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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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他神情激动地看向老者，身上泛起如烟似雾的黑色火焰来，他的手指颤抖着抓紧手中的毛笔，颤抖的嘴唇吐出极度渴望的字眼来。

    #毕业毕业快毕业，她要连夜扛着新干线去京都#

    冥冥和庵歌姬对视了一眼，她们清楚地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怎么这么弱？”熟悉的声音响起，是二年级的夏油杰。“冥小姐，歌姬，你们没事吧？”

    这样的情况下，两位咒术师当然要救下他，冥冥更是干脆利落地祓除掉了那只咒灵络新妇，还被那只咒灵凄厉哀婉地诅咒了一番。

    “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想……好像拥有一幅京极老师的画卷呜呜呜。”

    眼中的懵逼霎时间褪去，只剩下“果然又是这样”的平静淡然。

    ***

    小池崇连忙出去找，竟然在一个朋友的房间里发现了茜。

    她们的目标咒灵跟之前的络新妇咒灵明显不是一个，民宿里的迷宫结界还在。现在她们手上还多了一个拖油瓶非术师，离不开迷宫，潜伏的咒灵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里，她们没法将这人暂时安置下来，只能带着。

    咒灵的存在很特殊，它们虽然诞生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但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够看到咒灵。普通人只有在濒死之时，才能够看到咒灵。

    小池崇是本地冈崎大学大二学生，跟两个相熟的同学在校外租房子住。

    回想着那个夜晚的画面，小池崇的牙齿咯吱咯吱直响，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

    少女名叫茜，姓氏不详，拥有着让男人为之心颤的美丽又魔性的容貌。她当时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在初春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又不肯说出家里在哪里，小池崇无法，只得带她来到了出租屋。

    歌姬：鬼才信！

    收留茜的第二个夜晚，睡梦中的小池崇忽然惊醒，而本该睡在床上的茜却不见了踪影。

    老者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他已经习惯了青年神经质的一面。或者说，青年性格里原本神经质的一面被不断放大，这其中正有着老者的“功劳”。

    独眼上，清晰地映出民宿内的情景。

    冥冥和庵歌姬对此还是挺满意的，也不吝保护他直到脱离迷宫走廊。

    “京极老师。”他发出了愤慨的声音，“让我来为您清理掉那个垃圾吧！我要让他看到地狱的绘景，他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灵魂的代价！”

    好在小池崇见到她们祓除掉了络新妇后，终于从无尽的恐惧中找回了一点理智。他很识趣地跟在冥冥和庵歌姬身边，虽然知道她们也被迷宫状走廊困住的情况时心里很慌张，但他也没有出言抱怨或是催促。

    为此，小池崇几乎跟那两个同学撕破了脸。

    值得些许称赞的，便是这个名为镜斋的妖怪所拥有的特殊能力跟京极夏彦的异能力「凭物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难得让他起了一点引导的兴趣。至于对方始终不停歇的觊觎之心，些许的危险让这份工作更添几分挑战性，是他偏爱的行当。

    当时的冥冥和庵歌姬都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小池崇等人都有特殊天赋，那么，特殊的就应该是那只能够一次又一次重生的咒灵络新妇！

    触及京极老师的目光，镜斋的呼吸一滞，几乎是肉眼可见得兴奋起来。

    发出了清理宣言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穿着绀色浴衣的青年。他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手中飞快地转着一根毛笔，吊着眼梢的三白眼里满是摄人的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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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定，那一定会是我最完美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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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断复活的属性怎么也不像是一只二级咒灵能拥有的能力，而咒灵这种诞生于人类负面情绪中的玩意儿，哪怕是同一种负面情绪，诞生出来的咒灵都不可能一模一样。

    “……也对。”明明很失望但还是要坚强微笑的青年扁了扁嘴，他慢慢伏下身体，脑袋抵在榻榻米上，嘴里碎碎念道：“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还不足够了解京极老师每一寸灵魂光辉的我，怎么可能在画卷上描绘出老师真正的风采呢。”

    小池崇耷拉着脑袋，被其中一个女咒术师提着，在无穷无尽的走廊中穿梭着。

    小池崇不否认，他对茜有着十分的好感。她那么美丽，话虽然不多，但每一句都直抵小池崇的心灵。相识的短短几个小时里，他就在不断沦陷。而让当时的小池崇感到无比兴奋的是，茜对他也很有好感，对同租的两个朋友保持着礼貌的疏离。

    “她……茜抱着翔太、翔太的脑袋，她、她不是人，她就是那个蜘蛛妖怪，她吃掉了翔太的身体！”

    惊天动地，烟尘四溢，饶是因此脱困了的冥冥和庵歌姬在那一瞬感到的都不是得救的庆幸，而是满眼的懵逼。

    不管哪一种推测，都跟她们对咒灵一贯的认知不符。

    ……好吧，平静淡然的只有冥冥一个，庵歌姬的表情明显不怎么美好，咬牙切齿地在“可恶又被他们装到了”和“什么歌姬，要叫前辈啊夏油和五条都是”之间反复横跳。

    这样的青睐引来了同租那两个朋友的嫉妒，他们像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往日里的礼义廉耻都不知扔到了哪里去。他们目光放肆，故意大声讨论说茜肯定不会什么正经女人，说不定是从风俗店里跑出来的，不知道多少钱一晚。

