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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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江月疏听完系统一番话，和萱草分别，没回下人房提脚去了祠堂。

    她边笑说边移开花瓶，把压在花瓶下的黄纸包扯出，递给了江月疏。

    她自己的脸还肿着，为什么把金疮药全给他？

    江月疏手一顿。

    一瞬间，黄纸包中的金创药全空。

    江月疏握住小姑娘的手，小姑娘手小小的肉肉的，她不由得心软成一滩水。www.lanran.me

    下一刻，少女的指尖游走在他的掌心之中，不轻不重按压淤青块。

    江月疏摸上脸颊，舌尖抵了下口腔肉，又疼又麻的滋味再度袭来。

    “当然了，除了男主，都死绝了，傅府无一人生还。”

    萱草：“因为我剩下的金疮药在小姐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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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厉声拒绝：“不可以！你不能那样做！”

    她顿了顿，转脸问起江月疏，“你有没有看见？”

    少女瞳色浅淡，眼底仿佛跳跃着光点，温柔的不像话。

    指甲裂开的伤，对比肩膀上的和手掌里的伤，轻的不值一提。

    傅照晚心头一跳，鬼使神差地不再抽手，反而将手搁在少女的掌心。

    这里是傅府二宝傅长情的住处。

    那日妈妈失去了血肉，而她失去了手足。

    傅照晚冷声打断她的絮叨。

    在修仙界里，缺胳膊断腿，只要不威胁到生命，都属于轻伤。

    萱草带着她转过长廊，在一间黄梨木门前顿足，食指竖在唇前，对她说了声嘘，示意要小声一点，而后轻轻推开门。

    雪白的粉末盖住他的手！

    但也因为这事，长大后的江月疏特别喜欢小孩子，尤其小女孩。

    因此他没回答少女。

    他不喜欢和人结因果，不喜欢欠别人。

    萱草只得停下要迈出的腿，弯腰从摇篮床里，把小姑娘抱了起来。

    这种事第一次听说，好半晌，江月疏才出声，“......没有人能更改吗？”

    是啊，她要护着的是男主，感化的是男主，其他人怎么样，与她无干系，且灭门在三年后，说不定那时她任务都完成了......

    她张嘴想问为什么，系统解释道：“人不是想救就能救，命运亦不是想改变就能改变的，世界有自己的运行规则，每个人有自己的命运，因此傅府灭门不可能变，傅长情也是非死不可。即便你借着先知，前一秒救下傅府的人，后一秒她也会因为意外等死去，这是人之命数，是世界意志控制世界不跑偏的手段。”

    “不值一提。”

    傅照晚大拇指微不可见地一动，更想往后抽手。

    江月疏（弱者）：“......”她不能更改。

    系统口气很平淡，平淡的很绝情。

    傅照晚说完，正欲抽回手，指甲的伤太轻太微不足道了.....

    耳光的后遗症严重，她连连点头说了声要。

    她拉起傅照晚的手，惊讶道：“晚少爷，你的指甲怎么了？”

    江月疏接过，二人正要离开。

    柳氏还没有死。

    却不想少女一把逮住他的双手，将金疮药洋洋洒洒倾倒在他的掌心。

    下一刻，她用手指戳了下江月疏的雀斑，而后咯咯笑个不停。

    傅照晚一愣，和人皮肤接触的不适感使他下意识想甩开手。

    “不是意外吗？”

    柳氏面朝下，手自己紧握护甲，除了自己意外摔倒扎的，她想不到别的原因。

    感受着掌心的力度，傅照晚视线在手和少女的脸上之间起起伏伏，最后停在少女肿起的脸颊。

    一米长的摇篮床上突然站起一个白团子小女孩，女孩瘪着小嘴，眼睛含着两行泪，长相像极了年画里的赐福娃娃。

    萱草想想是这个理，不再想柳氏的事，而后瞥到少女还红肿的脸庞，关切地问道：“对了，月亮姐，你的脸还痛不痛，我有金疮药，你要吗？”

    “草草，抱抱～”

    粉末接触到伤口，有浅浅的灼热感。

    江月疏睨了眼，疑惑不已。

    闻言，傅照晚微皱眉。

    傅照晚斜着眼，看向肩膀：“还有这。”

    江月疏不确定地说。

    当然也不排除是此刻的他太弱小。

    正想着如何找个话题，忽然瞥到男童大拇指指甲边缘剥落一小块，血都渗进指甲缝隙。

    他曾经被人破腹取丹田，肠子内脏掉了一地，都不觉得严重，这有什么严重的？

    江月疏扬起温柔的笑从祠堂门缝中探头，迎上傅照晚黑漆漆的眸子，温声喊着：“晚少爷。”

