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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桔梗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她说:“对,鬼蜘蛛。”

    奈绪并未在这种凝视中感觉到任何不适,说明此时的奈落,也并不是以一种极为负面的情绪看着奈绪的。

    那并不是奈落的本心——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忽然无端涌起一种莫名的喜悦。可是很快,她又怔愣住。因为她已经弄不明白,这份喜悦到底是因为阴刀,还是因为那个一直欺骗她的奈落。

    “你不应该再被他欺骗了。”这是桔梗和奈绪再一次说的一句话。就知道了为什么桔梗要和奈绪说这件事。桔梗知道奈绪是真的被奈落的欺骗,所以将她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奈绪。奈绪对桔梗说:“谢谢你。”

    果然,在这下面的就是阴刀的面容。于是奈绪又疑惑了,这一张脸,到底是阴刀的,还是奈落自己的呢?

    所以在这个时候,在桔梗直接点破这件事的时候,奈绪只想要知道的一件事就是:“那么阴刀这个人,到底存不再存在呢?”她其实已经明白,后面任何一次见到的阴刀都是奈落所扮演的。于是奈绪就不知道,奈落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奈绪走入这里,她从刚才就一言不发,甚至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如果之前所感觉到的阴刀的心性,也就是奈绪感知到的阴刀心灵深处的脾性不是奈落可以饰演出来的,而是无意识流露出来的。

    现在奈绪处于一个,无论听到什么都不会觉得惊讶的状态了。只是奈绪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和奈落见面。奈绪的眼睛冷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傀儡。

    面对桔梗的这句话,奈绪说:“因为有的时候一直觉得很奇怪。可是每一次他都能够告诉我理由,我就认为他还是阴刀。”

    似乎隐约之中,她就已经隐约感知到阴刀的某些不对劲。可是她无法解释不对劲从哪里来,又因为陷入爱情里面,让她不想顾及那些事情,于是就这样抛之脑后了。

    这只妖蜂,不就是之前一直跟随在奈绪身后的小妖怪吗?一旦奈绪只要出来城堡,这些妖蜂就会跟随够来,但是回到城堡之后,就会消失不见。

    将她这一张本来就美丽的面庞上更加增添了几分纯净与明丽。她坐在那月光所照拂的明亮之处,而奈落也只能坐在这阴黑的阴影当中。

    他有着一张和阴刀一模一样的脸,仔细去看他的身形,连身形都是和阴刀一模一样的。于是奈绪忽然明白,原来之前阴刀在玩的那些木偶,一直以来都是和傀儡有关系的。就在奈绪盯着这个傀儡的时候,又看见在傀儡的肩膀后面,缓缓地飞出一只熟悉的妖蜂。

    这只妖蜂飞到了奈绪的跟前,奈绪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去触摸它。它在奈绪的跟前飞舞,转了一个圈,随后往前面飞了一会儿,又停下来。奈绪就知道它想要带着奈绪去往一个地方。

    所以他也就知道,自己无法再用谎言欺骗奈绪,也就无法再说其他的谎言进行隐瞒。这个穿着狒狒皮的男人就安静地站立在这里。之前奈绪就是觉得他的下颌和嘴唇如此熟悉,就怀疑过这个男人是不是阴刀,不过奈绪见过这两个人同时出现,那疑虑就稍微消散一些,让她只是认为,那不过是阴刀的一个手下。

    其他的一些对于奈落的困惑,好像也这样迎刃而解了。然后奈绪也在桔梗的口中得知了一点。她说出了自己的这个疑惑:“他的身上有鬼蜘蛛之心?”

    那么奈绪就笃定,这段时间自己的沉默一定会让他坐立不安。可是现在他依旧端坐在那里,看起来无动于衷的模样。奈绪认为这家伙只是在假装镇定而已。

    奈绪感觉到疑惑,也将目光转移到门外去。她就看到那站在障子门外穿着狒狒皮的陌生男人。这也就是之前奈绪感觉到疑惑的那个男人。

    桔梗用的都是这种笃定的语气,是因为她已经有准确地判断了。她和她说起这件事,也大概是因为极为笃定,才将这句话说给奈绪的。

    于是奈绪就站在门口,看见了那个坐在屏风前的男人。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坐在床前眺望月亮,他也不太喜欢太明亮烛火,所以他坐在那屏风之前,所能够见到的,就是一片漆黑的阴影覆盖在他的身躯之上。完全不能够看到他的神态,也看不清他的模样。

    奈绪的心情依旧显得十分平静,她还是弄不懂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平静。她也知道她等会儿一定会见到阴刀,可是她的内心当中,没有其他的任何情绪。就是这样平静得没有任何波动。

    那手下时常就跟随在她身边,经常观察她,并且将她的消息传递给阴刀而已。毕竟无法去使用那些妖怪之力的还是人类的阴刀,怎么可能让自己一分为二呢?

