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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醉蓝回复道。

    尾巴一摇一摇的,像你。

    白怀仁推门                                                而入,手上拿着一打纸,也像没听到般,只是独自开口:“走了。”

    这是云横说的,他边说,边发了个求原谅的小狗表情包。

    小白醉蓝顶着齐岚扎了二十分钟的辫子,一蹦一跳地去和哥哥逗乐。

    她又边背着白怀仁一字一句教她的号码边打给白怀仁。

    白醉蓝抬头看着被泪水模糊的天空,胡乱抹了两把眼泪。

    “我、我要爸爸妈妈给我烫秋千。”

    依然没人接。

    恍惚间,一只萤火虫飞了过来。

    白醉蓝坐起来,笑道:“都怪我太久不回家,您都不想叫我蓝蓝了。”她起身走向被放在茶几上的海鲜粥,随意拌了下,压抑住胃里翻涌的饱腹感,吃了口。

    很久之前,树下有一个木制的手工秋千。

    或许是他没有原谅自己,白醉蓝收回视线。

    那是个夏天,银杏树不易落叶,风乍起,只有一两片叶子会飘落到小白醉蓝身上。

    白醉蓝低头,模糊间看到那个叉着腰坐在秋千上的小女孩。

    小孩说话难懂,世上的母亲却都能无师自通。

    白醉蓝先前刚听完自己白天录的歌,因此手机音量调到了最大。

    刚来没多久的小王阿姨凑了上来,抱起握着拳头不知所措的白醉蓝,小声哄着,“妈妈工作太忙了,小蓝蓝乖一点,我们一起看动画片好不好。”

    白醉蓝气得不行,点开前置摄像头发了张握着拳头皱着眉头的自拍给云横,随手将手机扔在摇椅上,站在阳台上用吹风机的噪音让自己情绪安静下来。

    什么都没有,他还是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那,似乎没有看见妹妹为了他摔了一跤后脏兮兮的白裙子。

    萤火虫直直飞向了她的手心,腹部一闪一闪。

    白醉蓝感受完公主的心情,又想起动画片里说公主都是善良温柔的天使,睁开眼睛站起身要让白听褐坐上秋千自己来推他。

    那时公司刚起步,二人每天都很忙,但白醉蓝吵闹得很,白听褐虽不说话,却在暗暗撺掇妹妹闹事。

    她吹着头发,视线瞥到后院一棵高大的银杏树,就再也收不回来。

    洗了半个小时,穿着高中时的睡衣,白醉蓝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又回到阳台摇椅边,有些期待地翻开手机,却什么信息都没收到。

    她吸了吸鼻子,擦干净被泪水模糊的视线,跑了好几分钟,才找到巡逻的小区保安,硬是拽着他到了家。

    白醉蓝点头,白听褐在一边学着动画片里的英雄的庆祝动作。

    这片是空荡的别墅区,建筑之间离得很远,她随意点开语音。

    过了几分钟,云横才慢悠悠发来一条两秒的语音。

    电话那头的白怀仁沉默良久,突然咳嗽起来,说自己刚刚确诊,时日无多。白醉蓝听着刚还中气十足的白怀仁,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应了下来。

    第一次回家,白醉蓝是来拿齐岚给她的项链的。第二次回家,她躺在床上,无意识地盯着小时候自己选的星空灯。

    齐岚和白怀仁吵架时,歇斯底里地说过,只要再早几分钟……

    十天才回来一次的齐岚站在她面前,沉沉看了她一眼,拿着文件走出家门。

    她早就长大了,哭泣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无声的。

    她想,白怀仁说的大概是假的,但也许,这能证明他很想见她。

    下一秒,藏在树上的鸟兽作散。

    她没有挖到,白听褐和她埋了很久的装萤火虫的罐子。

    一向端庄大方的齐岚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眼睛通红,眼神波澜不惊地瞥了眼小女儿,没有回应。

    秋千在某个不起眼的午后被拆除,白醉蓝那时刚从幼儿园放学回家,看见秋千没了也没有哭闹,只是拿着玩具铲子,蹲在银杏树后挖了一个下午。

    云横那边似乎很忙,节目期间他本该去云镇看看就回,却硬生生在那耽误了半个月,导致工作进度缓慢,如今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开会。

    白醉蓝下意识伸出手,妄想像小时候一样捉住它,却想到早就无人分享这件事,顿了顿准备将手收回。

    她不想看动画片,只想知道哥哥在哪,但她更想乖一点,让爸爸妈妈继续对她笑。

    逗了几分钟,白听褐都没有理她,她有些生气,凑到哥哥耳边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王姨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挤作一团,想了想,觉得白醉蓝回来的突兀,不像是商量好了的样子,还是开口:“白总出差了,明天回家。”