    她边观察那指甲边安静涂药，最后没忍住想絮叨的心。

    少女动作极快，从怀里掏出了黄纸包。一眨眼后，傅照晚就见白色粉末撒在了指甲边缘。

    男童表情云淡风轻，江月疏喉咙生涩，吐不出一个字。

    除了杀人之外，他不太喜欢和人肌肤相碰，脏不说，还容易产生因果。

    傅照晚没应。

    “指甲不值一提。”

    “没看见，但这事和我们没关系，等大夫治好夫人，一切都会知道了。”

    小姑娘乖乖趴在萱草肩上，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到处看，最终目光停留在江月疏身上，好奇地看了江月疏许久。

    江月疏也没注意他微妙的反应，她说完话，继续低头上药。

    思此，她眼睛愈发亮。

    好可爱！

    对比之前的态度，变化不可谓不大，所以......愿意接近她了吗？

    老实说，他不太理解冒牌货的严肃，不就磕掉了块肉吗？

    她懂了他的意思。

    廊下，萱草把珠子穿回耳环，远处葳蕤院灯火通明，还处于忙碌中。www.fengchen.me她看了好一会，随即凑近江月疏，咬起耳朵：“月亮姐，你说夫人为什么会被护甲插到？”

    男童风马不接的话令江月疏不理解，什么不值一提？

    顿了顿，系统冷酷地又补充：“江月疏，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圣母心别泛滥，你要记得你的任务，只要好好对男主傅照晚就行，其余人是死是活，别管，她们和你没关系。”

    江月疏回想了一下，她离柳氏不算近，又低着头，没看到什么男人身影，故而摇头。

    原本江月疏也会有个可爱的小妹妹，可惜她那个“好”父亲，在妈妈孕期出轨，又把家里的钱卷走，生生把妈妈气的流产，那个没来得及看世界一眼的孩子死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

    闻言，江月疏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我能救她吗？能救傅府的人吗？”

    江月疏僵着身子，捧住两只小手，却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一片又一片。

    “怎么搞成这样？你太不小心了。”她口气严肃，话语却极尽关怀，像是一个操心孩子的老妈子。

    江月疏没指望傅照晚答她，这孩子性格有点古怪，他不推开她，不呵斥她，愿意让她接近，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强者能改，弱者皆不可更改。”

    “之前刚来傅府做的不太好，总是被长情小姐的乳娘教训，嗯——偶尔会被罚，我便买了金疮药，放在小姐这里，方便涂擦药。”

    “你年纪小，指甲嫩，千万得小心呵护。十指连心，破了很痛的，而且指甲......”

    随后傅照晚同时将双手一翻，红肿掌痕入了江月疏的眼底。

    “我总觉得不是。”萱草皱眉，似在脑海里回想，“我离夫人近，烛熄时，我隐隐约约看到了一道高大的男人身影，不知道是眼花还是......”

    她一个夺舍她人躯壳而生的冒牌货，居然觉得掉指甲严重？

    “系统，在三年后的灭门灾祸中，傅长情也死了吗？”

    思罢，她望了一眼傅长情，最终放下握着的手。

    总不能是他杀吧？谁那么恨？还那么大胆？

    他往后抽手，没料到对方力气不小，一时竟没抽出。

    “啊？什么？”

    她逗弄傅长情，小姑娘很给面子，一直甜甜的笑，丝毫不怕生人。望着生命鲜活的傅长情，江月疏猛然想到原著的事情。

    男童指甲除了掉了一块，中间也裂开，裂到下面的肉，起了倒刺。

    男人身影？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眼神晦暗不明。

    知道傅府的人会死，却无能为力，她心头莫名有一丝不舒服。

    江月疏握紧了他的手，有不容拒绝的意思在其中。她抬头对他微笑解释：“这是金疮药，对伤口很有用，你不用怕。”

    “为什么来长情小姐房间？”

    江月疏习惯了他偶尔不吱声的毛病，自顾自抽了个蒲团，又想到任务，私心想要和傅照晚关系拉亲密些，于是偷偷把自己的蒲团和傅照晚的蒲团并排挨在了一起。

    她摆弄地飞快，心底做好了被说“离我远点”的准备，但一系列动作下来，傅照晚只在她蒲团挨到他时，不虞地抿了下唇，随后恢复面无表情。

    麻烦。

    傅照晚眼珠盯了她一瞬，然后把身侧另一只手拿了上来，两只小手搁在她的掌心，头微微低下，像一只在拜年的招财猫。

    原著的时间线她知道，可以避免灭门的发生。

    小姑娘望着萱草，奶声奶气伸开手要抱抱。

    何况要是他杀，柳氏不可能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连捂嘴声都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