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有容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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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会聊天，把台球厅的姐姐们哄得笑个不停，那些打球的人就会给他买点水，时不时给点小费。萧行拿了钱也不存，溜出去买刨冰或者烤串，回来往自己面前一放，大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义气。

    唐誉又浅浅地笑了笑，只是笑意并未深达眼底，反而显得心不在焉：“你还很幽默，很能逗人开心啊。”

    时间刚好是晚上9点，就是大萧下班的时候，但是姚冬并没有能准时等到他的预备，因为他太了解打工人的现状。

    他给大萧买了一杯奶茶，给自己买了一杯纯咸奶盖。他总是喝不惯大都市里的奶茶，因为口味和家乡的味道相差甚远。

    喝完奶茶吃糌粑，光是想一想，姚冬刚吃完的烤肉完全不顶事了，只想再吃一顿。

    每天睡醒一杯茶才是他的生活习惯，用特殊的茶砖来煮，加牦牛奶，然后在碗里放糌粑和油酥，再放上一小把盐。每家藏民的奶茶口味都有细微差别，可喝起来同样油润可口。

    “牛肉带骨，请问需要帮忙剪开么？”萧行这时问。

    何止是不像新手，简直就像烤肉店本月新选的星级员工，每天可以带着其他员工一起唱歌一起喊口号，下个月荣升组长那种。

    此时此刻的东食街比刚才更热闹，颇有些夜市的风格，琳琅满目的小吃摊就足够变成一条风景线，如果饿着肚子那可以从这头吃到那头，每一家店的风格都不同，绝对不重样。姚冬不想空着手去找，在奶茶店门口犹豫了一下，进去，再出来，手上就多了两杯饮料。

    吃完这顿饭，陶文昌和唐誉两人送姚冬回宿舍，在宿舍楼下面姚冬加了唐誉的微信。由于姚冬嘴甜，轻而易举又多了个哥哥，临走的时候唐誉还说过两天来给他送水果零食。

    “是吧，真的难难难哄。”姚冬表示同意。

    “兼职，赚点生活费。”萧行毫不避讳地告诉他们，“大一这年还不忙，能赚一点是一点。”

    姚冬收回了目光：“嗯，队友，同学。”

    因为他已经被架到火上烧烤，还是自己一步一步走上去的，烤完正面再自己翻面，来了个里外通透。水逆，一定是水逆，不然不可能这么悲催。

    那时候，姚冬一抬头就能瞧见他，14岁正迅猛拔高的萧行冒出了青少年特有的那份单薄，穿黑背心，在一帮哥哥姐姐当中混得游刃有余。

    “今天是晚上9点下班，白队和老板娘认识，给我调过时间，算时薪。”萧行一边说一边帮他们烤肉，就如同他比赛时候一样，从不把个人情绪代入，“这个肉要多烤一会儿，需要加菜再叫我吧。”

    关系肯定不止这些，但唐誉自然不会开口直问。但不得不说，萧行的外在条件实在太好了，尽管他身穿烤肉店红白相间的工作服，但不难发现，好几桌客人都在有意无意地往他那边瞟。高个子本身就容易出众，长相和宽肩倒三角的身材直接添buff。

    不知不觉，他写满了一整页，心也跟着一整页的藏文跑了。

    “白队，学长……他对学弟们可真是善良呢。”唐誉笑了笑，重新将萧行打量了一番，“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萧行点了下头算是礼貌回应，然后就被其他桌的顾客叫走。桌上的火炭刚好崩了个火星，将三人的沉默打破。陶文昌拆开消毒纸巾擦了擦手，无奈地说：“这确实是不好哄的那一类。”

    “咳咳。”于是陶文昌出马了，“今天真巧啊，刚好说带小冬出来吃顿饭咱们就碰上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大哥哥，要花吗？()”小女孩抱着一捧玫瑰花。

    第13章

    萧行看了一眼餐盘：“我必须万事俱备，因为留给我的机会太少了。就像秃子头顶的头发，这根薅不着就没有下根了。”

    小冬喜欢他也不算意外。

    很好，刚缓和的聊天气氛被自己作没，前有给队友群发信息认哥哥，后有在前男友面前扯谎被抓包。不要说别人了，姚冬自己都觉着自己现在就是个渣男，非常不守男德。

    “嗯，这可能就是在不该有缘的地方莫名有缘吧。”萧行的目光从陶文昌的脸上一晃，利索地拿起桌上的餐单，然后根据餐单上的点菜明细从托盘往下拿肉。一整套服务流程行云流水，完全不像新手。

    一开学就急着打工，这男生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在高手和有钱人如云的游泳项目里，他不抱怨环境也不内耗，反而一身狠劲儿地杀出了一条血路。怪不得白洋赏识他。

    “地域基因吧，我们那边把天聊死了算犯法。”萧行很自然地接话。

    “可是我怎么不知道他和这里老板娘认识呢。”唐誉转而又问。

    萧行闻声转身，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这语气不太好，但并不是针对自己。“是，白队介绍来的，学长人挺好。”

