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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家姨母!”

    她叹气,“按理来说,今日就该到了,只是我让人在城门处等,一直没有等到,估计得明天才行。”

    小儿子安慰,“是,这件事情是不对,但你们之中有些人提出来的点也站不住跟脚。”

    “我就想,这真是人世间最美好的风景。”

    等到吴巧娘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小姑娘眼巴巴的崇拜看她。她笑出声,“你很喜欢我呀?”

    行吧,折珍衣,“多穿件衣服,如今已经立秋,风吹起来就冷。”

    “什么大义阿?”

    一张嘴巴把话说得死死的,折珍衣目瞪口呆,而后又觉得好笑,只瞧见小儿子脸色苍白,叹气又叹气,“我还是要男学里面读书的,总要附和几句吧?做什么要如此生气,诅咒自己,你明知道我不会让你沦落到如此地步。”

    折珍衣:“……”

    小丫头问,“我听阿娘说,您是第一个上街卖花的女子。您当时是怎么想的呀?”

    小女儿立刻凶巴巴起来,“阿兄怎么还有脸过去,孙家姨母一生救人治病,而且还经常劝导穷苦人家对女子身体爱惜爱护,给她们做出了便宜又好的药丸,是大功德者,阿兄今日说出这种话,早就已经不配站在她的面前了。”

    小女儿就冷笑,“所以不痛在己身,不知一条人命如何珍贵。”

    三个大人晚上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折珍衣起床的时候头痛欲裂,觉得自己果然是老了,喝了几杯酒头就开始痛了。

    她说的孙家姨母就是孙半夏。孙半夏也是一位传奇女子,她祖父曾是太医院医正,她出生之后,一直都是跟着祖父学医,然后走了大运,被如今的女帝以前的太子妃招揽,而后就开始了自己的一生传奇。

    她咚咚咚踩着步子走了,然后又砰砰砰跺着脚回来,问折珍衣,“不是说孙家姨母要来了吗?什么时候来,我去城门口接她去。”

    两人就聊上了天,秋季黄昏,天色有些暗淡,于是早早的就点了灯,放在了游廊之上。

    四个人一起回去,折珍衣十分惊喜,她跟吴巧娘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了。

    他早就怀疑上次两个人吵架就是吵给他看的!

    这一次孙家姨母来是想要跟阿娘一起谈一谈宁州药草的事情,她希望可以以更低的价格拿下更多的药草。不过这事情不是阿娘说了算的,必须让她亲自走一趟,阿娘在其中拉线,这样才能行。

    小丫头点点头,“是啊。”

    这些孩子如今越发厉害了,中庸之道都出来了。

    折珍衣:“你平日你买的头花,最喜欢去哪一家?”

    她不断的去教导民间女子学医,有专门的贫家药铺给那些贫苦人家吃药,这些年来声名鹊起,实在是让人仰慕。

    折珍衣笑起来,“不是压他们,做生意的人不会亏本,如果想要在药草上面吃他们的本,就要在其他方面补回去,你孙家姨母是来吃他们的本,吴家姨母就放一点利益给他们,温水煮青蛙,才是长久之道。”

    孙半夏笑呵呵骑着马过来,“大老远的就看见你们了,走,先回你们家再说。”

    不过接下来却更让她痛苦。小女儿蹲在她的床边,一看她醒了,先是殷勤的伺候她,然后好奇的问,“阿娘,吴家姨母是什么人呀?”

    然后又指了指身边的妇人说,“这是你们吴家姨母。”

    “知道啊。”

    “我也想出去看看。”

    “哇——那您后来知道那个骑马的人是谁吗?”

    不过,小女儿看起来十分愤怒,蹭的一声站起来,冷笑三声,而后道:“果然圣贤有先见之明,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

    见了他也没有好脸色,他只好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她娘当时还酸溜溜的,因为这么多年来,她可没有得到过这般的待遇。要让他来说,便是你给人家再多的恩惠,那都是锦上添花,只有像孙家姨母这样的人,从阎王手里救人,才是他们最感激的。

    “每一天,她都在清晨骑着马路过,有一天我没忍住,起身去看。”

    她也没有插手孩子们的争吵,这种事情只有让他们一点一点的吵出来才行,她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去教,肯定是教不会的。

