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神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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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屏障瞬间崩溃，被污染的黑藤上勾勒出堕落的鲜红纹路，顶部生长出无皮人脸般的花苞，张开后，里面是嘶吼着污秽之语的血盆大口。

    “背叛者——”

    亚瑟兴奋地说道:“当然，现在神战已经开始，你也感受到神明们的气息消失了吧，所以我和阿蒙打算去教会逛一圈。于是来找你借下能力和封印物，这是肯定有报酬的。”

    罪人用失去声带的喉咙哀嚎着，伸出了没有皮肤的手臂，上面沾有浓稠的黑色液体，要跨越沉沦与救赎的距离抓住萨林格尔。

    “一切准备好了吗？”，智慧之神赫拉伯根对在场五神问道。

    面对近在咫尺的血肉之潮，莉莉丝不知从那里取出一块手掌大的石璧，其上刻满了神秘奥妙的符文，以及各大种族的壁画。

    这最后受到混沌海气息加持的诅咒让萨林格尔身体上的血肉开始脱落，皮肤下隐隐有羽毛和蛇鳞在滑动，黑雾又凝聚成一个金色的蛇鸟争斗的头冠，落在萨林格尔头上，遏制并消除了诅咒。

    阿曼尼的两只手中托着一个迷雾之球，球内不断有血肉想冲出，但始终无法突破外围的橘红色黄昏之光，最后迷雾化作的手将它们拉回，一起长眠于安祥的梦境中。

    而在亚拉伯罕家族中，与塔玛拉面谈后的伯特利终于返回了，祂刚传送到门口，就发现了并肩而行的亚瑟和阿蒙。

    双手掌心裂开，分别露出一只眼睛。左手处是金黄色的竖瞳，透过它能看见众生的心灵之海，上面飘浮着无数虚假却又真切的梦境；右手处的眼睛是黄铜色，蕴藏着世间一切知识的河流环绕着象征智慧的高塔，塔内书籍的纸页在被快速翻过。

    另一边——

    血肉之潮的前进速度开始变得缓慢，苍白在其上蔓延，肉块萎缩、鲜血干涸，最后化为灰尘飘散空中。

    少年正是入戏了的萨斯利尔，他的十字架背后有一朵绽放的血肉蔷薇，根茎是缠绕在十字架上插入萨斯利尔身体的黑色血管，神灵血液的滋养让花朵枝叶在狂喜般舞动，花瓣像是逆时针呈抓握状态的手掌，遮掩了萨斯利尔赤裸的身体，还能为他阻拦三神的攻击。

    藤蔓反向缠绕住莉莉丝，长出荆棘刺入祂的身体，原本的防御成为了束缚的绳索，耳边响起的污秽之语让莉莉丝开始出现异变，黑斑侵蚀着皮肤，与绿色的生机角力。

    镰刀完全取出后，在萨林格尔手中迅速变大，挥舞间，无尽的恶灵携带着腐朽的力量冲向血肉之潮，然后被肉块化成的巨口吞噬殆尽。

    面对萨斯利尔的攻击，死神萨林格尔惨白的手猛地插入胸膛划开一条延伸到肚子的笔直裂口，从阴冷死寂又暗不见底的的身体中取出一把燃着苍白之火的镰刀，上面雕有撕杀中的不死鸟和冥蛇，鸟缘刺入了蛇的头颅，蛇口咬住了鸟脖。

    莉莉丝丰腴身体内，血肉在被吸取，马上又有新的产生、填补，但藤蔓的色泽越发深沉。

    在萨斯利尔的力量影响下，整个小世界从边境开始化为地狱，堕落不断侵蚀、蔓延。

    三神各自立于空中，阿曼尼周围的大地被宁静的夜晚和衰败的黄昏笼罩，长出夜香草、深眠花等被黑夜所钟爱的植物。

    胸口的血肉重组，生成一颗整体有着玉石光泽的漆黑眼睛，它比其他四只大上不少，第一块亵渎石板像虚影般融入其中。

    神灵的威能碰撞，让小世界开始无形地晃动，而其内的神灵皆未发觉。

    两神都未反抗，祂们也不想王国在神战中毁灭。进入小世界后，祂们发现“盟友”已经与自己分开，各自面前都有三位神灵。

    然后血肉之潮化作的灰尘在空中聚集，容纳混沌海的一缕气息后召换出一片遍布古铜色眼晴的阴影深渊。

    “激烈的试探和华丽的过场动画后，boss也该进入二阶段了，你说对吧，阿造。”

    亚瑟拿出一幅画，与之前交给萨斯利尔、现在位于他体内的那幅产生了共鸣，制造出一个具有神秘学意义的微形虫洞，连接两地的时空，由亚瑟维持它的张开并封锁了萨斯利尔那边通往这里的道路。

    画卷张开立于空无一人的所罗门皇宫之上，将沉稳坐在王座上的黑皇帝所罗门和真实造物主萨斯利尔吸入小世界。

    萨斯利尔与三神再次展开激战……

    堕落污秽的呓语在隐秘和黄昏构成的封锁内回荡，倒吊在暗红十字架上的少年掀起血肉组成的巨浪，想要淹没挡在面前的三神。

    萨林格尔用镰刀重重地敲击虚空，冥界的国度现于人世，宏伟的苍白宫殿，独属于死灵的城市……其中被接引来的灵体呆滞地四处游荡，接着胸口的鸟头无声地啼叫，一条没有起点、亦无终点的幽暗河流贯穿了整个亡灵之国。

