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信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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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霆君便道：“我现在回答你，我们可以做朋友。”

    “真心话。”

    他道，“下次去枢城，尽管报我以前主家的名字，看看谁怠慢你。”

    俞平道：“我不敢，五爷另请高明去。”

    麻霆君自暴自弃道：“我在枢城，每当有人不愿睬我，都开始讲方言，就是你现在这样。”

    麻霆君勉强挤个笑出来，又迅速板下脸：“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不劳费你操心。”

    俞平语气轻浮说完这种话，往反方向走，“告辞了，我还要回布店。”

    “晚啦！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俞平故意道，“怎么做朋友？你是五爷，我是什么？”

    布店深处是几张长条椅，颜青悠闲地翘着脚歇息，衣着很是光鲜。

             明不白成朋友了。”

    “怎么会？无论怎么说，我和五爷，都是布店长工和少爷的关系。”

    店里果真十分冷清，俞平多了几分警觉，只看见何氏慌张前来：“你去哪里了！”

    颜青看着他，眉开眼笑，慢悠悠叫来一旁何氏：“几天前我们达成协议，你家儿子弄丢霆君生意，霆君不着急叫你们向他赔钱，他说有事会来布店相求。老板，有这事吗？”

    俞平逐渐如鱼得水起来，“是赔罪与被赔罪的关系，尊敬与被尊敬的关系。”

    何氏道：“颜二爷，你说的是。”

    “我没这个本事，不耽误人家姑娘了。”

    “我是好心。我家不差你这一口。”

    俞平笑了笑：“不好。”

    回到布店临近中午。俞平清楚中途同麻霆君纠缠太多时间，进门苦思冥想借口，以至忽视了门口的牌子翻在歇业的一面；

    “五爷干脆在鹭镇纳几房姨太太，每天享乐，也不用出门找罪受了。”

    麻霆君快活道：“别看嘴上一口一个五爷，心里一定是把我当成孙子的。”

    他一个人能把麻霆君组建的小团体都顶替了。麻霆君笑道：“别讲究这些。我们可以做朋友。”

    盼来他封闭的过去微微开了丝缝——麻霆君立刻起了精神，装作随口问道：“谁？”

    俞平几欲昏厥。

    麻霆君回避道：“说起来布店一家都是好人，你替他们省钱，不好意思吃他家饭，就来我家吃。”

    两人互相搀扶着彼此，步履沉重地来到供客人休息的长凳旁。昔日承载美好记忆的长凳，此时坐着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颜青才开口便出言不逊：“你和霆君真的一点也没有勾搭上？”

    俞平装作恍然大悟：“五爷弯弯绕绕说这么多，原来是要请我吃饭？”

    俞平指甲掐着肉，心一横，道：“我负责把他送走。”

    又朝一边努嘴：“他来我们店坐到现在，点名要你为他服务。我说你出去了，他说他愿意等你。”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五爷既然想和我做朋友，我有投名状送给五爷。”

    颜青道，“我想请俞平陪我看一场电影。我可以把你们的赔款减免一百大洋。”

    俞平道：“何老板，我不是故意迟到……”

    麻霆君劝道：“我真心实意，劝你别回布店。”

    何氏叹了口气：“街坊邻居看见他在，都不敢进来。”

    这话听的熟悉，麻霆君想起是自己不久前刚说过，谁想俞平现在拎出来对付他。道：“我说的话记这么清楚？”

    麻霆君自找没趣，俞平再开了口：

    “文翡哥哥？”

    何氏匆匆道：“我当是什么人来和你报过信，别说什么迟不迟到，你肯来就很好了！”

    “我们连朋友都不是，我怎么好意思来吃饭？还是五爷家的饭。”俞平道，“五爷在鹭镇也是名门望族，别看做饭好吃，实际上有的吃苦头。”

    “五爷句句金玉良言，钻进我的耳朵，再也逃不出去了。”

    俞平调笑道：“什么话，莫非你真喜欢男人不成？”

    俞平笑道：“这是最纯正的江东口音了，多少人想学也学不像，你还不喜欢？”

    两声哥哥叫得麻霆君头昏脑胀，尤其是俞平的枢城方言口音，比他讲官话时更加磨人，碰巧五月气温蒸蒸日上，麻霆君不光是迈不动步子，骨头更是要原地融化了。强撑道：“我也就在鹭镇上摆阔，你犯不着用原先那套对付我。”

    这语调是照抄颜青的，俞平扎根枢城必然更加深刻，口音比颜青糯了不知道多少。见麻霆君石化在原地，俞平又调戏他道，“你说是不是，霆君哥哥？”

    “谁叫你来劝我的？”

    俞平道：“唉呀，这么功利？”

    俞平则是装糊涂道：“我是本分人，不清楚颜少爷在说什么。”

    “这笔生意是我牵线的，我现在很有事情求布店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