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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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奇怪地抬眸，与贺轻尘的眼对上。

    他这两日的反应，是不是不太正常？

    何况，照着外人所知，她不过是林家丢在乡下十多年不闻不问的小小庶女。

    贺轻尘有些不自在地说：“阿荑，你试试这肉，这是府里的厨子新制出来的，说是参考了南边人的吃法做的，很是好吃。”

    为了能得他的母后欢喜，为了替他的皇兄奔走，他总是很忙，一年到头，在府里待的日子加起来，可能两个月的时间都没有。

    她大多时候都不在外边，更不在京城，他怎会认识她？

    贺轻尘多少能猜着她心中所想，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贺轻尘也不催她。

    是他方才所说的，要给她的好东西吗？

    他很少与她们接触，偶尔也逢场作戏那么一两回。

    说是这么说，但她明显颤抖着的身子，还是让他的心紧了紧。

    与她之前让人查出来的，好像不太一样。

    沈归荑当即明白，她做梦了。

    说罢，她便随手夹了眼前的一块肉，囫囵着咽下去，在吃的时候，还不忘偷偷看向贺轻尘，眼神里满是怀疑，还有一丝警惕。

    莫不是，他有别的什么计划？

    沈归荑是笑着的，但笑意很淡：“没事，您吃吧，妾身自己夹就行。”

    他低头，亲了沈归荑的发顶一下，慢慢地将她推开一些，低头抵着她的额边问：“阿荑，你方才说什么？本王没听清楚。”

    那个叫幼白的婢女，为何现在不在她身边？

    她的双眼有些空洞，心口隐隐传来梦境里那似真似假的，无法忘却的痛意，让她的脸上血色全无，唇色更是惨白，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沈归荑正想的出神时，拿碗的手一重。

    客气又疏离的语气，让他的笑容淡了些。

    他不知道，前世的沈归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但他那些年，的确没注意过她，也不知道，她平日里在王府，又是怎么过的。

    贺轻尘正要给她继续夹菜的手一顿，他尴尬地放下筷子，有些讪讪地道：“我忘了。”

    沈归荑垂着头，淡漠地‘嗯’了声。

    即便昨夜他借着洞房的由头，与她水乳交融，做尽夫妻之事，但他们的确不熟。

    贺轻尘心里满腹疑问。

    他在何处？

    沈归荑敛眸，久久没有回答。

    一个久违的，被想了许多法子，总算遏制了许多年不再困扰自己的梦，竟在替嫁入王府的第一日，便再次强硬地闯入她的睡梦里。

    沈归荑淡淡地笑了一下：“多谢王爷。”

    “先去用点膳吧，一会儿，本王有些好东西要给你看。”贺轻尘看着她，温声开口，语气中隐隐还有些兴奋和压不住的激动。

    前世王府里也不是没有别的女人，光他那位好母后和皇兄，就借着他的王妃撑不起来，不得他欢喜，而给他府里塞了不知道多少的侍妾通房。

    府里的下人，可有给她气受？

    每每累的精疲力竭地回了王府，看着那些拦在王府门前的莺莺燕燕往他身上扑，他更烦了。

    他从未这样，与一个女子亲近过。

    贺轻尘好像怪怪的。

    贺轻尘见她吃的不多，眉宇轻轻拧着，视线移开，落到桌上的一碟子肉质鲜嫩肥美的焖肉上。

    意思是，南边的菜系，她都是吃过了的。

    就连庶妃都有四个。

    他昨夜说的，今日要送她一份与林家有关的大礼，会是什么？

    沈归荑闷闷地开口：“不是假的。”

    沈归荑有些呆呆的，额上还渗着些冷汗，两边的额发有些湿。

    沈归荑兀自想着。

    她食不知味，端着碗，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碗里的白米饭，连菜都忘了夹。

    为何她舅舅，连她大婚都不曾出现？

    只是，她的声音太小，贺轻尘没听清楚。

    如今还被直接替换成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正常人都得闹一闹吧？

    她吸了吸鼻子，轻轻将他推开些。

    可有像她那个嫡母那般，故意克扣了该属于她的份例，让她吃不饱，穿不暖，甚至睡不好？

    凡世家大族里，便是个下人，都是满腹心机，惯会拜高踩低的。

    可他也知道，没有答案，没有人可以给他前世的那些答案，但他能想象的出来，一个长在乡下的小庶女，必是没有多少银子傍身的。

    他这样的，哪里值得她喜欢？

    又为何那婢女对他意见这么大？

    *

    替嫁入王府后，又被他刻意无视，想来，是过不好的。

    这是为何？

    哪里值得她拼上自己和婢女的性命，替他敛尸复仇？

    昨夜，他为何会说，他醒来时便知道是她，也只会娶她？

    还有她那个舅舅……是怎么回事？

    她回神低头看去，碗里多了一块肉安安稳稳地躺在那儿。

    放到她碗中的时候，还有些小心翼翼。

    她在王府三年，是住在哪个院子？

    膳厅里。

    可是，怎么会呢？

    贺轻尘想了想，试探着问：“阿荑，你来京城多久了？京城里的夜，漂亮好玩的都很多，热闹的很，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如今更是被林家推出来挡枪替死的，贺轻尘作为被冲喜的新郎，又是那样的天潢贵胄，娶一个礼部侍郎嫡女，已是委屈。

    门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沈归荑耳边听着他一下一下的心跳声，神色渐渐清明了些。

    他心底轻轻了叹了一声，但还是很快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给她夹了一块金黄色油嫩的豆腐：“还有这个，这也是参照南边的菜系做出来的。”

    可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还一脸陌生，眼神淡漠的小王妃，还是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不知该如何与她去相处。

    贺轻尘想了很多。

    如今这般，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因方才那久违的噩梦，这会儿，沈归荑的胃口不是很好。

    是个乡野粗鄙女子。

    他认识她？

    沈归荑看着碗中又多出来的菜，有些无奈地说：“王爷，妾身是南边长大的。”

    他下意识地将手收紧了些。

    她在王府里，过得好吗？

    贺轻尘见她这般，沉默了一下，将她拉起来，揽入自己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劝哄：“阿荑，别怕，梦里的事，都是假的，别怕。”

    但他从未与她们仔细相处过，都是敷衍几下，完事了，外边监视的人散了以后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