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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救恩师,就得得罪满朝文武。

    赵白鱼一出陈府立即找大理寺当差的衙役,对方曾承他情,二话不说答应在牢狱里多多照顾陈师道,又看左右无人,悄悄告诉他案情进展。

    “对,是叫这名字!”

    陈芳戎脸色苍白:“我还没有任职,没有人脉,没有消息渠道,而且瓜田李下,说不定连功名都被褫夺。”

    “等恩师从牢狱里出来,我亲自送他一块‘赵白鱼和狗不得入内’的牌子。”赵白鱼疾步前行,高声大喊:“陈芳戎!”

    临安郡王名声极差,谁都知道赵白鱼是替赵钰铮牺牲了。以前不觉得有问题,现在才惊觉赵白鱼这些年过得有多艰难。

    赵白鱼:“漏题跟老师有没有关系?”

    “是临安郡王。”一说完,陈芳戎就想起赵白鱼被圣上赐婚,已是临安郡王的‘未婚妻’。

    “王尚书和一干作弊举子已经认罪,陈大人硬气,坚称无罪,但是王尚书指认了他,我看棺盖定论也是迟早的事。那小郡王来过一次大狱,吩咐底下人照顾陈大人,但之后没再来过,瞧着像是要当甩手掌柜,万事不管了。对了,小郡王来的那天,我刚好在场,听他说有两拨人参与舞弊。”

    “只说是个妇人,其余一概不知。你刚才说牙牌……是东宫宫人?和太子有关?”

    反而是他最看不起的人,他打心眼里认为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的赵白鱼,听闻消息,不顾禁军巡逻,连夜赶来,不做无谓的安慰,而是为查清真相,有条不紊地行动。

    赵白鱼无声叹气,可惜他不能提前知道恩师会被任命为同考官,也怪他忙起来将近两个月没来拜访恩师,否则就能了解情况,以便在舞弊案爆发前有所准备,不至于现在两眼抓瞎。

    陈芳戎心中五味杂陈,一时无言。

    他记得原著科举舞弊帮太子打压秦王党――等等,跟太子有关?

    “说是什么老九老八?”

    “废话!”赵白鱼冷着脸问:“你能知道多少?”

    “除非是主考官泄题,否则只有这个可能。”

    平日道德仁义、尊师重道等大仁大义的好话挂在嘴边,真到紧要关头,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详细说来听。”

    陈芳戎目光锐利,拔高声音:“你怀疑我爹?!”

    “你说卖题的人叫什么?”

    陈芳戎:“我爹跟东宫素无往来,没有交情。”

    就算查清真相也不会有人帮恩师脱罪,因为案件牵扯秦王和太子,甚至牵扯到他们背后与之利益、党争相关的文武百官。

    刘从德,刘老八,有个东宫太子乳娘身份的义母,掉落东宫牙牌的妇人,收买陈府家仆盗走恩师拟定的考题――

    “陈芳戎在哪?”赵白鱼挤进门,径直朝陈芳戎所住的院落走去,魏伯紧跟在他身后,小门童赶紧关门,跟在他后面喊停下。

    “负责这桩案子的人是谁?”赵白鱼忽然开口,他此刻想着要不找他的上峰京都权知府帮忙。

    “问出是什么人没有?”

    赵白鱼转头问门童:“我问你,两个月前我交代给你的牙牌,有没有人来拿?”

    过了一会儿,门童跑回来交给他牙牌,赵白鱼揣袖子里就朝前厅走去,迎面碰到脸色难看到极点的陈芳戎。

    在魏伯的帮助下,赵白鱼躲过夜间巡逻的禁军,敲响陈府大门。m.sanguwu.com

    “大郎说不让你进府。”

    “你怀疑有人偷走我爹的考题再拿出去卖?”

    “刘老八?”

    陈芳戎闻言拱手,深深伏腰:“你的大恩大德,季玉他日必报!”

    好个为学莫重于尊师,好个为官为人学生,满京都找不出第二个赵白鱼!

