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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葛余还在思考要不要披块布时,李岑手拿一大盘颜料走了过来。油画颜料中优质的松节油的芬芳让葛余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当然如果其中一个Alpha是李岑,应该就不会也这样的烦恼,因为李岑会及时剃掉胡子。

    “衣服脱了。”李岑喝了酒,但又似乎没有完全醉。

    “没有名字。”李岑的声音依旧很平淡,回答的也很果断。

    时间一晃就到了平安夜,葛余不大爱过圣诞节,每年这个时候吃个苹果就算是过了。他还记得自己以前送过李岑苹果,他以为李岑会吃掉,可后来厨娘告诉他,每年圣诞节李岑都会给她一个红彤彤的苹果,让她切好,分给家里的佣人吃,东西不稀奇,但也是一份心意。可他们不知道,那其实是葛余的心意被切成了无数份。

    但也许是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四个菜李岑只盯着一盘菜吃,另外三盘他动都没动。

    葛余仰躺在地板上,激烈地喘着气,刚才李岑的跪压让他有点儿呼吸困难。

    葛余看似无意地问道:“岑哥,这幅画的名字叫什么啊?”

    可李期爱吃蒜,恨不得葱油拌蒜下饭,有着血缘关系的两兄弟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像呢。

    那块肉就那样堆在白米饭上,李岑抬头看向他,道:“你很爱吃蒜吗?”声音冷冽而低沉。

    葛余直摇头。

    冰箱里的食材很多,葛余挑挑拣拣了好一会儿才选出几个他记忆中李岑最爱吃的菜。

    平安夜当晚,窗外飘起了雪,葛余早早入睡。忽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将他吵醒,整个别墅就只有他一人,大半夜的外面还在下雪,是谁闯了进来?

    李岑慢条斯理地吃,葛余也不敢吃太快。

    停留在腰腹处的手指,在没有颜料后收了回去。本该是五颜六色的色彩因为夜色的掩护,只呈现出墨蓝色。

    “要不叫《残荷》吧?”葛余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总是能钻进某些契机,达到他想要的结果,即使只是一幅画的名字。

    就在李岑要撒手离开的时候,葛余轻声道:“我,我可以试试。”

    李岑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餐厅的墙上挂着一幅长约一米二的画,葛余认得这幅画,就是他在海边艺术馆看到的画,画名为《独美》,原来艺术馆的画是仿品,这才是真迹。

    今天第一次给李岑当模特,葛余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好,刚才还一次性把两位“主子”都惹生气了,所以晚饭他要好好弥补下今天的过失。就好像去商场买东西,买赠的噱头总能吸引更多的客户买单。

    堆在一起的颜料被修长的手指推开。

    葛余躺在柔软的床铺里,久久不能入睡,直到半夜听到汽车开动的声音,他才爬起来查看,是李岑离开了别墅。

    葛余有时候脑洞大开,会想到,如果两个男性Alpha相爱,并且彼此都不爱剃胡子,那么他们亲吻的时候会不会刺痛彼此呢?将像刺猬与豪猪相遇了一样。

    大沙发已经躺下了李岑,而单人沙发又装不下一整个葛余,所以他只能仰着脖子看。只看了两分钟,葛余的脖子就受不了了。正当他想回房间时,李岑忽然说道:“在日料店里,亦珏的话你都听到了?”

    李岑喝了酒。

    葛余已经闻到了海上冰魄的味道,他腿一软跌坐在了阳台的沙发上。

    葛余这时候才猛然想起来李岑对蒜过敏。

    李岑继续道:“那算了。”语气中并没有多少遗憾。

    葛余又不能离开这栋别墅,除了等待他什么也干不了。而李岑这一走就是一个月,期间每周都会有保洁阿姨前来打扫卫生,还会送一些新鲜的食物。

    清冷的月,飘飞的雪,苍白的肌肤与精瘦的肌肉是那么的适配。葛余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李岑没有回答,只伸手打开了暖气。

    这座郊外的别墅,只有李岑和葛余两个人。葛余不知道在他没有到来之前,李岑是如何解决吃饭问题的。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李岑连厨房都没有进去过。

    李岑这次回来没有开车,回到家又不开灯,走路还轻手轻脚的,葛余这才把他误认为贼。

    葛余只能乖乖地脱掉本就单薄的睡衣。而后李岑上前彻底拉开半掩的白纱窗帘。

    葛余有一些小小的欣喜,于是他从李岑动也没动的三盘菜里夹了一块肉放进了李岑的碗里。

    葛余立刻亡羊补牢,把那三盘放了蒜的菜拨弄到自己面前,道:“那,那我把蒜弄出来!”

