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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归来跟着喊了一路“您可得说话算话,妾就等着您来了”,南怀芝走得像逃跑。

    出了苏家堂兄的府门,秦禄问:“头儿,接下来是不是该去燕金楼了?”

    南怀芝点头:”不错,从现场情况看确实如此,我问你的是,这个人如何能突如其来给他一击使其晕倒?“

    照此推算,昨日晚间街面被清扫干净,晨起尚未清扫便被更夫发现了苏行秋的尸体,那么马粪只可能是昨夜留下。

    南怀芝预感碰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

    “求人办事?”

    南怀芝想到此处便要起身告辞。

    南怀芝:“你说的是官场上,可若凶手不是官场上的人,他掌握的大权成不了他的保命符。”

    雁归来嫣然一笑:“妾姓雁,名归来。”

    南怀芝赞道:“有长进。”

    南怀芝看到雅阁位置偏僻,无人打扰,遂一点头:“多谢。”

    雁归来起身拍拍手:“好了,都打起精神来,准备开店。”

    她仿佛说不下去了,叹了口气。

    雁归来正在柜台后“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南怀芝从未见过这等女子,饶是他再清冷也有些招架不住,右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娘子若是有空,本官有些问题向娘子了解。”

    雁归来捂着唇压低了声:“我进屋敬酒时听了一耳朵,好像是苏大人有个什么侄儿,求孔目房的几位给安排个闲差。”

    虽空置可说不准官家何时会赐给有功或收到褒奖的官员,因此每日晨昏都有专人清理门口路面。

    “上门问话?”柳含烟不解,“上我们这吗?为何?”

    雁归来拉着她的手坐下,柳含烟不谙世事,家里出事前被父母兄姐保护的单纯善良,没入教坊司后,她心如死灰,每日除了跳舞什么都不问,若不是大赦脱了乐籍,又被雁归来二人找到,还不知她要怎么活下去。

    雁归来唏嘘了一番:“昨晚还见他神采飞扬......”

    雁归来“嗐”了声:“我这燕金楼虽说比不上正店有资格自己酿酒,名头正,但其他无论哪方面也不差,我哥,就是刚才那位,尝过他手艺的人没有不夸的,再有为目睹柳娘子一舞,来来往往的贵人们不在少数。“

    南怀芝沉默片刻:“自然不是普通百姓,苏行秋身上除了后脖颈一道淤伤,只有心口的致命伤,你觉得什么人能给他这一致命伤?”

    雁归来回了燕金楼才松了口气。www.menglu.me

    南怀芝颇有些迷茫:“也许吧......可他的小厮文斌去哪了呢?”

    对苏行秋堂兄的盘问如南怀芝预料中一般,那堂兄为了给儿子脱罪,见苏行秋一副不打算插手的模样,不得已私下奔波,病急乱投医,昨夜更是宴请了枢密院的人通宵达旦,南怀芝到他家的时候他还在酣睡。

    南怀芝简直想找个洞钻进去。

    小市街那边,京兆府尹想派人跟随南怀芝被他婉拒,他查案不喜太多人跟着,通常只秦禄一人即可。

    南怀芝拱手抱拳,客套道:“多谢雁娘子好意,本官公务在身,有机会定然来尝尝燕金楼不俗的手艺,娘子留步,告辞。”

    不知道为何,听到闹肚子,南怀芝莫名想到了小市街上那滩原本并没有引起他注意的马粪。

    徐静浊围裙都来不及脱,擦着沾着油的手出来:“何事?”

    虽出乎意料,可这说法倒是与苏夫人说得对上了。

    秦禄听得几乎笑出声。

    “啊?”雁归来愣了愣,思索片刻,“并未有何异常,只有一桩,苏大人最爱饮酒时配着冰壶珍,说这酸菜汁最是解酒后口渴,正巧酸菜都用完了,新腌制的还差点意思,还是向隔壁店家讨了些。“

    他看见南怀芝一顿,不确定地问:“这位是......南少卿大人?”

    秦禄“啊”了声:“头儿,你不是说有人从背后突如其来给了他一击,趁他晕倒之际将其杀害?”

    秦禄恍然大悟:“头儿,你是说,那人可能与苏行秋认识,甚至是熟识才能令苏行秋放松警惕,并且不知用什么方法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实行了偷袭。”

    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南怀芝带着秦禄越行越远,急得原地跺脚。

    他见过的案子无数,即便是预谋杀人,通常情况用的凶器多为斧子,砍刀之类,这种连凶器是什么都判断不了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徐静浊解释道:“苏行秋昨晚在燕金楼宴饮,席散后归家途中被害,官府理应对他生前最后的踪迹做调查。”

    雁归来自己给人家尴尬自己解,她一指二楼最里面一间雅阁:“那间没人,南少卿与这位大人不如在那里问?”