    在更多的细枝末节之中,都在透露着阴刀的古怪,也在这种细枝末节当中,奈绪感知到了,他一点不想让她知道真相。他一直以来都是在很认真并且很小心地隐瞒真相,直到现在已经无法再辩驳,他也不打算再继续这样撒谎下去了。

    桔梗说:“他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阴刀。”桔梗再一次用这样笃定的语气打破任何一种可能性,连最后一点希冀与渴望都打破得丝毫不剩。不过桔梗还是说了一句:“最起码,他的身体就不是那人类。”

    直到现在他们对坐,他的目光能直接直视奈绪的面庞。他沉静的目光看着奈绪。奈绪所坐的位置,正对着那一扇洒入月光的窗户,那窗户外面投射进来的,微弱且又皎洁的月光,轻柔地照拂在奈绪的身上。

    桔梗说:“正是因为有鬼蜘蛛之心,他不会杀我。他无法摆脱鬼蜘蛛之心。”

    可是现在知道阴刀不是阴刀,而是奈落的时候,奈绪原先心中的那种疑惑,就又重新升起来。甚至她已经笃定了,这个男人就是他。于是奈绪上前去,面对这个还是一动不动的男人,直接掀掉了他身上的狒狒皮。

    桔梗没有说什么,她的目光忽然转移到门外去。

    她认为,即使等会儿见到奈落,她也不会太过失态。奈绪站在这一门扉之前,还不用奈绪将门拉开,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道,就已经将这一扇障子门拉开了。

    但是却又从他这样的身影当中,感觉到他确实变得很不一样了。最起码,奈绪仅仅从他的身影上,就知道他已经没有那么病弱了。那双一定是暗红色的眼睛,正穿梭过这黑暗凝视着奈绪。

    “鬼蜘蛛?”奈绪听到了一个从未听到过的名字。那似乎和奈落的根源有关系,那似乎是奈落最深层的秘密。

    第44章

    傀儡?奈绪在心里想。

    这个秘密,也必然是和这个美丽的巫女有关系的。那也肯定发生在五十年前。奈绪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有时候,阴刀——不,现在该称呼他为奈落了。奈落在提起或者在看见桔梗的时候,脸上会出现那样奇怪的表情。

    看到奈绪这样的反应,桔梗说:“你一点都不意外,是因为已经有了猜测。”

    而现在奈绪,就是想要明白,之前所感觉到的爱,到底是奈落故意伪装给她看的,还是他情不自禁。所以奈绪就想着,继续以这样一副被欺骗后万念俱灰、厌烦嫌恶的状态来面对奈落。

    奈绪就以这副姿态出现在奈落的跟前,并且也在奈落的对面坐下来了。奈绪感觉到自从自己出现在奈落的面前,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并未离开过,甚至当她坐下来的时候,奈落的目光也跟随着往下落。

    他的身体不是人类,而是妖怪。这是奈绪一直以来都知道的事情。只是奈绪一直认为,那只是阴刀的躯体变成了妖怪,阴刀还是阴刀,是没有任何改变的。

    这时候,背后的桔梗又说道:“这是奈落的傀儡。”

    之前被他逃走了,现在他又出现在这里。这一次奈绪看着他,他一动不动,即便奈绪站起来接近他,他也一动不动。

    所以奈绪就跟随着妖蜂的指引,就跟着它一同朝廊庑的另外一侧走过去了。

    或许那个时候的阴刀早已经被奈落吞噬了,又

    “奈落。”

    他似乎总是能够明白奈绪的心中所想,比如现在奈绪已经知道了他就是奈落,而不是阴刀。一旦奈绪已经认定一桩事,似乎无数的谎言都不能够再将她欺骗。

    之前奈绪还以为这些妖蜂胆小,惧怕阴刀的躯体是妖怪,现在仔细想想,是不想让她知道,这妖蜂也是奈落派来看着她的。

    奈绪忽然沉默下来,她也就忽然明白原来奈落流露出那种表情来,并不是因为他本心如此,而是因为他拥有一颗永远都无法摆脱的鬼蜘蛛之心。

    她也不明白,自己爱的到底是阴刀,还是那个一直以来都用阴刀的模样来欺骗她的奈落。那么到现在,她对奈落的情绪到底是怎么样的呢?在被告知真相的这一刻,奈绪并没有想象中的情绪激动,甚至她非常冷静,或许正是因为不意外,就显得冷静。可是她又觉得自己冷静过头了。

    一开始所见到的那个阴刀,到底是真的存在的,还是根本不存在的,这对奈绪来说,非常重要。然而对于这个问题,也是才笃定了奈落身份的桔梗,是不会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所以桔梗只能摇了摇头。桔梗说:“这件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奈落就是鬼蜘蛛。”

绪甚至还在自己的心里感觉到诧异。

    奈绪的声音这样呼唤了他的名字。已经很长时间,奈绪没有正经地呼唤这个名字。除了初见的时候,奈绪从头颅的口中得知了他的名字之后,进行了简单的重复。之后每一次她提起这个名字,都是在在和阴刀商量要怎么杀掉奈落。

    如果将那些不对劲,都归咎于他是奈落的情况上,似乎那些困惑就能够迎刃而解。所以奈绪在听到桔梗和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奈绪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惊讶。甚至在心里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于是桔梗就和奈绪讲述了鬼蜘蛛的故事。桔梗用简单的语言将鬼蜘蛛的故事讲述了一下,于是奈绪忽然就与之前,所听到的关于奈落的故事衔接在一起。

    好像刚才奈绪和桔梗的那些对话,他已经都听清楚了。也知道更多的辩驳没有什么用,所以就站在那里,让奈绪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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