    但她却如此贪婪,既要走自己热爱的路,又要拥有喜欢的人。

    她实在从小就不是个好人,逼着白听褐叫她公主,还让他在后面摇树,以便她能体验动画片里公主的出场方式。

    她好自私,明明这个家再也维持不下去,她却在无数个夜深人静时祈求圆满,在每次进家门时无视白怀仁的横眉冷对和齐岚的假笑。

    他压低声音,也掩饰不住笑意。那边很嘈杂,周遭都是人声,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在大庭广众下这样。

    《前男友他太过黏人》

    她不意外,白怀仁常年不在家,这次回来,比起想和他说清楚,可能内心深处更想的是他一直不在家,这样她就可以有理由一拖再拖。

    白醉蓝点了点头,任凭她牵着自己到了电视机前。

    这是她回国后第二次回家。当初在云镇接了个电话,白怀仁用身体当借口把她拽回家,扭头就把她送出国,连齐岚留给她的项链都没时间拿。

    白醉蓝的脏裙子穿了好几天,她很爱干净,但看着床上嘴巴干裂、眼睛紧闭的哥哥,她忘记了自己的裙子,只记得用妈妈买的唇膏,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给他涂着唇膏。

    喝完海鲜粥,白醉蓝去洗了个澡,又把项链放回床头柜,躺在阳台的摇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云横聊天。

    白怀仁和齐岚没办法,只好许下每周末都会被兄妹二人的诺言,白醉蓝却摇摇头,用稚嫩的声音复述哥哥前一天让她背下来的话。

    小时候,家里不算有钱,举全家之力换了这栋别墅,却也请不起保姆管家之类的,照顾孩子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在了白怀仁和齐岚身上。

    她本不该有美好未来的,她应该在暗无天日的生活里等死。

    云横清润好听的声音响起:汪。

    她在被需要。

    她回过头,只看见哥哥双目紧闭地倒在地上。

    回家后,秋千被拆了下来,家里多了很多陌生的叔叔阿姨,大家都愿意陪她看动画片,但是没人懂胜利时应该做什么手势。

    他没说对象,但白醉蓝还是把小手塞到妈妈手里,乖乖跟了上去。

    坏哥哥,白醉蓝心想,为什么今天不带她去卫生间帮她搓衣服呢。

    这是在演什么?这几天好像没看过这样的动画片呀。

    白醉蓝说,很想哥哥。

    白怀仁起初会喊她回家聚聚,被她拒绝多了,倒也不会自讨无趣,再也懒得喊她。

    那天大概快开学了,齐岚在家待了很久,直到整理完兄妹二人的书包才离开。

    已经开学很久了,他成绩很好的,肯定不愿意不去学校。

    白醉蓝回国后,在公司边租了个小公寓,日常吃住都在那,和公司其他的外地人一样。

    她抹着眼泪跑回后院,期待能看到哥哥站起身,用着超级英雄的手势哈哈大笑,夸自己是技术高超的大骗子。

    所以在四年前,白怀仁打来电话,口口声声说云横妈妈是帮助齐岚离开白家的人时,白醉蓝犹豫了,她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委屈着长腿蜷缩在那的云横,心里天人交战。

    白醉蓝问,哥哥是去上学了吗?

    好自私,她果然一如既往。

    白醉蓝有些慌了神,跑到客厅用座机打电话给齐岚。

    只要她再善良一点,早点回过头邀请他荡秋千;或者是她再聪明一点,打不通父母电话的时候选择叫救护车。

    没接。

    白怀仁疑惑时,齐岚弯下腰,平视着话说不利索的小女孩,笑得温柔,“蓝蓝是要爸爸妈妈在家里做一个秋千么?”

    白醉蓝点了点头,“行。”

    被早就漠视她的父亲需要,白醉蓝毫不犹豫地离开云镇,并且固执的遵循着和白怀仁的约定,没有多说一句话。

    直到某天醒来,病床上的哥哥不见踪迹。

    后来,家里来了边走边唱歌的车;再后来,白怀仁和齐岚拎着公文包跑回来;再再后来,他们一家人都住进了一个只有白色的房间。

    呵,男人,得到了就不珍惜。

    但她好像还是希望,带着哥哥那份,和爸爸妈妈一起好好生活。

    王姨敲门,端了碗海鲜粥进来,她抹了抹身上的围裙,有些拘谨,“小姐,饿了吧?”

    次日,一向忙得见不到人影的二人在家留了半天,由白怀仁一下一下敲出来的秋千就那么长在了这棵古老的银杏树上。

    她太过愚笨,以至于到现在辜负了很多人。

    白醉蓝脸突然发烫,做贼似的看了看周围,将手机倒扣在桌上,起身去衣柜找了件旧睡衣就洗澡去了,不再回复云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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