优，假如要用砒霜入药，杀虫，只需要吩咐下人一声就行，何必自己揣着这么危险的东西乱窜？
蔚禾很理解胡老道一直没讲这件事的心态。在所有人都认为茉莉枯死跟女鬼口水有关时，他跳出来说是因为砒霜，就很像全班都算出来答案是1，一个倒数第一突然跳出来说，你们都不对， 答案是0。
“相公。”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两声轻轻的扣门声:“我来给你送药。”
“我不是鬼。”王夫人虽浑身微微颤抖，要扶着小苇儿的手才能站立，却仍口齿清晰地为自己辩解:“我和慈英道长一路没有分开过，道长可以作证。”
那床还是父母在时打造的，用的是上好的楠木，楠木金贵，素来有“一寸楠木一寸金”的说法，即便以王家的财力，也只打出了这么一张。
只能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砒霜的用途。
胡老道:“小老儿捉鬼技艺上不精，没给大家帮上忙，这两天也没好意思说，只是道长既然看得起我，跟我商量这些事，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跟各种丹药打了半辈子交道，这点上倒还能拿得准。”
那一瞬间的警戒也转瞬而逝，仿佛只是错觉。
] “兄长静心养病，我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看望。”他忍不住后退一步，想和往常一样，跟这个兄长再说两句告别的俏皮话，却不知为何，只能干巴巴地挤出这两句来。
砒霜，这种大名鼎鼎的毒药，拜武大郎所赐，连蔚禾这个现代人也知道，这药最为人熟知的用途就是杀人。
但胡老道说:“砒霜的用途其实很多，在特定的药方中，微量砒霜是可以入药的，也可以用来杀鼠杀虫，只要控制好剂量，不要被人误触误服即可。”
慈英手持桃木剑，与王仲和、王夫人呈三角之势，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换，脸上既犹豫又戒备。
王仲和浑身不住颤栗，他的五感在这一刻灵敏到了极点，清楚地听到门外的走廊传来两三个人的脚步和说话声，他听出了里面有王夫人的声音，她佩戴着道士的铃铛，只要他开口呼救……
“人都去哪儿了？我正好有事想跟大家商量。”蔚禾问道，既想等人齐了讲一个大瓜，又很想现在趁热打铁讲一个热瓜。
可王生带着砒霜干什么？
再后来父母故去，兄弟分家，王生作为长兄宗男，顺理成章继承了王家的大部分财产，其中就包括了这架楠木床。
王生卧房大门敞开。
“怎么了？”蔚禾问。
“弟弟自然效劳。”他答应着，四处寻找书签，然而王生的书房占地宽阔，是整个王宅最好最大的一间，又有许多精致富丽的文玩装饰，王仲和四下晃了一圈，也没见到书签的影子。
门外慈英笑道:“这附近风光甚好，我在这里转一转，夫人不必再费心安置我。”原来慈英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仍旧坚持一路护送王夫人过来，只是不进房门去，这样就不影响他们家人叙话。
王生疲于奔命，根本顾不上这些，于是在女鬼第一次被降服的那段时间里，茉莉花因毒枯死。
“王生”微笑着看他，像看一个喘气的傻子:“我既然是王生，鬼自然是别人。”
胡老道犹豫再三，才开口道:“何道长，你还记不记得，你降服女鬼的那一晚，我们就看到过那片枯死的茉莉花？”
何老道略有些尴尬:“王夫人带着侍女去给王郎君送药了，慈英道长贴身保护她，跟着一起去了。”
他在床下摸到了一只人的手，冰冷失温，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王仲和瘫倒在地。
“不忙。”王生却往身后的靠枕上一靠:“刚刚我自己看书解闷的时候，夹在书里的签子不小心掉了，那签子我很喜欢，偏偏这会起不了身，你帮为兄的找一下再走吧。”
或者，那砒霜并不是为了茉莉花准备的，只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其实就是两件事:王家有人缺钱，同时王生养了个小老婆，小老婆还怀孕了。
“慈英道长路上护送的是真嫂嫂，可道长没有跟着进屋，你诡计多端，趁我们一个不注意，就伪装成我嫂嫂的模样！”王仲和情绪激动，突然剑尖一动，朝王夫人刺去。
一清点头:“我也见过宗门附近的人家买砒霜杀老鼠，或许王郎君是想驱鼠驱虫？”
蔚禾冲进去，只见王生晕死在床上，王仲和一脸惊怒交加的神色，护卫在王生床前，手持宝剑，寒光凛凛的剑尖直指对面的王夫人。
“道狗们就会冲进来救你，对不对？”“王生”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他用手指划过王仲和的喉管:“那我就会在死前告诉他们，你派这个人来，究竟是想干什么。”
啊，靠谱的慈英。
找书签这么点小事也不帮生病的兄长做，似乎也太不近人情，王仲和犹豫着想。
“道长，她是女鬼，不是我嫂嫂！”王仲和见众人赶来，大声叫道。
可他路上跑得太急，摔倒在茉莉花丛中，身上带着的砒霜不慎滑落，撒在了花上。
此时王生趴在王生的床前，离他不过寸许，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指的是那个死去的仆人。
