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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杰轻轻叹了口气,面前女孩唇瓣抿得泛白,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想了些什么,那种游刃有余的镇定已经消失不见。

    半晌,她低声道:“为了……我的外婆。”

    但现实仅仅过去了一秒,她回过头,语气平淡,“啊……原来住在这儿的是你们。”

    由川纱溢忽然明白了。

    根本就是这两个咒术师,早已明晰了她的行动,却不直说,而是将她视作跳梁小丑——用这种方式来揭穿她。

    那一瞬间,由川纱溢脑子里闪过了很多。

    “是。”

    等等。

    五条悟掏了掏耳朵,对这种迂回战术不太感冒。

    窗边的黑发少年双手一撑,矫健落地。他蹲下来,一只猫咪晃着尾巴尖从灌木丛中走出来。

    五条悟顺着她的话看过去,却答非所问,“都这么晚了还出来找猫啊?那些监视你的警察都不拦你?”

    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夏油杰意识到什么,“媒介?”

    目前来看,由川纱溢这个人身上最大的矛盾点,就在于她根本没有动机做出那些事。而如果能查清她的动机,那么哪怕的确运气不好这一点与他的任务没什么关系,也能更深入一步。

    ……

    由川纱溢面不改色:“暗中监视的警察为什么要干涉行动呢?”

    她在外工作时,外婆想要给她煲一碗热汤。但是由于年纪大了手抖,关火之后没能端稳,滚烫的汤水倾盆而下。

    ……庆幸?

    夏油杰想拦没拦住,无奈地道歉:“抱歉。”

    青少年的大部分社交都来源于学校,辍学之后她的交际圈骤然狭窄起来。

    说这些话时,女孩的语气稀疏平常。

    “……我很快就下来陪你。”

    另一边,由川纱溢摇了摇头示意不用抱歉,没怎么犹豫便答道:“因为我害怕,我不敢死。”

    “——怎么回事,好像没看到监视你的人啊。”

    由川纱溢脱口而出:“不是!”

    “好吧。”夏油杰笑了笑,将定位器握进手心,没再继续追究这个话题,而是对五条悟使了个眼色。

    些许悲哀、些许死寂、些许痛苦……就这样看着他的时候,还有一点十分不明显的庆幸。

    目前看来,他赌对了。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

    外婆身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局部烫伤。在医院打来电话之后,她紧急赶去医院,只听得外婆连连道歉。

    ——她的猫,被烫得皮开肉绽,躺在厨房,不知死去了有多久。

    门一开,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样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不是吗?

    “术式?”她的眼中闪过短暂的疑惑,“啊、是指我获得的能力吗。”

    “灵魂原本的身体就是最为契合的媒介,如果能成功,它们也算以另一种方式重获新生。这不难理解吧。”

    好运并没有到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很快也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一种不安在她心底逐渐弥漫,如同黑雾一般包裹住心脏,然后在夏油杰从它长长的围脖中摸出一枚定位器时到达顶峰。

    五条悟甚至都没想到还能有意外之喜,凑过去看了看,“这是什么?”

    这之后没多久,外婆便也突发重病濒危。

    前爪无意识刨了刨地面,黑川绫低头舔了舔爪——在他思考的时候,身体便会短暂被猫咪习性所支配。

    听到这里,五条悟困惑道:“等会儿,你外婆不是已经去世一个月了吗?”

    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带走了她年轻的生命。

    “好吧,你赢了。你们想知道什么?”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问不是当时就想死了吗,怎么现在还活着,还搞起这些东西来了。

    与此同时,肾上腺素激起的那种强烈侥幸心理慢慢消减,退去后方。那种名叫“终于来了”的想法,占据了脑中所有空白。

    因为他们要探究这件事,不可避免会涉及到原因。

    夏油杰随口道:“那种用来定位的信号发射器吧。”

    “那些警察没有跟过来。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外婆惶恐的说,她没有注意到,她忘记了。她却疲惫得一句也不想回复。

    她不太了解咒术界,但是据那个人告诉她的情况,咒术界与官方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

    他的视线重新落回由川纱溢脸上。

    本来大部分人也只是普通同学关系,自然而然地便随时间慢慢断了往来,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好友保持联系。

    夏油杰坐在窗边,语带笑意。

    朋友是个好女孩,空闲之时会来帮她照顾外婆、和她聊些闲话。在朋友的建议下,她养了一只猫来陪伴自己,提供情绪价值。

    黑川绫正安静坐在地上听她的剖白。忽然间,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眸与他对上。

    《穿咒高,但是变猫》

    这一次,始终无所不答的由川纱溢略微停顿了一会儿。

    由于家境不好,只有她与外婆两人相依为命,所以国中毕业之后,她便主动放弃继续读高中,转而去想办法减轻家庭负担。

    五条悟眯了眯眼,首先问道:“你的术式是什么?”

