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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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还有点心动是怎么回事？

    新弟子恍然，一时间抬头看着这三个字的架势都变得庄重——随口一说也能挂上百年，苏浮白实不愧传闻之名。

    路修远的手紧握着剑，胸膛微微起伏，冷笑道：“可是弟子并不愿要此孽缘。”

    门外，俩弟子还在炫耀刚刚得来的筑基丹。

    “还是我们师叔祖大气，这样的宝贝给了我们，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但是合格的舔狗显然是不该听进去这些话的，苏浮白打断他，径直问：“他如何？”

    俩内门弟子想起他

    这话一出，众人皆沉默了会儿。他们不太愿意承认，但听说这纨绔手里居然有这么多宝贝，居然——

    苏浮白什么都想干，就是不想上班，因此袖手道：“随便走走。”

    苏浮白点了点头，道：“他好便好。”

    纵使是拿天材地宝堆砌起来的，那也是修为。掌门道：“既是已出关，先前那些，便不如忘了为好。你这一遭儿，所受之罪也够了，不若收心敛性……”

    他品了品其中滋味，不免咋舌：“这也太……”

    舔的相当尽职尽责！

    老弟子低声：“这名字，也是路师兄随口起的。在那之后就没换过。”

    “太贱了些，”老弟子幽幽道，“不错，掌门也这样想。”

    “不，”老弟子慢悠悠把话补全了，“传闻所言，不过千分之一二而已。”

    年长的睨他，似笑非笑：“不。”

    他也不必问所言为何人。

    掌门方才的苦口婆心均化为泡影，半晌才道：“他很好。”

    新弟子经过这一颗筑基丹，已然成了苏浮白的坚决拥趸，立马道：”师叔祖可是继承了剑圣苏恒的宝贝的！只两颗筑基丹算得了什么？当年剑圣可是天地间第一人！……他手指缝里漏出来的好东西，只怕我们一辈子都用不完！”

    “走走好！”两弟子忙道，“那弟子为您引路……”

    “师叔祖出关，定然是为了看路师兄比试，”老弟子长叹，“这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啊……哎，到了。”

    五百年后，锁溪派。

    他腰细，身形裹在一袭月白的宽大外衫里，只从那交叉的领口往上露出比衣衫更白的一截脖颈，玉碾似的一身白皮。再往上是极淡的一张脸，唇色也淡，几不曾融入这风雪中去。

    讲真，这时间点赶的，要说不是故意的都没人信。

    但这一声长叹落在掌门耳中，便是无尽深情、无尽失落，千般情意万种愁思均溶于这一句——苏浮白向来没心没肺，何曾露出此种伤心之态？他一时间竟然为其所震，不再言语。

    刚入门的弟子恍然。

    另一个年长点的闻言，笑道：“从前可不是这样。玉梗峰本是常春之地，花开不败。”

    这就不奇怪了——毕竟锁溪派师叔祖苏浮白是路师兄舔狗这件事，全修真界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师叔祖可还要去何处？”

    还未说罢，只见苏浮白出来，两人忙颠颠地迎上去。

    锁溪派掌门旧日蒙苏恒之恩，对旧人之子倒也客气，一见他便点了点头，“不枉你闭关百年，倒大有进益。”

    “那如今……？”

    *

    他们殷勤侍奉着苏浮白走远了。

    路修远并不甘愿，却也不愿引得掌门震怒，终究抱拳拱手道：“是。”

    “掌门不懂，”苏浮白道，“我活一日，便是为他活一日。若不是他，我苏浮白，倒也不必活着。”

    此丹极难练就，能助人筑基，锁溪派耗尽百年也不过练就数颗，哪里轮得到他们这种尚未正式踏入仙门的外门子弟。两人见了不禁大喜，俯身就拜，齐声道：“多谢师叔祖！”

    新弟子：“所以，师叔祖果然给路师兄下了蛊，好教他与自己成为道侣？”

    掌门道：“浮白，你这又是何必……”

    新弟子：“果然！传闻就爱捕风捉影——”

    难怪当日，竟会给他下那迷情蛊！

    看笑话？那纨绔闹出的笑话还算少吗？

    苏浮白淡淡道：“怎就只你两人？”

    掌门劝和：“旁的不说，他好歹是苏恒之子。为着我锁溪派名声着想，你也不要与他正面对上，莫又要让其余人看了笑话……”

    弟子的手都被这风刮得生疼，禁不住抱怨：“这玉梗峰也太冷了些。”

    “等回头你就知晓了。”老弟子长叹，“那一场合籍大典之后，师叔祖就再没出关，只怕除了云归真人的，也是因着伤了心。”

    两弟子均是一怔，忙接住了，才发现那是小小一个天蚕丝的锦囊。

    “你方才也已尽数听见，”掌门叹道，“这当真是一段孽缘。”