    傅亦珏离开别墅后,葛余开始准备两个人的晚饭。

    那人似乎摸索着进了画室,葛余将手里的台灯握紧,透过画室的门缝,确实在屋内看见了一个人影,他猛的推开房门,举起手里的台灯向人影砸去。人影一个闪身,躲开了葛余的攻击,还反手将葛余的手反剪在了背后,将他压在了地板上。

    李岑头也没抬,很随意地说道:“随便。”

    十五岁之后,葛余不再追在李岑身后,叫着“李岑哥哥”,也再没有送给过李岑苹果,因为他清醒了。

    葛余躺在床上,手紧抓着床单,静静地聆听门外的动静。那人似乎刻意放轻了脚步,而后是开门的声音。片刻后,室内又陷入了寂静,葛余顺手抄起台灯,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李岑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的脚踝上,手枕在脑后,静静地看着一出有理想又有现实的爱情电影。

    葛余又惊又庆幸,幸好不是真的贼,不然这个平安夜,他怕是要不平安了。

    饭后葛余洗完碗,又切了一盘水果端到客厅。窗帘被拉上,客厅内一片漆黑,李岑正躺在沙发上看电影,投影仪将电影画面投射到天花板上,才让客厅有丁点儿光亮。

    李岑却在这时放下了筷子,道:“不用,我吃饱了。” 葛余心中的那一点点欣喜彻底化掉了,和李岑在别墅相处的第一天真的不能算顺利。

    这周送食物的阿姨特意送了一篮子苹果,打扫卫生的阿姨还专门买了一对麋鹿铃铛挂在别墅的大门上。阿姨们的一片好意,葛余当然不会拒绝。

    葛余放开了想象力,觉得李岑应该是喜欢这样的,不,应该说是渴望,他渴望但又无比清醒,所以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选择标记身下的人,没有临时标记,更没有永久标记。

    葛余的手艺不差,六年前李岑就知道了。

    “你干什么?”是李岑的声音!

    在李岑将葛余放开后,葛余才明白李岑这系列异常的原因。

    而现在,葛余居然见到了留着胡渣的李岑。

    其实葛余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李岑也一定不是现在才猜到的。葛余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李岑给他一个保证,而李岑也清楚葛余的盘算。

    李岑不愿意吃这三盘菜,葛余就只吃这三盘菜。

    而后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颜料顺滑的似乎过了头,总是越过界。葛余不再害怕李岑说他的信息素甜腻,因为一切都是李岑开的头。

    葛余觉得自己就是这座别墅的犯人,就像童话里被诅咒的王子,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城堡里,只有在玫瑰花凋零之前,有人能心甘情愿的爱上他,诅咒才会解除。

    作为成年Alpha男性,李岑的胡子长得挺快,只是他剃得勤,葛余只能见着他微微显青的下巴,很少看见胡渣。葛余虽然也是男性,但他是个Omega,胡子长得没有李岑那么快,下巴也不显青。

    夜很黑,外面风雪交加。葛余只穿了睡衣,他有些冷,要回房间继续睡觉了。

    

    葛余不明所以,问道:“这么晚,还要画吗?”

    其实这件事算不得秘密,十八岁时为了算计李岑,他在李岑身边蹦了半年,也知道李岑不能吃蒜。

    李岑离开后,傅亦珏再没有来过别墅,那名可疑的李期的室友由傅亦珏在暗地里调查,与李期、警察、法院沟通的事也由他全权负责,傅亦珏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让葛余这个家属参与进自己的工作。

    本该用画笔沾取的颜料被李岑用手沾取。指腹上五颜六色的色彩被李岑涂抹在了葛余的身上,颜料太冷,葛余发出声响,同时打了个冷颤。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傅亦珏的话也没有错,他确实挺像母亲葛芸莉的。

    “葛余,你还真是不知足。”李岑这样说,葛余就知道自己的盘算落空了。

    李岑用没有沾取颜料的手揉进了他的头发里,道:“行为艺术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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