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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是那个脾气,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你让着她就行了……”

    方天的脸上立刻露出慈爱的笑容,“好孙子!乖!”

    “您坐吧。”方一程避开父亲的手。

    方一程却什么都不辩解,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

    “我从外地出差回来,朋友送了些补品,我也没什么用,就顺路带过来了,你给一程炖了补补身体吧!”方天见莫小粟脸色有些尴尬,忙打破了沉默。

    “爸爸说,让你帮他一下忙。”安睿把头转向莫小粟。

    “爸,您来了,屋里坐。”莫小粟赶紧把他让了进来。

    方天满肚子的话都被他淡漠的语气和表情堵住,好像一下子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屋里令人难堪地沉默了下来。

    莫小粟这会儿才闹明白,合着公公不是来道歉是来兴师问罪的啊?

    门铃响起,莫小粟看了看表,轻笑着摇头,钱薇薇这个丫头果然是个吃货,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你妈的心病你也知道。”方天咳嗽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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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小粟没有明确地反驳方天,告诉他董芳华去医院时说了多少难听的话,她不觉得那样做是聪明的办法。毕竟,不管有什么样的矛盾或者误解,方一程都和他们是一家人,她可不想把自己放在里外不是人的境地里。

    “安睿,我带你去房间里面讲故事好不好?让爷爷和爸爸说会话。”莫小粟见方天明显有话要说,赶紧提议。

    方家父子都有些诧异地盯着莫小粟,她却没察觉到,只是一股脑儿地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概他们没听到您来了,我去喊他们一声儿。”莫小粟坐不住了。

    ()

    “你在笑什么?”方一程抬眼问她。

    方天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儿子,他就知道,这个儿子虽然总是一副冷口冷心的样子,但其实是很孝顺的。

    “爸,您有话就直说吧!”方一程问得很直接。

    “这个时间爸该吃药了,你帮他倒杯白开水就好。”方一程又补了一句。

    方一程淡淡地“嗯”了一声,莫小粟却在一旁嘴角抽抽。那个探望,留给她的印象何其深刻,还不如没有的好!

    方天话音未落,就见方安睿跑了出来。

    “走吧。”方一程沉默片刻,拄着拐杖缓缓朝外走。

    “不对,还有一个‘孕’,”方一程若有所指,“老弱病残孕……”

    “我会的还有很多,以后你会慢慢发现的。”方一程表扬起自己来,一点都不脸红。

    “一程休息了?”方天在沙发上坐定,抬眼朝卧室看了一眼。

    “不用了……”

    “一般。”方一程面无表情的答了一句,钻进了卧室。

    “爷爷好!”方安睿小朋友软糯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粟,别泡了。”方一程阻止了她。

    “对啊。”莫小粟点点头。

    “我没有那个福气,能在父母身边慢慢长大,跟他们发生各种小矛盾、小摩擦,吵吵闹闹,却还始终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莫小粟有些感伤了,“但是,我想,有这个机会的人,都应该珍惜。一程就是很珍惜的人,我完全看得出来。”

    “请给他们让个座位!”方安睿小朋友飞快地接话。

    “小心点儿……”方天见儿子行动不便,赶紧站起身来,伸出手想扶他一把。

    “家里还有。”方天摆了摆手,又朝卧室看了一眼。

    “咦?这个办法不错。www.linghunshuxuan.com”莫小粟看看那条被从边上剪开,又订上了带子的睡裤,连连惊叹:“这是你自己弄得?天!比我缝的还好!”

    倒是莫小粟,被他意味深长的目光盯得脸上微微有些发热,赶紧推说要做饭,溜之大吉。

    莫小粟被他们父子二人一唱一和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人心情一好,做事情效率就很高,加上莫小粟买的都是熟食,只需要再简单加工一下,也就半个小时,就准备的差不多了。

    莫小粟在那里瞎猜,这是公公替婆婆来向儿子道歉来了?这方家人的关系还真的很奇怪啊!

    “什么啊?这么神神秘秘的!”莫小粟系着围裙,一只手上还有油,只好高高举着。

    莫小粟松了口气,张罗着去倒水。

    “有没有搞错!你害臊什么呀!”莫小粟一面洗手,一面对着镜子教育自己,“要不好意思也是他不好意思啊!哪儿有那么不谦虚的!真是,你干嘛要替他害臊!”

    送走了公公,莫小粟对上方一程似笑非笑的眼神儿尴尬地笑:“那个,我是不是太多话了?”