    拐过九曲回廊,陈芳戎迎面走来,神色憔悴地挥退小门童,看向赵白鱼,语气怪异:“你是为了我爹的事才连夜赶来陈府?”

    最糟糕就是这时的科考制度不如后世完善,官员被任命为考官后仍可还家,在家里到正式科考的这段时间里,有无数方法能让题目泄露出去。

    自父亲被卷入舞弊案之后就四处求人,昔日同窗、父亲学生,和父亲交好的朋友,不是推辞就是不敢插手,更甚直接闭门谢客,陈芳戎心口里的傲气早被磨得所剩无几,内心渐渐滋生出阴暗的情绪。

    陈芳戎目光森寒:“有人用两锭金子收买家仆偷偷进府,就在科举前三天,我爹刚确定考题的时候!”

    陈芳戎问是怎么回事,赵白鱼只道:“有了点线索。等一下你审问家仆就直接问两个月前谁收了钱,放进什么人,再让管家去搜,看谁房里藏了钱。”

    一次两次殿试,陈芳戎都在二甲前排,足以证明他实力,可眼下实在是无丝有线,嫌疑太大,没文章也能做出文章来,到时反而成为打倒恩师的工具就不妙了。

    无论谁遭殃,恩师都很难脱罪,他会成为重伤秦王或太子的钉子,而元狩帝不可能真对亲儿子下死手,他只会找替罪羊。

    大理寺查到刘老八,顺蔓摸瓜就能查出他和东宫的关系,再加上一半舞弊学子和太子党千丝万缕,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你也会说瓜田李下了,老师现在是同考官,出题人之一,以老师的资历,很可能大部分考题都是他亲自出的,除了他就只有主考官能知道考题。老师现在是无私有弊,就算不是他漏题,嫌疑也最大!老师没有漏题,没有收受贿赂,难保府上不会有人收了钱卖良心。”

    赵白鱼揣着双手,站得笔直,他遇事向来冷静,越棘手越冷静。

    “别说这些。”

    赵白鱼想起两个月前在陈府后门门口撞到的妇人,当即问:“你父亲认不认识东宫里当差的女人?”

    陈芳戎照做,匆匆到前厅。

    京都府府衙、大理寺和刑部虽各司其职,但时有往来,交接一些案件卷宗,也许权知府能接触大理寺那边。

    陈芳戎阴暗的情绪被驱散些许,低声说:“谢谢。”

    陈芳戎眼眶湿润,久久不起。

    赵白鱼基本缕清科举漏题的来龙去脉,比想象中棘手,刘老八已猝死,只剩下太子乳娘这个人证,但她在东宫。

    赵白鱼若有所思:“这身份倒是能用。”

    衙役将他当日听到的话都说出来。

    陈芳戎不是蠢货,听出赵白鱼的意思,也觉察出他的确在想方设法营救父亲。

    门童应声,飞奔回房拿牙牌。

    赵白鱼:“去拿来。”

    恩师就是这只替罪羊,下场必死无疑。

    开门的小门童眼睛红红的,茫然不已:“赵白鱼?”

    ***

    “先把府里的人召集起来,一个个盘问。大理寺牢狱那边有我认识的人,我可以请他帮忙照顾恩师,顺便探点消息。你现在不用太着急,别掺和进这件事,先避嫌守义。我看了你的名次,还好不是一甲,但也够扎眼了,小心被拿去做文章。”

    门童挠着脑袋思索片刻,“没有。”

    赵白鱼没说,陈芳戎明白他不想透露太多,言多必失,容易节外生枝。

    赵白鱼扶起他:“为学莫重于尊师,于情于理,为官为人学生,我都会尽心竭力。”

    太子党要怎么才能脱身?

    原著里,因有赵钰铮的主角光环,太子党躲过一劫,或许就是他们提前知道乳娘盗窃考题这件事。假设东宫已经知道,他们会用什么办法摆脱罪名?

    “祸水东引,自导自演。”赵白鱼喃喃自语:“秦王,一个专业的背锅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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