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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你也不能对孩子动手。娘娘说过,她是后宫之主,就要庇佑后宫。就算是其他娘娘的孩子,也都是皇子。”

    于是嬿婉就眼睁睁看着刚刚活跃了一些的皇后,又收敛着回去了,那髦儿排也不听了,话本

    嬿婉忙说不敢,与舒嫔略微整理过衣服,送她到长春宫门口离开。

    璎珞身子骨也不大好,与皇后一样穿着软缎长袍,嬿婉穿杭罗褂儿,晾着一截雪白的胳膊,嫩藕一样的鲜润,手里拿一把脸盆大的缂丝扇徐徐扇风。

    皇后看她们两个这日多有点怄气的意思,左右闲得无聊,晚上临睡前坐着纳凉时,找来了嬿婉璎珞说话。

    所以嬿婉尝试将民间的一些话本也搬了进来,不仅从这个世界的民间采集,也从生前的世界里采集。

    然后一回头,璎珞在游廊下靠着柱子做绣活,手里的针线停在半空,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审视。

    璎珞说着,将扇子往嬿婉怀里一塞,自己往前一趴,正正好趴在皇后旁边。

    那嬿婉就知道了,皇帝之前对《再生缘》的不满源于什么样的心理动机,稍加注意,就能避开。

    她下意识地就要往嬿婉手里塞钱,嬿婉忙拒绝了:“娘娘最好找个大夫仔细看一看,也防我被人骗了。这原是给皇后娘娘找的,但是皇后娘娘身体亏得厉害,不能怀孕,我想放着就白费了,正好想到娘娘您对我们奴婢呀,外命妇呀,都善良极了,这上面的药材也只有您娘家置办得起,索性就给您了。若是有用,那是天意要给娘娘您一个孩子。”

    嬿婉又笑:“你明知道不是这个,得,你慢慢绣花,慢慢琢磨,我呀,要想个新本子,说给娘娘听。”

    “真的吗?这是给我的?”

    “娘娘!”璎珞两眼泪汪汪的。

    璎珞只是防着她做什么坏事,听这话,虽然不是什么好事,到底不是害人,连挑拨都算不上,于是也松了口气:“你几时这么聪明了?”

    嬿婉后来尝试着讲《双救主》,皇帝非常喜欢,得知有剧本,还让编进南府的谱子里去。

    皇后爱怜地望着她,玉笋似的指尖虚虚地抚摸璎珞的头发,说道:“璎珞不愿意就算了。皇上很尊重我,我也不是非得争宠不可。娴贵妃把宫务管得很好,人人称服。现在,舒嫔也有了身孕,皇上没有独宠谁,也没有人敢违背祖制和本分。固宠之说就算了吧。”

    虽然晚上临幸妃嫔多有不同,但是至少他每天都来一趟。

    不久,太后派刘姑姑来索戏本子,虽然说的是“太后喜欢,所以叫人抄去听”,实际上却是敲打皇后,不要诱导皇帝玩物丧志沉湎玩乐,不要霸着皇帝不放。

    璎珞在旁边听着,翻个白眼,抢了她的扇子挤开她:“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才不要当什么妃嫔,我今生绝不会背叛娘娘!”

    嬿婉扇着风,嬿婉不理解,嬿婉只能尊重她们。

    舒嫔甩一下手拍在嬿婉胳膊上:“嗨,那是当然,我又不傻,天大的好事,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好姐姐,你以后呀,就是我的亲姐姐。”

    说完,皇后轻轻捏一下璎珞的腮:“璎珞也不要说什么陪着本宫一辈子,本宫,想看着你出嫁,本宫想,亲手,送你,风风光光地嫁人。”

    舒嫔来请安后被“尔晴”叫住,拉到体仁殿的犄角旮旯里说话,正狐疑中,被“尔晴”一个大馅饼砸得七荤八素,这就捧着生子方,喜悦高兴兴奋……嘴角弯得藏都藏不住。

    皇帝这才舒开了眉头。

    但璎珞因为这事和嬿婉急了眼,嬿婉也只能作罢。

    连天的话本,少来一天都跟不上故事节奏,皇帝只差长在长春宫了。

    璎珞很不满,声音略大了些,引得不远处的琥珀珍珠等人都探头探脑:“尔晴!”