    黑夜女神阿曼尼西斯四只手臂依次在眼前抚过，血肉之潮像素描被橡皮擦去般逐渐减少，无声无息地消失。

    莉莉丝周围的大地上长出金色波浪般的麦田、广袤无垠的花海、蘑菇众生的森林，三者融洽地组合在一起奏出生命的乐章。

    萨林格尔神色微变，仿佛自己的弱点在古铜色眼眸之下全部暴露，灵性也给出警示，于是放松了对不死鸟始祖格蕾佳莉的压制，肋骨处迅速张开一对沾染淡黄油污的白色羽翼，胸口长出双眼空洞的无毛鸟头。

    风暴之主列奥德罗“啍”了一声以示回应，其余神灵皆点头示意。

    （原本是没有这朵蔷薇的，但自从亚瑟见到了萨斯利尔的神灵形态后，对阿蒙说了这么一句话:“小阿蒙，你去看看教堂地下室中应急的医用酒精是不是没了，你爹这样子怕是发了酒疯，耍流氓呢。”于是……）

    黑夜女神阿曼尼西斯取出一幅有着万里山河却没有生灵存活的画卷。

    虫洞能力原本是用来连接外界宇宙与亚瑟源质的，后来被亚瑟改造了一下，并通过世界惟一性将其刻入画家能力中。

    亚瑟拍了拍阿蒙的后脑勺，“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下次不要再顽皮了。”

    “先进去说吧”，伯特利带着两人进入了家族的地下室。

    那些生灵却露出摆脱折磨后欣喜但又惊悚的笑容，整齐划一地转头盯着萨林格尔，用嘴型说道:“期待你来陪我们的那一天”，棺椁彻底合上，消失在黑雾中。

    三神将试探挡下后，萨斯利尔背后的十字架裂开一道缝隙，一块神秘古朴的石块从中落到萨斯利尔面前，混沌海的投影再次被撬动。

    这正是击杀了毁灭魔狼弗雷格拉的“凶器”，后来被阿曼尼物归原主，亚瑟再打造一番，特别是加强小世界坚固程度后又暂借给了阿曼尼。

    ……

    东大陆的黄金之城内，火花塔上，亚瑟盘膝坐在地上，单手撑着脸颊，看着沉睡的白造，笑着说道:

    看见伯特利后，阿蒙推了推左眼的单片眼睛，整理了身上破烂的黑色古典长袍和头顶歪斜的尖顶软帽，然后打了个招呼，“你好，伯特利。”

    无数身负原罪的生灵在深渊中沉浮，他们嘴部长在一起的血肉裂开，露出只剩下利齿环绕的肉洞。

    萨斯利尔的左眼变为银白色，内部无垠的大海上，灭世般的风暴在咆哮，游龙般的雷霆在轰鸣，似乎永不停息；右眼变为纯白色，冉冉升起一颗炽白的微缩太阳，亿万张契约凭空生成，上面记录了九大天使对造物主效忠的誓言。

    与此同时，小世界中的神灵战场上，混沌海的投影开始变得凝实。

    这时萨斯利尔背后出现一张浓厚的阴影帷幕，里面似乎有一座难以描述颜色又蕴藏世间一切密秘的海洋——混沌海的投影。

    浪潮撞在上面，没有突破花朵和蘑菇遮庇的缝隙，但其上的力量迅速污染了植物。

    伯特利问道:“你们不只是来做客的吧？”

    莉莉丝握紧石璧，重新获得了植物的支配权，缠绕的藤蔓松开并又迎向了萨斯利尔的攻击。

    大地母神莉莉丝撒下几颗灰黑的种子，触碰地面的瞬间便迅速长出粗壮的根扎入地面，象征大地无穷力量的藤蔓冲出编成生机盎然的绿网，一丛丛麦穗、一株株树木也拔地而起，共同组成了自然屏障。

    “帮忙！”，萨斯利尔低吼道，镰刀上的雕刻活过来一样，蛇松开了咬住鸟脖的巨口，鸟也收回蛇头中的嘴缘并张开，一滴虚幻无色的幽暗水珠飞出，源源不断的水线从中伸出包裹住镰刀将其溶解，然后水球分散变成一团充满腐败、终结气息的黑雾，其中浮现出一个处于虚实之间的正立青铜棺椁，上面刻有带着羽蛇神冠的头骨和倒立的金字塔。

    借用混沌海的力量对上帝意识确实会产生刺激，但随着亚瑟的一句话，“意识活跃程度，判定，成立”，于是上帝意识在刺激下毫无波动，而封印亚瑟的容器上，几道裂痕就此愈合。

    棺盖向一旁翻开，露出棺椁内部无限的虚空，伸来的手臂连带着深渊中的生灵都被吸入其中，棺盖合拢后，内部所有事物都会陷入了永眠并逐渐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