    忽然，巨眼中的画面一阵晃动，一条泛着虹光的龙尾甩过，原本两个女咒术师怎么也无法彻底打破的墙壁被那条龙尾直接削掉了大半。

    他是里世界有名的“妖术师”京极夏彦，人心是他的掌中玩物，妖怪也不能成为例外。甚至在京极夏彦看来，掌握住这一颗妖怪之心，比引导人心更没有压力。

    那两个人贬低着茜又觊觎着茜，这让小池崇没法放心让茜自己在出租屋待着。为了茜的安全，他准备找房子，带茜搬出去住。但小池崇没有多少钱，合适的房子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当时让这个男人连滚带爬疯狂逃命的怪物，正是那只有着络新妇形态的咒灵。

    人类是被各种乱七八糟东西缠绕的茧蛹，而他只是帮助他们破茧，成为真正的自己而已。

    好在，他原也没抱什么期待。

    她们还特意叫醒过这个名叫小池崇的男人问了个清楚。

    京极夏彦是文野外传里的妖术师，镜斋是滑头鬼里百物语组的干部，他俩的能力简直绝配啊，都能无中生有制造妖怪~他们两个搭档，分分钟能制造一场百鬼夜行。

    “京极老师京极老师，就让我为您画一幅地狱绘景吧。”皮肤黝黑的青年满眼渴求，眼巴巴地看向老者，就像是一只明知道肉骨头就在眼前却被主人禁止张嘴的可怜小狗，嗷呜嗷呜地只能焦躁地发出渴望的声音来。

    说到底，小池崇不过是饵。

    ***

    提起招惹上那只络新妇的原委，小池崇满心都是崩溃与懊悔。

    京极夏彦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小池崇确实是他随机挑选的小白鼠，他的资质着实差劲。明明他已经将蛛丝递给了他，他却依旧稀里糊涂，令诞生出来的络新妇成为这么一副弱小又无用的模样。

    “太低劣了。”一间绘着地狱之景的明障子环绕出来的茶室中，有人一拍大腿，发出不满的声音来，“小池崇，那个愚蠢的人类，他玷污了您的文字，创造出了如此劣质的妖怪！”

    小池崇遇到化身为少女茜的咒灵络新妇，可能是因为他有一点天赋，虽然冥冥和庵歌姬一点也没有看出来。但与他同居的那两个同学，有多大概率才都有那个天赋？

    老者低笑一声，慢条斯理地道：“还不是时候呢，镜斋君。”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十分钟后，她们一行人遭到了突袭，而突袭他们的，竟然又是一只络新妇。

    “镜斋君。”被称作“京极老师”的是一个头发花白，歪戴着红色恶鬼面具，身穿旧式和服宛如古代隐士一般的老者。他偏过头，泥色的眼眸平静又温和，“你太心急了。”

    就像现在。

    原本以为小池崇误入民宿然后被络新妇咒灵盯上的冥冥和庵歌姬一追问，这才知道，那只络新妇咒灵压根就不是民宿里的原咒灵，小池崇完全是被那只络新妇咒灵追逐纠缠到几近崩溃，慌不择路下跑进这栋废弃已久的民宿中的。

    小池崇是冥冥和庵歌姬在这栋洋馆里救下来的非术师。这栋废弃民宿昨晚开始就已经被封锁，按理说不会有人误闯到这里来，偏偏她们在发现民宿内可能融入某咒灵的特殊迷宫结界，她们既找不到藏得严实的目标咒灵也找不到出口的时候，这个男人一路惨叫着从走廊的一头冲向了她们。

    三天前的下午，他从河里救起了一位落水的少女。

    他已经在接连不断的络新妇中精神崩溃，这让那两个咒术师不得不将他打晕携带。

    身在民宿走廊里的冥冥和庵歌姬完全是眼睁睁地看着民宿二层以上的屋顶连同看不到却能够困住她们的结界被那条龙尾截断后拍飞出去，轰的一声砸进了一旁的树林里。

    作者有话要说：夏油：如果我说我是不小心的……

    ***

    #这是地狱吗，即将六眼×2的世界#

    虽然那只络新妇被庵歌姬干掉了，但小池崇之前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崩溃了。他哭喊着“我就知道她不会放过我”，恐惧得不能自已。

    京极夏彦是异能者，还是异能者极少数的，还能够看到咒灵的存在。很难说，京极夏彦热衷挖掘人心真实，帮助他们追逐真正自我的源头有没有这双重天赋作祟，但成名多年，如今回首，他所行之事，不过出于“利他”二字。

    京极夏彦看向屋内地板上那只放大了十倍有余的巨大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