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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祇当然会阻止他。

    眼中凤凰珠阵法旋转。

    结界外,远处黑暗里的星辰更亮了。

    他记得自己做过的一切。

    在他手指经过的地方,空气中慢慢具象出一张冰蓝色的弓。

    他伸出手,纤细的手指在夜色中缓缓划过一道带着灵力的弧度。

    但此时此刻,和任何时刻一样,曳月的脸上只有无动于衷的静笃,非人的冷漠。

    搭箭,弯弓,对准嬴祇的眉心,放手。

    说书人的答案,也无关紧要。

    他知道,记忆里的那个曳月就是自己。

    但是为什么呢?

    像让一潭死水上落了一片叶子或者蜻蜓。

    不仅是身体上的。

    火海映照着他的衣袂和头发,猎猎飞舞。

    唯一有意义的事情,是杀死嬴祇。

    哪怕是死了一千年的曳月。

    星火如烟花充满整个界中界。

    一千年前的曳月高傲努力,相信手中的剑,相信爱与美好。

    嬴祇也当然会将他送到一个完全没有灵气的地方。

    如同荒漠中一颗星辉灿烂的巨大星月。

    也有他不知道的。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里。

    曳月转过身,背靠着无形的结界,穿过黑暗的村庄,望向嬴祇所在的那座木楼。

    说书人说会爱他的时候,比起相信或质疑,他更想知道为什么?

    曳月知道,那些流星是阙千善和被他带来的微生希音。

    说书人的爱是什么?和嬴祇的不爱有什么分别?

    那个少年不喜欢阴谋算计,厌恶人心倾轧,想要黑白简单。

    从他醒来,从他找到活着的意义,从他决定杀嬴祇开始,就在计算完善的计划。

    他更知道,今夜天时地利人和,是他一笔一笔耐心地算计出来的结果。

    显得微不足道。

怠,会疼。

    曳月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嬴祇的人。

    他算计着,让说书人进入他的计划。

    但他不是人偶,他是活着的人。:,,.

    傲慢的,温柔的,掌控的。

    说书人让他重新审视了一遍他的过去,他的确全都想起来了。

    他平静地拈出一根心剑做的箭,搭在弓弦上。

    就像明明没有受伤,但扯动头发会感到疼。

    漫天流星奔赴荒原而来。

    一瞬将那座木屋击穿炸毁。

    幻视的疼,难道会比身体真正的伤更有存在感吗?

    他也有这些生理上的反应。

    是什么让三尸和本体的答案截然不同?

    但是,好像他们说的是真的。

    记得当初他为什么会那么做,那么说。

    他好像就是知道,嬴祇会这样做。

    但是,无论是身体的累,渴,还是受伤的倦怠,疼痛,对于他都很遥远。

    之后,一切按部就班。

    他只是知道,却毫无感觉。

    一点一点,缓缓拉满。

    朱红的眼眸清透。

    曳月也知道,此时此刻,在嬴祇的面前,说书人正坐在那里,两个嬴祇之间剑|拔|弩|张。

    看到眼前的景象,眼眸骤然一眯:“找到了!”

    为什么说书人肯定,那是爱?

    说书人说爱。

    是个人都会舍不得。

    ……

    他没有表情,朝着那座木屋,平静射出那根心箭。

    急功近利,短期内靠大量的灵力堆起来的修为境界,强行渡劫,稍有不慎这具好不容易违背天道法则复活的,帝月丹的躯壳就会灰飞烟灭。

    于是,嬴祇发现院中枯萎的花。

    只有曳月伫立在那。

    他的疑问只持续了短暂的时间,就放下了。

    于是,竭泽而渔式的抽取灵气。

    阙千善的飞鸾已近。

    却不知,被欺之人,非是不能不会,他们也许只是不喜欢、不愿。

    平静地拈着第二根心箭。

    也许,做得更好,更彻底。

    在那只箭后,有他这段时间吸收到的澎湃的灵力。

    无喜无悲,无爱无恨,无执无怨。

    只有这件事,让他确定他是活着的活人。

    他等说书人问他,他的目的是什么。

    也许因为记忆里,千年前,在杀死他之前,从他九岁到十九岁,嬴祇已经这样做了十年。

    那张美丽冷漠的脸上,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波澜和感情。

    但说书人没有问,只是微笑对他说:“如果,你高兴的话。”

    精魅们顿时化作原型,潜藏进地底深处。

    和疼痛,和疲惫,和活着,和存在……和一切一样,索然无味,毫无意义。

    爱他什么?

    玄钧帝尊自然不是好算计的。

    说书人是否同意,都不影响他的计划。

    那支箭瞬间破开晚风和空气,因为速度过快,摩擦生出肉眼可见的风浪和火星。

    到处都是星火流矢。

    于是,站在那座空霄殿能看见的雕像上迎接劫云。

    但,非要用的话,也不是做不到。

    屋子里的嬴祇和说书人飞到空中,居高临下望着界中界。

    世人自诩足智多谋,理所当然用智计欺瞒、欺骗、欺负他人。

    嬴祇说不爱。

    可他分明没有受伤,幻觉的疼疼的哪里?

    他的脸仍旧是雾雪一般的清冷苍白,冷漠地和嬴祇对视。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

    即便我利用你,即便以你的傲慢,分明是不悦的,却也愿意顺从。是吗?

    但是,仅仅只是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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