    夏油杰捏着那小小的物件,语气意味不明,“‘投喂的流浪猫’。”

    “你的术式好像并没有这种能力。”

    逃跑的想法仅仅在脑中兜了个圈,在看见真正的咒灵那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那一瞬间她跌坐在地,忽然感到一股无力。

    由川纱溢缓缓吸一口气,在确认无从狡辩的这一刻,面色变得平静,整个人像是忽然卸下负担。

    她的语气淡然,像是说出口的是与自己无关的话。然而仔细去听却能听出一分刻意。

    但是……也和他原本想的,有些许出入。

    所幸伤势并不重,结了账捏着又瘪了一些的钱包,她扶                                                着外婆回到了家。

    “通过抽取生物的生命,借由一些媒介……凝聚成新的生命。”

    她在,庆幸什么?

    “她在上个月去世了。”

    他在想他的任务。

    更别说,她是真的没有往这只猫身上动过手脚!

    他只是一只猫,做不了更多。所以他把由川纱溢引了过来。

    “那些猫狗的身体。”

    她甚至觉得,不管怎样,一切都一定会一天一天好起来。

    一声细微的猫叫声忽然从身后传来。

    她在赌。赌一个信息差。

    “你只对猫狗下过手?”

    ……

    “是新诞生的生命。虽然只是失败品,但失败也意味着无限的可能。”

    这件事事发突然,突然到让她感觉没什么实感,只有偶尔会觉得心里空空荡荡。但在那时,她还有猫,有外婆要养。她可以悲伤,但不能沉浸在悲伤之中。所以她必须打起劲来。

    但她又的确是跟随信号指引过来的,不出意外就是夏油杰手里那枚定位器。

    庆幸自己从她手下逃过一劫?

    那边,无知无觉的问答还在继续。

    ——接着她便忽然接到了朋友的死讯。

    当时的确尝试了几次,是为了定位这两个咒术师的位置,好在行动时避开。但它警惕心太强,根本没有让她碰到,之后也就放弃了。

    这句话的淡然就像她刚被逮时的淡定一样,看似深藏不露,实则故作轻松看淡,反而满是漏

    “你想多了,”由川纱溢撇开视线,看向院墙,“有一只我一直投喂的流浪猫今天没看见它,所以来找找。我在那上面看见了它的毛发,所以自作主张想进来看看,这的确不太礼貌,我道歉。”

    看见她的反应,五条悟挑了挑眉,一旁传来调侃,“我还以为,由川小姐是专程来找我们的呢。”

    “你是咒术师,那你能看得见,”一只体型硕大的咒灵骤然出现在上空,由川纱溢吓得后退两步,瞳孔微缩。夏油杰指了指上方自己放出来的咒灵,“刚才你在我们院子里倒的东西,我让它吸收掉了。我也不知道那东西作用是什么,嗯……你要自己试试吗?”

    但他还是配合着装模作样扫视了一圈周围:“话说私闯民宅该怎么判啊,监视的警察叔叔们要不要出来说一下呢——”

    这个方向让由川纱溢心头一惊。

    光从那天这两个咒术师表现的样子也能看出来,他们与警方消息的确不互通,而现在她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接下来是接二连三的噩耗。

    还是如往常一般忙于工作,数着不再那么能看清的未来的日子过活。

    任务目标是解决由川纱溢的困扰,尽管两个 DK的探查目标与他互不相同,但他觉得,并不是完全不可以利用。

    他相信这两人不会放过送到手的机会。

    她去世的那一天,由川纱溢趴在床边,握着她布满褶皱的手,喃喃自语:“等等我,外婆。”

    “一些可致幻的能力而已。”

    她垂着眸,视线始终落在手掌——就是用这双手,她夺走了至少两位数的生命。

    “你的目的?”

    黑川绫忽然感到有点可笑。

    他抬起眼,看向不远处的女孩,“是跟着它来的吗,由川小姐?”

    “少冤枉我了,”她摇头否认,“谁知道你们从哪搞来的这东西,就要嫁祸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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