    这话放在这里，陶文昌也不确定小冬能不能听进去：“先吃肉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现在时间已经超过9点半，可是烤肉店仍旧热闹，仿佛今晚的用餐高峰刚刚开始。站在外头干等着实在太傻，姚冬干脆逛起食街来，结果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卖花的小女孩。

    摆明了就是给这俩人创造交流的机会。姚冬还在承受心理上的反复煎烤，他抓住机会点了下头：“需要……谢谢。”

    “怎么，你也想来打工？后厨还有一个洗盘子的活儿，你要也想来我就让厨师给你留着。”萧行算是听明白他的敌意了，还真不是冲自己，摆明冲白队。那估计白队记在备忘录上那些骂人的话也是冲他去的。

    () 实际上藏文并不象形，而是音节，和汉语完全不同。可姚冬却不敢说自己写了什么，那是自己偷偷给大萧起的藏文名字。

    “你很会抓住机会。”唐誉点头赞许，“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没深说，但相信小冬都明白。小冬的家庭能在20年前做虫草和珠宝，做到如今已经不是普通小康之家了，只是不显山不露水而已。可萧行显然处于另外一面，刚开学就忙着找兼职。

    “不用不用，我有你们白主席联系方式，天天在学生会给他打工呢。”唐誉再次恢复了春风般的和煦笑容，“没事了，一会儿加菜再叫你，今晚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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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萧行拿来了一把大剪刀，同时戴好了一次性的透明手套。原本盘子里那份带骨牛肉看起来分量很多，是双人份，可是到他的手里就显得很不够吃，牛肉和骨头在他掌心的对比下都显得小一号。

    ，寒暑假去麦当劳。”陶文昌当然知道小冬想问什么，此刻的他就是一款万能僚机，哪里不会点哪里，“那你平时都几点下班啊？会影响晚上回宿舍吗？”

    他的这份明目张胆自然逃不过同桌另两位的眼睛，陶文昌和唐誉几乎是同时间相视一笑，将桌上的氛围看得清清楚楚。唉，这就是冤家，分不开，拆不散。

    结果，昌哥和唐哥刚走，转身的功夫姚冬又溜出了宿舍楼，奔着刚才那家烤肉店而去。

    本来只是工作中的偶遇，萧行没打算久留，哪怕他想把姚冬拎起来捏成球也要顾及工作。可是，就在他收起盘子的那一刹那，刚刚和姚冬一个劲儿比手语的那个男生开了口，轻声将他叫住。

    陶文昌看向姚冬，故意问：“你需要吗？”

    “挺好的，我上高中时候也兼职过

    “萧行？”陶文昌见姚冬扭头不动也跟着转身，“这么巧啊？”

    烧烤盘已经架好，还没上牛羊肉，可姚冬却觉着不用上了。【夜柳阁】

    “你是白洋介绍过来的？”

    姚冬因为撒了谎不敢抬头，但桌下的手一直在拽陶文昌的胳膊。昌哥，你不是血脉觉醒吗？醒醒。

    “嗯，确实像他的风格，总是那么喜欢给别人抛出橄榄枝。”唐誉端起茶杯，浅浅地饮了一口。几句话就摸清了萧行的家底，唐誉甚至有些匪夷所思。

    姚冬的心忽上忽下，从此之后昌哥你就是我的半个亲阿哥。

    “好，请您稍等一下。”萧行没看他，到旁边桌上拿工具，留给他们一个忙碌且专业的背影。

    而姚冬现在也只敢在偷看他背影的时候，才这么明目张胆。从前大萧在各种店铺里帮忙兼职，自己也是这样等着他。

    准点下班，几乎不可能。他从小就跟着萧行，从小吃摊到小卖部，萧行帮那些人看店，从来没有准点走过。再大一大，萧行就去台球厅帮忙，人少的时候萧行会偷偷开一张桌子给自己，用来写作业。

    “谢谢昌昌昌哥。”姚冬这才拿起筷子，将萧行刚刚亲手剪下来的那块牛肉夹到碟子里来，其实道理他都懂，但架不住喜欢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萧行的家庭条件，但照样没拦住自己动心。

    与其说，将来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再产生经济上的矛盾，不如一开始就选对路。

    “他是你的朋友啊？”唐誉等气氛恰到好处了才问。

    “开学那天认识的，我在学校信息墙上留了手机号，问问大家附近有没有可以干兼职的工作，而且雇佣方的时间还不会卡太死的。白队就直接给我打电话了，说时薪好商量，可以帮我用课余时间赚点生活费。刚好，我经常打工，健康证身份证一套都有，今天就上岗了。”萧行不卑不亢地回答。

    “不过你真的要哄吗？先说好，我对萧行这个人没有什么个人偏见，我觉着他很不错。”陶文昌边说边往前看，在走走停停的服务生中搜索到萧行的身影，“但是，咱也得考虑考虑现实，两个人在一起不能只靠梦想，对吧？”()

    “你写什么呢？”他还会低下身，两条胳膊分开支在自己左右两侧，压在自己身上，看着作业本上象形文字一般的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