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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岑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葛余点头应下,室内又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葛余摆手,有气无力地说自己没事,葛芸莉抓住他胡乱摆动的手,她冰凉且还在滴水的手放在了葛余的额头上,葛芸莉微微皱眉,又忙叫葛余转身,背对着她。

    有时候他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时,四周寂静,看向身边这充满生活气息的一桌一椅,他会忘记自己现在身在医院,需要他细心照顾的人也不是李父而是李岑,他们像一对普通的OA夫夫,住在一间租赁的小公寓中,过着再平凡不过的日子。

    葛余就这样蜷缩在床上,越裹越紧,他恨不得把整个头埋进枕头里,这倒不是因为他害羞,而是因为枕头上属于Alpha的冰晶味最浓,能有效地缓解他的躁动和痛痒。

    吹风机“嗡嗡”的声音阻隔了李岑的声音,葛余没太听清,他关掉吹风机,抬起头,湿淋淋的头发甩出水滴,零星的三四点甩在了床铺上,“哥,你刚刚说拿什么来着?”

    葛余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彻底底的俗人,连信息素的味道都是俗气甜腻的鸢尾香。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可以这么浓烈。

    葛余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葛余气极反笑,道:“我没什么可隐瞒的,哥他既没有临时标记也没有永久标记,妈,你的算盘落空了。”

    葛余晃悠着下了床,把冷气开到最低,又灌下一大杯冷水,身体里的燥热这才消退了一点儿。

    葛余点头,他觉得现在自己与李岑的关系不同往日了。

    葛芸莉无话可说,此刻的她是有一丝后悔的,但她的性格又不允许她向自己的儿子道歉。正当她准备离开时,葛余忽然说道:“妈,要不算了吧!”

    直到风雨骤歇,树丫耷拉在云雾缭绕间,一番风雨来去,云雾不减反增。拱桥被这番风雨洗礼后,竟弯曲出曼妙而不可思议的弧度,方才大致是眼花了,这并非砖石拱桥,而是绮丽的虹桥,本以为会雨后放晴却不想是风雨初显。

    如若你触碰过含羞草,那定知道那骤然紧缩的含蓄,如若你欣赏过牡丹,那定然知道嫣红绽放时的妩媚,如若你嗅过栀子花的芬芳,那定然知道奔放热切的引诱,如若你在深夜苦守过昙花,那定然知道霎那芳华的珍贵。

    “那套灰色的双排扣西服,小玲姐知道放在哪儿。”李岑躺在医院小房间的床上,笔记本电脑隔着棉被放在腿上,手悬在键盘上,眼睛则看向站在墙边吹头的葛余。

    这一滴露水足以搅动整个春野。从林间探出一支树丫,立于混沌中,成为这一片雨雾的突破口,水汽纷纷沾染上树丫。风雨骤起,树丫时而被风狂乱的摇晃,时而被雨溅射上浑浊的泥液。

    两天后,李岑一大早就离开了医院,护士,葛余和葛芸莉一起为李父换引流袋。李父现在已经不再会为此而不好意思,并且还学会了大声的说出自己的要求,“左边点儿,葛余你这样放,我不方便躺下。”

    见到葛余,葛芸莉先是深深地嗅了一口气,而后眉头一皱,粗暴地牵着葛余来到僻静处,道:“你怎么回事?昨晚上你怎么渡过的?”

    这话直接激怒了葛芸莉,她呵道:“你还不老老实实告诉我!”

    雨水在玻璃窗上挥动画笔,夜里的霓虹灯变得模糊不清,暧昧不明,却独有一种朦胧的美感。美似乎不能太具象,太具象就容易世俗化,世俗化就会被人骂俗气,而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俗气的东西不能称为美。

    葛芸莉点点头,算是知晓了,“老刘的车还在停车场,你赶去看看,让他送你回去!”她一昂头,把手轻轻一甩,快步走入停在一楼的电梯。葛芸莉又找回了做贵太太的感觉。

    喜鹊围着树丫,时而腾飞,时而栖息,时而啄咬,时而轻抚,比起风雨的戏弄,如此这番更有乐趣。

    他静静地在门外等待,直到葛芸莉提着食盒走了出来。

    

    第二天葛芸莉带着自己在家做好的食物来到了医院,她刚进医院的门,就遇见了葛余,见葛余换了一身衣服,她眉毛一挑,道:“不把李岑的脏衣服带回去?”

    葛余觉得有这种错觉是好事,说明自己完全沉浸了,他这个演戏的人都沉浸了,李岑又能保持几分清醒呢?