    “你看这是谁?”钱薇薇转身把门完全拉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儿。

    方天这样阅历丰富的睿智老人,怎么会听不出她东绕西绕了一大圈的言外之意?他到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只是用带着探究的目光在儿子儿媳脸上扫来扫去。

    “我父母离开我的时间都比较早,说实话,我不太会和老年人相处。但是,跟一程比起来,我是肯定不如他的。”

    “小粟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们之间没有秘密。”方一程好像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这句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莫小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这话怎么好像有点下逐客令的感觉?她汗颜地看看方家父子,好在似乎没人介意。

    莫小粟扫了一眼,见他拿来的都是些名贵的补品,赶紧推辞:“这些还是留着您和妈妈补身体吧?”

    “你既然知道,就不用和她一般见识。”方天却话题一转,“上次回家之后,她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这几天,多亏一鸣守着她……”

    方一程听了,一言不发,莫小粟却觉得莫名其妙。

    “我给您泡杯茶!”莫小粟觉得气氛尴尬,赶紧起身。

    莫小粟也在心里嘀咕,按说方一程是不会这么快就睡着了的,也肯定听到自己的父亲的声音了,但是为什么一直这么安静?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咱们这个组合有点奇怪,完全是妇女儿童加伤员!”莫小粟轻笑着回答。

    “莫小粟!”钱薇薇跳进门的时候,满脸的兴奋:“我给你带惊喜来了!”

    倒是方一程到底是伤员,腿这么吊着就觉得有些疼,莫小粟就让他回卧室休息。而他也把方安睿小朋友叫了过去,父子两个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明白。”方一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哦?为什么这么说?”方天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安睿抬头看看几个大人,很乖巧地自己走开。莫小粟倒有些尴尬了,这样杵在人家父子中间,真的挺别扭的。

    “你怎么不出去?”莫小粟看到方一程坐在床边,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那个,爸,我们今晚有客人要来。晚饭我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要不您就留在这里一起吃顿饭?”莫小粟被他看得有些心慌,赶紧岔开了话题。

    “爸是一个人来的?”方一程没有回答,却反问了一句。

    片刻之后,门铃再次响起,这次来的,才是今晚的客人。

    方天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莫小粟,摇了摇头:“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不是安睿还是小孩子,听一听也无妨的。”

    等脸上的热度退下,莫小粟赶紧张罗着做饭,方安睿小朋友很积极地跑来做饭,方一程也架着拐杖站在门口看,还帮着择菜。莫小粟觉得自己现在不仅会使唤童工了,甚至连伤员都不放过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莫小粟干站了一会儿,还是没闹明白他这到底是不高兴了还是挺高兴的,索性不再去想,钻到厨房里去收尾。

    还是方天先打破了尴尬,对着莫小粟说:“一程这孩子性格有些古怪,你平时多劝着些……”

    莫小粟正在心里猜测,为什么好像方安睿单独见到自己的爷爷很高兴,但当他奶奶一同出现时就会拘谨很多,就听到安睿的话,赶紧起身进了卧室。

    “安睿自己去看会儿故事书,小粟你就在这里。”方一程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只是一打开门,她脸上的微笑就僵硬了几分,站在门口的,居然是方一程的父亲,自己的公公方天。

    方天却好像有些尴尬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斟酌着说:“你住院的时候儿,你妈去看过你了?”

    “一程没什么古怪的。”莫小粟想都没想,张口就答:“他虽然有时候话少了点,但做人做事我真的没发现有什么好挑剔的。”

    方天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沉默着坐下。

    “这想法也没什么错误。”方天表示了赞同:“现在也不是提倡愚孝的时候儿了!”

    “就还差一个‘老’了,那样儿就无敌了。”方一程很认真地说。

    “啊?为什么?”

    “从小别人就都说我嘴犟,爱顶撞父母。”莫小粟坦白的笑笑,“但是直到今天我也不认为这是多么了不起的错误。一家人,就是要有什么说什么,不必有那么多顾忌。我不认为一味的顺从就是孝顺,提出自己的看法就是不孝。小时候我就这么觉得,现在依然这么想。当然,或许我小时候不懂事,说话的语气、用词什么的没有多考虑过,但是相信父母也不会跟自己的孩子计较这些的。”

    “不用了,你们年轻人聚会,我就不凑热闹了!”方天直接起身告辞。

    莫小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家伙,难道就让老人家这么干坐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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