    他一眼便看出，苏浮白已是金丹中期。

    其余弟子狐疑道：“他哪来的那些？”

    这显然是来劝自己远离渣攻的。

    可眼前这人，却是一副不折不扣的玉貌仙容！

    半晌他才回过神，喃喃道：“……师叔祖？”

    ——然后，苏浮白就挑今日出关了。

    寒风刺骨，新弟子竟看的痴了。

    路过寒埂峰，他倒是意外发觉还有一白玉碑顶天立地，上头拓印着不少字迹。

    待看清那张脸，新弟子不禁一怔，竟看的呆了。

    新弟子说：“自然听说过，这有谁不知道的！”

    这金丹的修为，那可全是它辛辛苦苦练出来的！那时候这人还不知道在哪儿体验风土人情呢！

    怎么……怎么是这么个样子！

    “话可不能这么说，”另一人咋舌，“当年师叔祖给路师兄的东西可不少，光是仙草灵药，起码给了几车！可见是真的有钱……”

    系统说：”你满意吧，这五百年都是我在夜里替你修炼，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他心知苏浮白爱慕他，却不知对方竟然无耻至此。为他而活？此话都能说得出来，着实可笑。

    其余弟子眼睁睁看着，半晌才有人不屑道：“如此轻易便被收买，还真当能从他手里要到什么好东西不曾？”

    台阶高而陡，两面唯见白茫茫，无半点活气。寒林立在寒峰上，愈发冷的刺骨。往日还可见其中人影穿行，如今苏浮白门下弟子都已被他遣散，便只剩这孤零零一座山峰。

    “因门中大比就在近日，众长老均忙于此事，暂不得空，只能遣我二人前来。”

    *

    待人走了，他方才道：“出来罢。”

    所以当众弃婚的路修远没被赶出宗门，甚至还步步高升，成为了新一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只要明日的门派大比里他赢了，铁定就是下一任掌门人选了。

    再将其中东西掏出来一看，竟是筑基丹。

    从屏风后赫然现出一道人影，着天丝云裳，佩云初仙剑，眉眼俊朗，气息沉静，不是路修远又是何人？

    二人不禁垂头，生怕这纨绔因此事生气。好歹苏浮白也是苏恒之子，原不该如此慢待。

    哎——又要上班。

    他八卦：“师兄可否与我说说？”

    “只是他原先从不给别人，只给路师兄，如今怎么转了性子，连底下的人也给起来？”

    面前只见山峰嶙峋，脚下一转方才豁然开朗。苏浮白所住的寒春洞隐在白茫茫云天之间，只露出一扇窄窄的、满布青苔的门。

    肮脏小人行径！

    说罢，他不由得于心里呕了一声，又为自己又要开始工作微微一叹。

    这本不是门中该有的礼数，一山长老出关，本该由各山有头有脸的弟子亲迎，而不是如今，只寻了他们两个还未跨入筑基的小人物。

    他们此行，是为了迎已闭关百年的师叔祖苏浮白出关。

    竟是无需多问的意思。

    他驻足看了会儿，问道：“这是何物？”

    好在正主并不在意，只略一点头，“倒也辛苦。”

    “什么？”年长的瞥他一眼，“师叔与路师兄之事？你不曾听说过？”

    传闻中的苏浮白素喜彩衣，最爱红。往往涂脂抹粉、身戴数宝扬扬而去，全然无半点仙人气概。

    这样东西拿来做贴身衣物最妙，几乎是一道护身符，偏偏被这仙二代阔气地拿来剪了做锦囊……

    “——师叔祖。”

    年长的那个双手蓄进袖里，意味深长道：“路师兄洗精伐髓后，最适宜在天寒地冻里修行。”

    有点眼熟。

    他的假期过的未免也太快了！

    空中隐有玉鼓声响，三声之后瞬息云消雾散。两人精神都是一紧，抬眼看去，方见那门缓缓而开，有身影自那之后款款而来。

    他压低声音：“只是不知这其中几分真，几分假。我只想知道，师叔祖是否真如传闻中所说……”

    说罢随手一扔，将什么东西抛掷与他们，“拿去玩罢。”

    苏浮白许久未于锁溪派中走走了。这百年，锁溪派变数甚多。

    再起身时，弟子们便愈发恭敬：“掌门正在青梗峰等您。”

    新弟子一震。

    玉梗峰不可御剑，两弟子只能缓慢沿着山阶向上爬行。

    旁的不说，就说这天蚕丝，水火不侵，可抗符咒，是何等珍贵之物！

    苏浮白半死不活，在这儿发假期综合症，哼哼唧唧跟系统抱怨不想上班。

    这……？！

    他刚开了个头，苏浮白就听明白他想说什么了。

    老弟子也是一震，见惯了他先前那披红戴绿的模样，竟也觉着这素衣宽袍直冲人心，有些不敢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