    于是其他妃嫔也多来抄话本、戏本,就连纯妃都从宫外寻了几个江南的传奇,希望能效仿长春宫邀宠,可都没有成效。

    嬿婉是真的不明白。

    她气鼓鼓的像个小狗,嬿婉笑道:“那你叫我姐姐。”

    嬿婉不躲不避走过去,看四下无人,低声说:“我就给了生子方。横竖娘娘短时间内,也不好怀孕,纯妃的尾巴翘得太高了,得给她对手,逼她犯错啊。”

    她看得出来,“尔晴”此时是认真这么想,和之前那几次略带挑拨的提法不一样。

    嬿婉想着给璎珞仔细打扮,一天一个风情,也可以引得皇帝常来。

    皇后又看璎珞,璎珞梗着脖子,很不悦意:“他好,我就非得给他当小老婆吗?我就不能一辈子不嫁,一辈子陪着娘娘?能邀宠的人很多,舒嫔不能吗?过两年又要选秀,再选几个不就好了。反正我不干。我就一辈子侍奉娘娘。”

    近来天气渐热,长春宫的主子身体不好,酷热的天气里,都不敢多用冰,怕热的人多少有些难耐,皇后索性不怎么叫她们服侍,除了练习走路,大                                                多数时间都尽量待着不动。

    嬿婉很喜欢后来一个叫陈端生的女子写的弹词《再生缘》,挑出其中最精华的段落,叫说书先生改成传奇故事,学了来给皇后听。

    有一定的可能是觉得皇后现在也就这么一点乐趣,反正也就是私下欣赏,不必在意。

    长春宫扮演说书先生讲故事的人是魏璎珞,唱弹词教戏的是魏嬿婉,别的宫把地皮刨开三尺深,也挖不出这样的两个人。

    璎珞说着,把绣活又抢了回来。

    前半截儿,皇帝也听得津津有味,后小半皇帝似乎略有意见,嬿婉见风使舵,立刻把后半截隐隐转入悲剧的故事线掰了回来,愣是掰成了奸臣误国,皇帝明君,孟丽君誓死报效君王得善终的这么一个大团圆结局。

    嬿婉心知皇后是来做和事佬的,也不藏了,直直地问:“皇上明明就对璎珞有意,娘娘为何不抬举璎珞,一则固宠,二则,也好与璎珞做得天长地久。璎珞到了二十五岁,还是要出宫的呀。”

    “可是这也不算背叛呀。要妨主害主才算背主,最起码也得是欺瞒隐匿。主子现在用得上你,这怎么算背叛?今时不同往日,宫务在外,咱们长春宫没有孩子,娘娘的地位虽然稳固,可是手里终究缺了点把握,若有一位得宠的妃嫔,这就补上了底气。而璎珞呢,说句实话,即便娘娘赐婚,外面又有谁比得了皇上?难道忍心看你嫁给一个处处不如意的男子。”

    皇后看向嬿婉,示意嬿婉继续。

    《当魏嬿婉穿成尔晴》

    嬿婉早就想好了,说道:“我暂时想不出什么事来,这是恰逢其会。若能和娘娘结交一番,也不错待了它。不过就是……这方子,请您保密。哪怕对皇后,都不要说。倒不是别的,怕有心人都来找我要,那我给谁不给谁呢?”

    也不说了。

    更大的可能是他其实也喜欢听……

    ——

    同样的故事,由她们俩说出来的就是更生动鲜活有生命力,强行学,不仅学不得精髓,更常因拿不准皇帝的心境反而得罪他。

    民间的话本长诗多有猎奇志异、有伤风化的,但也有内核本质非常优秀的。

    璎珞飞快地叫:“尔晴姐姐。”

    也是在教戏写本子的时候,嬿婉发现,这个乾隆很“活”,他喜欢的要素也很“活”。

    嬿婉注意到,皇帝听完大结局,措辞了半天,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嬿婉拿起她手里的绣活,是做给夏天的满池娇图样,鲜活精致极了,嬿婉于是慢条斯理地扎了两针:“你猜。”

    因为一时忘了本分,险些误了皇帝的清名,皇后内疚极了,一日一日地暗自神伤,皇帝再来了几次,没有什么乐趣,于是来的次数也少了一些。

    舒嫔将方子折在袖子里,笑得眉眼弯弯的,说道:“什么天意,果真有,我叫他认你作干娘!你说我这也进宫三年了,肚子就是没有动静,想是应在这里。尔晴,就算是做人情,做给我,也该有个理由,你有什么事要办的,只管来找我,我一定啊帮你办得妥妥当当。”

    “别忙叫。舒嫔是满族大家之女,她的儿子,和纯妃的儿子,完全不同。如果纯妃拿她没办法,她的儿子是能威胁到我们娘娘的儿子的,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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