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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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五爷真慈悲为怀。”

    “老爷驾到！”

    命令其余人士按兵不动的胖子，自己先出门转了一圈。他回来后战役才刚开始：“老爷还没回来，我们抓紧出去。”

    腥风血雨过后，五爷才道：“他都是些皮外伤。你们给他上点药，先留他在家里休息几天。后面再说。”

    “恭迎老爷！”

    胖子反驳道：“但凡我们五爷务的都是正业，何况五爷这回是救死扶伤，十足要积德的，你瞎讲什么！”



    还是胖子察觉出俞平的艰难：“给他倒碗水，他都咽不下去。”

    那两个人全然是看马戏一样欣赏起俞平。他们不约而同地感叹道：

    胖子思索片刻：“镇上有家布店，老板是好人。我们五爷时常照顾他们生意，你去那里避一避，晚点再回来。”

    谄媚的话语中，尚未迷失自己的麻五爷，最后看了俞平一眼。

    新娶过门的第八房姨太太，院子已然修至下人的厢房旁。她踩着高跟鞋叩响石板路，连俞平都听出动静不小。

    随后两个伙计一人一只胳膊地架起俞平。胖子开路，瘦子殿后，一行人做贼似的前行，踩到片枯叶都要被自己吓上半天。好不容易到了下人住的厢房，除去瘦子带俞平进屋外，其余的人分散在各个方位，多此一举地放哨。

    说罢大步流星出了柴房。

    俞平倒是对瘦子的忙碌熟视无睹，心安理得受他伺候。

    “谈家第四谈凭玉，四同死，本身谐音就不吉利，死了更是天命。这件事情就此了结，不准和我爹提起。”

    柴房里的目光一致落在俞平身上。俞平简直惨不忍睹，被礁石划伤的口子才愈合不久，经历方才一劫又重新被撕扯开，血顺着粗布衫淌在地上。

    胖子早在门口催促不止。一排伙计打折蹩脚的掩护，俞平被快马加鞭地送出了后门。

    “我们五爷有菩萨心肠。”

    瘦子踩着板凳，摸出柜子里药箱，不止地晃荡半瓶碘酒。尚不等他向俞平吹嘘他的神药，就听见屋外有人喊道：

    俞平平静道：“说笑了。”

    前门是麻家的阖家团圆，后门是独属于俞平的凄风苦雨。俞平的伤口并未因为碘酒烟消云散，痛苦就算了，还要受到佣人的告诫。

    前门聚集麻公馆所有人物，欢迎老爷的呼喊如雷贯耳，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瘦子懊恼道：“别不知好歹！”

    可惜瘦子学他们五爷只在皮毛，装腔作势道：“暴殄天物。”

    正中胖子下怀，嘿嘿笑道：“我送他去。”

    好不容易把俞平伤口灌醉，包扎完毕后，瘦子马不停蹄翻出一套新布衫，道：“我家老爷回来了，你先出去避一避。晚些我们接你回来。”

    瘦子一哆嗦，碘酒洒了满地。

    胖子被踢了也不恼，光顾着和俞平说话：“虽然不知道你从哪来的。既然你已经吃饱喝足，就赶紧上路吧。”

    “可怜人，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馒头！”

    紧随其后的是胖子。消失许久的胖子，灵巧地钻出后门。他将两个粗面馒头塞进了俞平的怀里：“我们五爷赏你一口饭。”

    瘦子郑重其事道：“我们姑且没时间安顿你了，你随便找个地方避一避，切莫说你来过我家公馆。”

    已然挤进后门的瘦子，发自肺腑开始惋惜，他说俞平又不是没牙老翁：“这么好的馒头，居然不能细细品味，还要用水灌下去。”

    围墙里头鸡鸣一声破开晨空，崭新一天方才启动。

    瘦子不满道：“你比我们五爷派头都足！”

    刚出炉的馒头冒着白烟，俞平勉强咬了一口，来不及吞咽，便抑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俞平愣道：“我能去哪？”

    瘦子苦着一张脸：“五爷，老爷中午要回来了！被老爷发现他，一定说您不务正业……”

    瘦子端水而来时，胖子早朝俞平嘘寒问暖。瘦子嫌他没出息，往他身上踹了一脚，把水端给俞平。

    瘦子道：“嗳，他哪认路？”

    “都放我走了，我怎么回来？又说笑。”

    瘦子愈发气不打一处来，然则有麻五爷命令在上，俞平的伤口又遍布全身，瘦子光是焦头烂额都没时间，几乎要把药箱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