    听见有人进门的动静,边说着“欢迎”边抬起头。

    南怀芝摇头:“深夜静谧,那人若是尾随偷袭,光是脚步声就能引起苏行秋警觉,据我所知,苏行秋虽爱饮酒,却从不醉酒,他酒后喜步行,能从燕金楼走到小市街,足以说明他神志清醒。www.ruixue.me”

    看见南怀芝,雁归来颇惊喜地“呀”了声,迎了出来:”您是南少卿吧?“

    “苏大人出门时他的小厮苏文斌何在?”

    南怀芝沉重地一点头。

    “嗯,”雁归来,“是不是如传闻中一般一表人才?”

    柳含烟望着雁归来的眼睛,收到鼓舞般点点头。

    南怀芝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宴席间可有不寻常之处?”

    逃也似的上了楼。

    南怀芝言归正传:“雁娘子,昨日苏行秋苏大人可有在贵食府宴饮?”

    “苏文斌?”雁归来突然想到什么,“您这一提我想起来了,昨日来时苏小哥的脸色便不好,说是闹肚子,苏大人让他先行回府休息,他不放心留下苏大人一人,走的时候还说去去便回,可我后来太累了,也没在意,好像苏大人他们宴散时确实未见到文斌。”

    雁归来快一步挡在他跟前,殷切道:“少卿大人头一回来我燕金楼,不如用了午膳再走?不知大人大驾光临也没有特别的准备,妾这便让表哥给您置办一桌可好?”

    其实京兆府尹知道他的习惯,提出要求纯属因为压力太大。

    南怀芝侧目:“你都认识?”

    秦禄越发糊涂:“背后偷袭不就行了?”

    柳含烟见两人回来忙迎出来,见左右无人才焦急地问:“外面情形如何?”

    雁归来牵起她的手:“放心,你每日只舞三曲,而昨日并未去苏行秋的雅阁献舞,从未见过他,如果问起,你只需照实说,他们不会为难你。”

    没人左右,秦禄轻松了许多,他问:“头儿,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要杀了苏行秋,他一个掌管大邺朝银钱的度支司度支副使,巴结他还来不及,何至于要杀了他?“

    雁归来又嘱咐了一番端茶送水,提着锯裙往二楼走,在楼梯尽头回头与徐静浊互看了一眼。

    小市街除了街口有几家店铺,里面只有一座空置的官宅和苏府。

    “未出现口角,或者意见分歧闹出的不愉快?”

    他不过一个四品官,正三品大员在天子脚下,他的管辖区域被害,莫说头顶的乌纱帽,若是案子不能破,官家震怒,他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得两说。

    调整片刻,雁归来娓娓道:“早几日苏大人便订了昨晚的雅阁,宴请几位制敕院孔目房的大人,有沈都孔目,陈孔目,万孔目,刘少尹,苗通判还有户部的赵判事几位。“

    南怀芝继续问:“何时散了席?”

    秦禄倒是震惊于南怀芝的说法:“您说百姓杀了朝廷官员?不能吧。”

    秦禄不知他家大人究竟是在褒奖他还是挖苦他,挠了挠头,双脚一蹬马腹,追上了已经走远的南怀芝。

    “有有有,”雁归来冲后堂喊道,“表哥,你出来一下。”

    南怀芝属实怕了这位老板娘的嘴,抢先开口:“娘子既已知晓案子的事,本官便直接问了。”

    南怀芝赞道:“鸿雁秋归来,阖家团圆,好寓意,好名字。”

    “不能,”雁归来帕子随着手上的动作挥动,“苏大人求人办事,哪能闹不愉快。”

    雁归来一甩帕子,笑道:“妾哪有福分认识南少卿这么一表人才的郎君,不过是晨起去小市街凑热闹,在人群中看到了少卿大人,这不,一眼便忘不了了。”

    雁归来忍不住掩口打了个哈欠:“过了子时才散,几位大人在,我又不敢交给旁人,自己候着,一直到送完他们出门才睡,困死了。”

    雁归来似是害羞地低下头,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燕金楼的大名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南怀芝自然不例外,不过他还未去过,没成想第一次去竟是为了查案。

    柳含烟身体紧绷,紧张地手心冒出冷汗。

    雁归来:“正如我们所料大理寺的人已经介入,想来用不了多久便该有官府的人上门问话了。“

    雁归来蹙了眉头惊恐道:“所以,被害那人是苏大人?”

    南怀芝一进门就认出了雁归来是在现场看过一眼的女子,他不动声色:“这位娘子认得我?”

    难道马粪的出现并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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