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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扯住脖子的少女一个踉跄,回头看向这个阻碍她自由之路的少年。或许是少年瘦弱的身躯让她产生了错觉,她转身俯冲想要撞倒他,结果只是让少年略微移动了双脚,就没有任何成效。

    他的声音带着抽泣,他握紧拳头,那句话又喃喃了出来:“我叫赛瑞尔,我叫赛瑞尔!我怎么忘了?”

    “看什么?!”少女惊恐地向他喊叫。

    “啊?诶呀,我叫薇拉,行了,快走吧。”女孩看着监工正从地面上爬起,来不及理他,焦急地催促。

    无神的双眼在碰撞到那少女映射出光芒的双眸时,本能地缩了回去。

    这让薇拉十分惊喜,她一把拿过钥匙,直接拿最后一个开锁,果然猜的没错,脖子上的锁被打开,她把锁链丢到一边,拉住少年的手,柔软的手掌接触少年的一瞬,他不禁浑身颤抖一下,心里说不出的兴奋,“好!”他顾不上太多,只管跟着薇拉走出阴暗的仓库。

    “这个,你会用吗?”少年对薇拉说道。

    少年的眼神却无比清晰,他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你怎么了?!”薇拉惊呼。赶紧拉住少年的胳膊,想拉他起来,监工们却在此时赶到。少年将薇拉的手移开,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他全身发热,每一处肌肉都在哀嚎,神经在跳动,大脑在颤抖!

    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那双眼睛里的愤恨,兴许,他本来就无法理解。

    躺在不能被称为房间的勾栏内,腐烂发霉的草垫上,大脑污泥一样的溃烂,身躯朽木一样的破败。www.cuiyuge.com

    来自王都的夕阳照射在他的脸上,热泪盈眶双眼被闪得难以看清,面前有多少敌人。

    为何少女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从五官到身段,还有四肢,在破烂布衣遮盖下的这个人,让半死不活的自己如此动容。他能感受到久远的过去,自己唯一活着的时光,再次复苏,意志与思考重新回到了他的躯体。想要保护她,想要满足她,还有一股燥热在撩拨他的心。

    熟悉的感受,他挣扎着爬起,被驱赶着走出“猪栏”。无垠边境的地平线外,一抹晨曦照在这位从未活过的少年脸上,未能带走半分阴霾。

    “猪”们被驱赶着下了车,今天的项目,是搬运其他的“猪”。

    是那位少女,她已将锁链缠在臂膀上来方便行动,她把少年扶起来,在他耳边说道:“一起走!”

    “赛瑞尔。”

    情急之下,少年将薇拉一把抱起,朝前方飞奔,眼见到了丛林跟前,他脚下一软,跌了下去,他翻转身子,极力不让薇拉受伤。

    “放,放我走!”少女大声吼出她的渴求,她已然不指望逃脱,只剩下歇斯底里的哭喊。

    少年站了起来,径直走到监工面前,抬脚将监工踢晕。然后在监工身上摸索了一会,拿出一串钥匙来。

    发霉的面包,还有臭水,是“猪食”常见的组成部分,但这不在猪能思考的范围内。他只是本能地将泔水灌入腹中,然后被驱赶着上了运猪的车,与其他的“猪”一起,被运往今天的猪场。

    无可避免的,出逃的两人被其他监工发现,一群人追了过来,薇拉牵着少年的手,奔向不远处的丛林。可被关押多日的薇拉,手脚并不灵便,照这个速度下去,他们很快就会被追上。

    少年早已蒙污的心,此刻竟凭空升起一股怜爱,他鼓动僵化的咽喉,用沙哑嗓音,笨拙地说道:“你…要…干嘛?”

    “怎么还没好?干嘛呢?”监工的声音在仓口传来,他挥舞的皮鞭抽在地面上啪啪作响。这令人惊惧的声音试图唤醒少年的奴性,但内心的那个声音愈发清晰了。

    不知为何,每个字都听的如此真切,好像,尘封在为奴时光中,那久远的记忆,被掸掉了灰尘,再次显露出来。

    他感到薇拉拽住了他,他回头望向少女,一抹久违的微笑挂在了他的嘴角。

    手拿锁链的少女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一遍又一遍,冲击着他的灵魂,麻木与意志的对抗让他痛苦不堪,抱头尖叫起来。

    孱弱,无能,麻木……卑微……

    “吱~”

    大家都一样,被驱赶着,拉向“猪”的卖场。

    “赛瑞尔!”少女向离去的少年大喊,眼泪莫名洒下,为这位相识似久的少年,“不要食言啊!”少女向丛林奔去,少女不再敢回头,少女怕心中的悔意让自己停下脚步,当少女的身影终于在丛林深处消失时,月亮终于升起,只留下赛瑞尔在月光下的死斗。

    他一个恍惚,手上锁链又松了几分,突然感觉手上锁链抽动,少女在向门外刺。

    他将锁链递给少女,露出了久违的微笑:“那…你…走吧。”

    “赛瑞尔!!”

    有人挪开了栅栏,用坚硬的鞋底把他从无尽的混沌中踹了出来。

    “起来干活!懒猪。”

    关于语言的知识,早已被他抛在脑后的语言,又一次回到了他的嘴边。

    少年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眼睛已然热泪盈眶,他望向少女焦急的脸庞,喃喃自语道:“我叫赛瑞尔。”

    他攥紧锁链,将少女求生的希望,再次踏碎。

    太阳飞跃天空,向王城的方向坠去。“猪”今日的活动,也要结束了。

    “干嘛?!别动我!”尖锐的声音刺破了少年的耳膜,他的身体本能地抽动一下,手中的锁链也松了几分。这双灰暗多年的眼睛,竟头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瞧瞧这声音的主人。

    “你快走啊,薇拉,我来拦住他们。我发誓,一定会活着再见到你。”

    “赛瑞尔。”

    “我靠,这奴隶疯了吗?快干活啊!”监工拿起皮鞭,试图抽打他让其清醒,还没下手,就被什么东西绊倒,摔在地上。

    “别……”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少年,表达出的强烈情感,让少女无法接受他的牺牲,但一转眼,少年已经迎向了他的敌人,收下来自最后王国的残辉,在点点繁星下,重获新生。

    一车,两车。

    一仓,两仓。

    绝望填补了少女的内心,她跌坐在满是尘土的地板上,放声痛哭。

    他想抱住她,然后干点什么,本能告诉他应该这么做,哪怕他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但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让他背离野兽的本能,他想不起来是谁,至少在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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