床下的视线并不好，但晦暗的光线中，王仲和还是认出了这个人是谁，不，那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只是一团模糊的血肉——他穿着的是王仲和家中下人的衣服，是那个被王仲和派来给王生送药，却一直没回去的仆人。
何况，他这次来要说的正事还没有说完呢。
“你……你不是……你是……”他哆哆嗦嗦，话不成篇，脑中却不知为何突然浮现起那日在在宴席上，听说王生被鬼吓得晕倒了三次时，他当时的不以为然。
蔚禾陷入沉思，慢慢在脑海中梳理出一条时间线。
此刻他两人稍稍拉开距离，王生脸上的那层细纹就看不见了，似乎又变回那个王仲和熟悉的兄长了。
就在此时，蔚禾突然听到腕上系着的小铃铛开始疯狂震动，紧接着就是急促的铃音。
王仲和艰难抬头，看着眼前人顶着这张他再熟悉不过的面皮，说话却分明是女子声调，只觉得眼前的一切诡谲怪异，简直是一场噩梦。
“我自然是你哥哥。”“王生”蹲坐在王仲和面前，一双黑黢黢的眼睛注视着他，王仲和恐惧到了极点，却无法控制地和他目光对视。
蔚禾仔细思索，然后摇了摇头:“不对，这些事跟王生都没有关系。”
“哎呀！你找到了。”王生笑吟吟道，话里的恶意丝毫不加掩饰。
蔚禾带回来了一肚子的瓜，亟待有人跟她一同分享。
门内传来王生虚弱的声音:“有劳夫人了，快快请进。”
杀人。
王夫人面色惨白，脚下是撒了一地的药汤，小苇儿愤怒地上前一步，想挡在剑前，却被王夫人拽到了身后。
不管了，大不了到时候等他们回来再讲一遍好了。蔚禾想，接着一五一十把今天所知道的信息说了出来。
除了这两件大事，还有若干细枝末节，讲到那丛被王生踩死的茉莉花时，胡老道突然有了反应。
“当时道长先行离开，我们余下的人每人带了一点回去，当时只以为是女鬼的妖法所致，但我回去之后左看右看，那花会死，不像是因为法术，倒像是……砒霜。”
人的身体总是先于理智意识到危险。
王仲和只觉得身上一瞬间乍起了一层白毛汗，他一时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只是身体的自保本能在催促他快些离开这个房间。
“王生”:“道士们要抓鬼，就让他们抓，抓到了，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听懂了吗？”
王仲和此时脑袋像一盆浆糊:“可……鬼……是你。”
床旁软红纱帐缠绵迤逦，王仲和猜测或许王生靠在床头看书，书签掉下被裹在帐子里了，遂半伏下身体摸索，口中仍说些闲话:“小嫂子还托我问兄长，什么时候再去她……”话说一半，陡然僵住。
《我凭美图捉鬼制霸聊斋》
然而原路返回，房中却只有一个胡老道并若水、一清两个小孩儿。
屋内四人的铃音同时响起，织成一张铃网，四人脸色一变，知道一定是某处出了情况，几个箭步冲出房门，往王夫人所在的王生卧房冲去。
或许，在她穿来的那天，王生意外发现了带回来的美人实际是恶鬼，于是慌不择路地向何十九所在的客房跑去求救。
“你想……要什么？”
慈英虽犹豫，却点了点头。
他转头看到了王生所躺的那架楠木月洞架子床。
王生想杀谁？
事到临头才知道，别说举刀的力气了，他连爬起来的劲儿都没有，只能手脚瘫软地趴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
蔚禾倾向于相信他的判断，一是因为人家专业干这个，二是作为一个亲自接受了女鬼口水洗礼的人，她觉得那个东西的唯一作用就是恶心人，应该是没毒的。
那也就是说，茉莉花是被砒霜毒死的？但一丛花而已，拔了砍了，不都比放砒霜快得多吗？
他知道王生从小就胆小耳根软，当时想，若是自己遇见这女鬼，必要照着她的面门狠狠给她来一刀。
仆人说王生曾在茉莉花丛中摔倒过。
王家富庶，王生作为家主养尊处优，假如要用砒霜入药，杀虫，只需要吩咐下人一声就行，何必自己揣着这么危险的东西乱窜？
蔚禾很理解胡老道一直没讲这件事的心态。在所有人都认为茉莉枯死跟女鬼口水有关时，他跳出来说是因为砒霜，就很像全班都算出来答案是1，一个倒数第一突然跳出来说，你们都不对， 答案是0。
“相公。”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两声轻轻的扣门声:“我来给你送药。”
“我不是鬼。”王夫人虽浑身微微颤抖，要扶着小苇儿的手才能站立，却仍口齿清晰地为自己辩解:“我和慈英道长一路没有分开过，道长可以作证。”
那床还是父母在时打造的，用的是上好的楠木，楠木金贵，素来有“一寸楠木一寸金”的说法，即便以王家的财力，也只打出了这么一张。
只能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砒霜的用途。
胡老道:“小老儿捉鬼技艺上不精，没给大家帮上忙，这两天也没好意思说，只是道长既然看得起我，跟我商量这些事，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跟各种丹药打了半辈子交道，这点上倒还能拿得准。”
那一瞬间的警戒也转瞬而逝，仿佛只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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