    吴巧娘笑起来,“这就是七夫人的儿女吗?长得真好。”

    “你九姨母,折邵衣。”

    小女儿点头,“我知道,她是商户之家出身,在成名之前,只是京都西城一个小铺子家里的女儿。当年陛下还是太子妃的时候要做官绣,选址就在她家附近,所以后来她还去考了官绣,只不过没有考中,就去了绣坊,但是也没有做多久就回来自己做了。”

    其实她还挺享受烧香叩拜的那种滋味,毕竟把自己跟神仙比在一块了。

    折珍衣嘴巴快,立马点头,“是啊,他们如今吵得凶,这回是真吵架了。”

    他看向折珍衣说,“阿娘,她们其中还有人提出,应该要溺死的是男婴,因为如果之前几十年溺死的女婴多,那如今男人多女人少,将来婚配也会有问题,而只要家中多杀一点男婴,男女均衡,才是中庸之道。”

    她蹲下身子仰着头往外面看,透过那一丝光,一点缝隙,看见了外面的人快意的骑着马而过。

    有一天,突然有了哒哒的马蹄声从缝隙里面传进来。

持一方态度,我持一方态度罢了,并不能说谁对谁错——”

    听到妹妹问起孙半夏,小儿子就也一脸期待,“我还记得两年前她来过宁州,当时宁州有洪涝,她一直都在最前面救人,还教导众人防止瘟疫,避免染上病痛,整日不眠不休,救治了不知道多少人,如今宁州各地都有她的供奉。”

    折珍衣点头,“对,你说得没错,最早一批出来做生意的京都姑娘就是她带头的,后来又盘下了铺子,生意越做越大,如今已经是有头有脸的生意行头,想要在生意场上做下去,谁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小女儿就说,“那我明天去城门处等一等。”

    她口不择言,诅咒自己,“阿兄今日有如此想法,若是有朝一日我们落魄了,我若是被逼着嫁了人,对方也逼着我溺死自己的女儿,且看阿兄如何哭泣!不痛在自己,便说些虚无缥缈之语,为了反驳而反驳,已然不是君子,阿兄羞愧吧!”

    小女儿勃然大怒,“这本来就是不对的!”

    小女儿的目光就亮了起来,“是吴家铺子。”

    “我还听说,她是最早一批出门卖花的女子,当年卖花的钱,就是她买下第一间铺子的钱。”

    小儿子就立马跑,不敢在这里呆。等到第二天,他出了学堂就往城门处去,果然见妹妹已经在这里了。

    有人干脆坐在游廊上吃糕点,一边吃一边说,随性的很。

    这个供奉是真供奉,烧香叩拜的那种。真的是把她当做神仙来拜了。

    丈夫立马抓住了她的漏洞,“这回是真吵架,那什么时候是假的吵架?”

    吴巧娘就想了想,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

    “阿爹阿娘怕我有危险,就把那间房子的窗户封起来,不过还是有光的,毕竟要通风嘛,肯定是有缝隙的。于是整间屋子里面,就只有那边能看见外面,能有一丝光进来。”

    她笑着说,“当年我家算不得穷,也算不得富,家里孩子多,我就住到了临街的那一间房子里。”

    儿女如此期待孙半夏,倒是让折珍衣有些吃味。她这些年为了宁州百姓殚精竭虑,结果好像变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提起她的时候只说是一个善人,天大的善人,然后就不说其他了。

    小儿子眼巴巴的,“我也想一起去城门处等。”

    小女儿是个慕强之人,越听越想就越对吴巧娘心生崇拜之情,“那这一次她来咱们这里,是不是为了帮孙家姨母压一压宁州的商户?”

    妹妹却摇了摇头,“你这话不是真心实意,只是因为你宠爱我所以才说,才愿意低头,而不是为了大义。”

    折珍衣点头,“就是她的铺子。她啊,你也应该听过一些传闻的。”

    小女孩就觉得真的是好厉害。她说,“我以后也要做这样厉害的人。”

    说完就走,一刻也不停留,留下折珍衣和小儿子面面相觑。正在此时,她丈夫回来,好奇的问,“你们兄妹吵架了?我刚刚常见你妹妹气呼呼的往外走。”

    孙半夏就来过一次救人,便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真是羡慕又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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