    夜半三更,窗外淋淋漓漓,葛余半梦半醒,梦里如胶似漆,醒时欲汗淋漓。

    李岑深夜赶回医院,刚一进门便被甜甜的鸢尾香吸引住。李岑嗜甜,所以他喜欢被厨娘放了很多糖的巧克力蛋糕,所以他第一次见到葛余就喜欢上了他的信息素味道,但那个时候的葛余还没有发/情,信息素的味道淡到可以忽略,而今夜不同,葛余鸢尾的味道可以放肆到发腻。

    葛余回道:“暂时没有要带回去的衣服,哥明天要去见一个重要的客户,我回去给他拿衣服去。”

    葛余搞不明白母亲这是在干什么,但还是乖乖的听从了她的指示。

    梦里的葛余在一个雾气腾腾的桑拿房里,他想逃出这间热到让人窒息的房间,可他左看右看东闯西撞就是找不到门。在快要喘不过气时,葛余醒了,热汗让碎发紧贴着额头和鬓角,他懒散无力地举起手,搭在额间,拖着小臂蹭去汗水,本来盖在身上的薄被早已被踢下床。

    “什么怎么渡过的?不应该和以前一样吗?”葛余直视母亲的眼睛,似乎是想通过这双墨黑的眼睛看透她的内心。

    片刻后,背后才传来母亲葛芸莉的声音,“没事,应该是太劳累了。这个李岑也是,家里那么多佣人他不使唤,就指着你使唤!你先去隔壁小房间休息,睡一会儿,我叫你你再过来,听话昂!”

    水雾中飞来一只喜鹊,水雾那么浓,喜鹊却能准确无误的立在树丫上。树丫上的水滴与泥浊把喜鹊的爪子和羽毛弄脏了,它抖去污渍,又耐心十足地为树丫清理污渍。也许是没了污渍的树丫被凸显的精神了一些,又或者是喜鹊耐心十足,温和柔情的动作触动了树丫,它不再耷拉着树叶,而是挺立于这水雾中,不时被风抚动两下,精神抖擞。

    待葛余拔下吹风机的插头,李岑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晚上,我尽量赶回来,过了21点我还未回来,就不用等我了。”

    葛余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手老是发抖,无法集中注意力,呼出的空气也有些灼热,他把这些归结于劳累,并没有放在心上。葛芸莉抬头瞄了他几眼,未言语,待帮李父把引流袋换好,二人一起去卫生间洗手时,葛芸莉才问询葛余情况。

    他平躺在床铺上,冷水的作用已经过期,燥热反弹的极为厉害,起伏的胸膛像夜雨中池塘的水波荡漾,虽没有波澜壮阔但自有一池涟漪。

    一场淅淅沥沥的雨让拱桥笼罩在水雾里,粗糙的砖块浸泡于其中,一滴滴晶莹的露水挂在上面,也许是风的聒噪也许是雨的鞭笞,露水沿着起伏不平的砖石一路滑下,“滴答”融入深不可测的雾霭之中。

    “爸爸的手术很成功,那个遗嘱我们可以慢慢去改。”

    背脊在床铺上如一座拱桥,薄薄的苍白肌肤下是凹凸起伏错落有致的骨骼,就像是构成拱桥的粗糙砖块。

    面对葛余的心软与求情,葛芸莉冷笑一声,道:“葛余,你想知道李岑今天早上离开医院时说的话吗?”

    葛余还没有把后颈的腺体露出来给葛芸莉看,但葛芸莉的话却明显意有所指,她也是Omega,活了四十多年了,怎么可能不知道Omega发情的征兆呢?但她却选择不说,她想借葛余的意外初次发/情,让李岑标记葛余,提前自己的计划。她甚至来不及思考Omega的信息素使得Alpha失控,如果李岑选择永久标记葛余,那么葛余往后该怎么办呢?

    得到李父的允许后,葛芸莉几乎天天往医院跑,葛余也从厨房里解放,成了李岑的“私人助理”。

    葛余现在是李岑身边的生活小助理,负责他在医院的吃穿住行,后天李岑要去公司见一位很重要的客户,所以葛余需要回李家为其准备一身正式的西装带过来。

    第二日葛余清醒时已是中午,李岑不知去向。葛余穿好衣服,去到李父处,但他没有进入李父房间,而是选择在外等待。因为Omega初次发/情后,若没有被标记,那么后颈腺体会发红肿大,葛余怕被李父看出来所以没有进入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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